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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170)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0:52:49 标签: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生子

  出局了,自然不再利益相干,更重要的是也没有能力再凭借候选人身份翻起风浪,所以皇帝才会放任相府去做那“不偏不倚”的裁判。

  陆令从又想到那句“准备着”。要他准备什么?为什么要他准备?

  从一开始皇帝嫁祸的目标就不是谢竟,而是陈郡谢氏。说到底,只惩处谢竟一人并没有用,皇帝其实也不屑于惩处谢竟,因为太清楚他手无实权,不过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彻底切割掉陆书青与陈郡谢氏的关系、将外戚坐大的苗头掐断,才是皇帝对谢家动手的根本目的。

  陆令从隐隐察觉,那个自他出生就开始折磨他、桎梏他的问题,答案终于近在眼前,呼之欲出。

  蛐蛐罐里胜负已分,皇帝是在为昭王府——或者准确一点,为陆书青的登极之路翦除一切障碍,但这只是个开始,陆令从想。主子待两只蛐蛐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残忍,皇帝绝不是临时起意将对谢家的处置权交予相府,他还有后手,他一样要借机清洗琅琊王氏,只不过假借两族争斗的名义。

  谁也别想逃。

  陆令从猛地抬起头来,后脊发凉,直视昏黄灯火下的皇帝——这真的是个行将就木、垂垂朽矣的病人么?

  谢竟匆匆罩了件披风,纵马直奔谢府,越是靠近,嘈杂喧闹在夜里就越清晰。这个时辰连秦淮河畔的歌吹都止歇了,异样的寂静从水面蔓延到街头坊市之中,人家门户紧闭,躲在黑暗中悄悄竖着耳朵,见证变故上演在乌衣巷这簪缨之地。

  金陵城要变天了,人人心中都这么想。

  乌衣巷口有羽林卫执剑而立,闲杂人等早被清场,谢竟勒马停下时,面对的只是兵刃的寒光,和一道道从盔甲下射出来的没有温度的视线。

  首领与他对视片刻,率先开口:“王妃来了。”

  谢竟沉声道:“放我回家。”

  首领做了个虚礼:“谢家有私藏国玺之嫌,牵涉国本兹事体大,臣等遵陛下圣旨,阖府上下俱要细细搜查,一律不许放人进去。”

  “那让我见我父兄,就在此处见也可以。”

  首领冷嗤:“两位谢大人这会儿已经被带去诏狱,只等着提审了。”

  谢竟一震:“你们岂敢擅自扣押朝廷命官!”

  “陛下有令,由王相全权处断此案,”首领抬手往巷中一指,“在贵府搜出陛下托昭王殿下代为保管的蓝田玉传国玺,谢家库房中的来路不明的蓝田玉料,可都是实据。”

  谢竟缄默须臾,翻身下马:“此事乃我一人所为,谢家上下无人知晓,陛下降责,也应由我一人承担。”

  “哦?”那首领玩味地笑了笑,“你们要不先对一对口供?你父兄可是已经对罪责供认不讳,说他们图谋储君之位从你手中骗取国玺,你才是那个毫不知情的人!”

  “欲加之罪!”谢竟喝道,“我身为昭王妃,纵有枭首重责也不牵涉九族,王相若定要殃及无辜,莫非是想弃琅琊王氏这百年文吏世家的清明善断于不顾?难不成还要冲进宫里,把陛下也关进诏狱?”

  说罢他抬步欲强闯,两侧羽林卫的佩剑立刻出鞘,那首领刚要命手下强行将他制住,忽听不远处有人喊:“慢着!”

  来者驻马在谢竟身后,他回头看去,正是王俶的长子王契,手里提着一卷轴:“下官刚从宫里来,奉旨替昭王捎来一封谕令,王妃可愿一起听一听?”

  众人四散为他让出路,王契绕到谢竟面前,徐徐展开那卷轴,道:“传昭王手谕,王妃谢氏骄纵横行,穷泰极侈,更兼挟子弄权,觊觎储位,不宜垂范庭闱、诲化儿女。其上玺绶,着斥逐出府,恩断义绝。”

  王契高居马上,睨着谢竟:“谢大人如今不是皇亲了,这罪责株不株连九族,还得再好好考量才是。”

  哪怕是叮嘱过陆令从,必要时一刀两断、切忌优柔,但在亲耳听到“斥逐出府”几个字时,谢竟还是不自禁地一晃神。

  几千个日夜不离,只需要几十个字就可以抹得一干二净,天家的姻缘线果真就如那织绣龙袍的金丝,脆弱不堪,一触即断,如何能与坚韧不移的结发青丝相较?

  谢竟抬眼逼视回去,冷冷道:“谢家有太宗皇帝御赐的丹书铁券,王俶即便认真想要连坐,也得有祖宗之法可依。不敬先祖、滥用职权的罪名,相府可担待得起?狡兔死走狗烹,相府今日把谢家逼上绝路,不怕明日陛下就借这个罪名收拾了王家?螳螂捕蝉,鹬蚌相争,得利之人且在后头呢!”

  王契却只摇头,别有深意道:“谁说相府不怕?谁说相府不敬丹书铁券?这免死金牌叫谢家一代又一代地供着,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然要准许贵府物尽其用才是。至于怎么用——阁下只睁着眼睛,好好等着看便是了。”

  语毕他转脸吩咐那首领:“谢大人既然想见一见亲眷,就让他见。”

  谢府正门大开,羽林卫森然伫立两侧,而带领家丁站在厅前、与其对峙的,正是衣冠齐整的谢夫人。

  谢竟几乎是被押进了乌衣巷,不知谁的剑柄照着他的膝窝就是一下,将他一把搡倒,跪在门槛之外。

  谢夫人看到他,原本不动声色的面上终于露出一丝怒意:“他是昭王妃,你们胆敢动他!?”

  谢竟定睛搜寻,却没见姚氏和谢浚的踪影,直到听见角落里有斥骂声响起,这才发现谢浚被绑在廊下的柱子上,想是事发时当先护在祖母和母亲身前,却终究寡不敌众,反被控制。而他嫂嫂则让几个亮着佩剑的羽林卫团团围住,不许她靠近谢浚。

  “我父兄都已下狱,我也可以即刻随你们走,相府还要为难这满府妇孺和无辜家仆,难道是要赶尽杀绝不成?”

  谢竟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两名士卒按住,王契站在他身后幽幽道:“谢大人还是没有拎清楚,打心底里要为难谢家的,又岂是相府?陛下要借刀杀人,王家不过是趁势把自己打磨淬炼成一把好刀,让陛下使得更趁手罢了。”

  他身侧那首领借机道:“下官承的是陛下圣旨,办的是公家差事,无意刁难,还请夫人以大局为重,并少夫人与小公子一道随羽林卫走一趟,也好早日定夺此案,还贵府一个清白才是。”

  他刻意加重了后半句的语气,谢夫人却骤然一啐,叱道:“烂了心的东西,陈郡谢氏的清白,就凭你们这些宵小鼠辈也配信口置喙?”

  她扫视过一众官兵,那凌厉目光如有实质,照得人心慌底虚、不寒而栗:“若我从这道门出去,便是假也成了真,无也成了有,坐实谢家的异心,岂不正遂了你们的意?不曾做过的事,莫须有的罪名,哪怕你们颠倒是非、严刑逼供,哪怕我夫君和儿子都认了,我也绝不会认!”

  王契却毫不以为怵:“夫人好风骨,不愧是执掌中馈几十年的一品诰命,只是夫人要保全自家声誉,也要为你身后这些家丁仆婢想一想——谢大人才刚说得好,他们又有何辜,要死守在这乌衣巷里给你陪葬呢?”

  谢夫人目光一凛:“此事恩怨不涉外姓旁人,你若还在意琅琊王氏的名节,便放他们各自离开!”

  王契只是不紧不慢道:“天下哪有那么多忠孝两全的美事?陛下口谕,无诏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谢府,诏狱里可塞不下您全家老少,他们全都得在贵府乖乖听侯发落,王相只点名要您祖孙三人,连咱们这位废昭王妃,”他一瞥谢竟,“可都格外恩准,不必收监呢。”

  一旁的姚氏怒极反笑,讥诮道:“恩准?王相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即便来日二殿下即位,王氏也只是外戚,也只能是外戚!打量我们不知道呢,那蓝田玉传国玺本就是个假货,莫说是天子寄放在昭王府,哪怕是真到了谢家手里,大齐百年的国本,就这么轻易便能被区区一块玉动摇?相府这是藐视天威,还是怀璧其罪?谢家库房内那些蓝田玉料乃是去岁除夕雍州太守何诰所送,入府时登记在册,白纸黑字,你们不去彻查来历追根溯源,究竟是在遮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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