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事儿得同二伯他们说,行不行得二伯他们做主。
收到信二伯连活都顾不上了,带着二伯娘和大伯,蒋大树一起来了府城。
二伯觉得这事儿不行。
谈婚论嫁讲究门当户对,他们是村里的,家里也不富贵,咋的配傅家。
门不当户不对怎么个下场,看他家文娘先头的遭遇就知道了。
不过他们蒋家,就出了文娘这么一个软性子,竹哥儿要是真碰上文娘那种事儿,定不会像文娘那般,可人要是瞧不起了,那住家里即使不受欺负,心里怕是也不舒坦。
府城离村里远,孩子要真嫁这边,那以后回家难不说,他们还见不着,二伯娘一方面这么想,一方面又觉得嫁府城也好。
傅家富贵,孩子就不用受太多的苦。
可傅家富贵了,她又怕傅家人瞧不上竹哥儿。
大伯知道他们关心则乱,拿不定主意,便问白子慕,你和人一个书院的,这傅家小子为人如何啊?
白子慕说这是我兄弟,人品行,不行我不可能让他跟我一起混。
赵主君也开口了,说他和傅君豪接触过,这孩子确实是个好的,傅家人也都行,而且这个还是知根知底,要是回村里去寻人,对方咋的样,咱也不能了解这么透。
傅夫人和傅老爷知道二伯几个来了,拿了礼就来,他们当爹娘的,知道二伯几个担心啥。
傅夫人是个好说话的,傅老爷和赵富民一样,也好相处。
两家人聊了一下午,二伯娘心里满意了。
这嫁人最怕啥呢?
不是怕对方家穷,是怕对方不得行,婆婆还厉害。
可傅夫人温温柔柔的,说大姐,你怕啥我懂,可你放心把竹哥儿交给我们吧,你不放心我们,难道你还能不放心小一他们吗?我们要是今天敢欺负竹哥儿,明天小一怕是要派人打上门来了,你是不知道,小二那几个厉害得很。
后头这事儿还是成了。
楼宇杰成完婚,傅君豪紧随其后。
白子慕随了两份子钱,花了不少银子,心里都不太得劲儿。
楼宇杰是娶的他姨家表妹。
白子慕早晓得这事儿,其实近亲结婚并不好,可大周不讲这个,这儿喜欢亲上加亲,白子慕也不知道怎么说,两家人是从小就定了娃娃亲,楼宇杰这时候要是说不娶了,让人表妹怎么办?
而且楼宇杰看着也喜欢那表妹,白子慕就没多嘴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王俨然早成了婚,不用他再随礼钱。
……
周庆十三年,入夏后持续大暴雨,府城都要被淹了,生意也不好做了,雨天没人出来闲逛,这几年楼县令得了闲,总会寄些卷子过来,但自六月开始,卷子再没寄过来了,楼宇杰说是忙。
白子慕总觉得要出事,写信回村,问问村里什么情况。
蒋大石很快回信,说村里的庄稼都被淹了,但万幸的是雨下了没两天停了,虽说庄稼被泡坏了些,但大部分还是好的。
小山村地势高,如此都遭了点殃……
白子慕回信,让蒋大石跟村长说一声,村里人要是有闲钱,那就买点米粮囤起来。
蒋小一看他面色凝重,也紧张起来:“夫君,你是怕会出现洪灾吗?应该不会,以前有几年夏季雨也多,那河水都上涨淹到陆阿叔家的田了,但村里没事。”
“我知道。”白子慕说:“我们那地势高,没事,但并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没事,乡亲们习惯卖了新粮买便宜的旧粮吃,又舍不得一次花那么多银子,一次就买那么十来二十斤,吃完了才又跑镇上去,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粮价肯定要上涨,买些屯着以防万一也是好,要是没出事儿,那粮食也能留着自己吃。”
正说着,外头轰隆两声,蒋小一推开窗户一看,外头黑压压,院里的榕树被吹得莎莎作响,晌午大雨刚停,现在竟是又要下雨了。
“夫君,这信还是写吧。”最后蒋小一说。
七月,下头各县发来急件,说平南、平东、平石三镇全被淹了。
洪水如同猛兽一样,到处吞噬,老百姓辛苦一辈子建立起的家园尽数被吞没。
张舒越急急忙忙带人下去查看。
率先去的平南,可到了平南地界后根本就进不去,道路被毁,马匹无法进入,只能徒步前行。
周边村落,有些地儿洪水已经没过了房顶,当地的百姓只能扛着家当包袱冒着雨站在山腰苦苦的等待救援。
衙门忙得不可开交。
城里照旧的‘安居乐业’,似乎所有的苦难全被隔绝在了外头。
外面到底什么样他们听得着却见不着,最直观的感受便是粮价上涨了,街上衙役多了,三天两头运着米粮往外头跑,还有牙行的人也降价了……
至于灾民如何安顿,怎么救济,白子慕不清楚,这是衙门和当官的事,他这个身份接触不到,只是听赵富民感叹说官府赈粮了,没有人饿死。
也亏得知府大人有良心,不是那等贪官污吏,不然这次百姓们怕是要遭难了。
没有人饿死,没再出现人员伤亡,那便是天大的好事儿。
蒋小一舒了口气,想着这会儿八月了,再熬两个月,等进了秋季冬季就能好了。
白子慕也是这么想。
可谁知十月不再三天两头的落雨了,却是落起了雪。
蒋小一脸色难看得不行。
往年他们这儿都是十一中下旬左右才会落雪,而且是毛毛小雪,毕竟隶属于南方,暖和些。
可今年十月中旬竟就落起了雪,还落得又猛又冷。
蒋小一站在门前看了会儿,寒风凛凛直朝面门吹,刀子似的生疼,他拉紧身上的厚袄子,关上门,坐到烤盆边和几个孩子烤火。
天太冷了,季夫子就提前给孩子们放了假。
他们不科考,年岁也还小,单坐着一动不动冻死个人,不用那么拼,就提前一月放假了,蒋小二几个高兴得一宿睡不着。
铺子也没开门,雨哥儿几个都在,这会儿正在屋里一起烤火。
蒋父翻了翻火炭旁边的几个大红薯,道:“今儿雪这么大,白小子路上怕是要遭罪了。”
雪太深,白子慕每次从书院出来鞋子都是湿的,每天回来就囔,说之前是屁股被冻麻了,现在脚也麻了,要完犊子了。
赵主君起身道:“我去让后厨煮点姜汤,回来给他喝了暖暖身子,不然要是受了寒可如何是好。”
蒋小一看他背影愁眉苦脸。
以前落雪,他高兴,他虽是不晓得什么润雪照丰年,可村里老人常说落了雪,地里的虫子死光了,来年种庄稼就能有个大丰收。
虽然大丰收也没大到哪里去,可能多个十来斤粮,多卖点银子他就高兴。
但现在高兴不起来。
实在太冷了。
他穿着棉袄,还冷嗖嗖的,那那些贫苦百姓该咋的过呢!
赵云澜道:“达官贵人锦帽貂裘,穷苦人只能硬抗,每年冬天总要冷死一批人。”
这话倒是没错。
每年冬季,村里总有老人和孩子走。
想起那些每天都来帮忙的乞儿,蒋小一又担心起来。
这帮乞儿虽是脏兮兮,可心是干净的。
白子慕天天给他们带吃的,人拿了都记在心里。呢!
每次蒋小一和蒋父出摊,他们都会拿着自己做的小扫帚远远守在一旁,等着收摊了,他们才过去,帮着扫地上的骨头。
蒋小一没阻止。
要是啥都不让他们做,久了他们怕是会觉得理所当然。而且要是有良心,啥都不做就白拿人吃的,怕是心里过意不去。
他当年就是这样,每次去和钱阿叔买粮,钱阿叔都会多给,他拿了,可事后总要给钱阿叔送点菜,或是一些柴火。
啥都不干他总觉得不对,不应该,做人就应该是有来有往,不能白白拿人的。
那些乞儿吃的穿的,都是捡人不要的,因此衣裳是破破烂烂,鞋子更是烂得脚指头都搁在外头。
现在这么冷,也不晓得他们有没有衣裳穿,特别是那几个小的,上次他去买菜见了,大冷天的身上就披着一件破衣裳,单薄得要命,嘴唇都被冻得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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