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落,见着赵云澜抿着唇,脸色不太好,强忍着笑,朝着赵富民道:“孩他爹,走吧!随我去买点东西。”
赵富民装模作样:“买啥啊?要是去的远,我让二路去套马车。”
“买啥你都不懂吗?”
“哎,瞧你这话说的,你想买啥你不说我咋的懂,而且又不暗示暗示。”
赵云澜定定的看着赵富民。
是啊!
不说怎么会懂?
可他是个哥儿,他咋的好意思同着蒋大哥直言——说我心悦你,想同你过日子。
可暗示……
蒋大哥看着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搞暗示这一套,他估计也看不懂,没准还以为自己脑子有问题了,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赵云澜无法,只得直言了,即使轻浮也好,不端庄也罢,他已经豁出去了。
不然怎么办呢?他先头在沈家不争不抢,不是他性子本就如此,也不是他软弱好欺负,而是他看得出沈正阳心思不在他身上,他也不喜沈正阳,但现在,他想为自己争取一把。
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人生将过半,再犹犹豫豫,踌躇不前那就要老了。
蒋父闻言顿时身形一顿,神色震惊,赵云澜似乎是紧张,又似乎是想给他一些时间去接受这一事儿,毕竟太过突然,是个人,都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这事儿,因此并不待蒋父开口,他便率先往城门走。
晓得天气热,正午晒得厉害,出门前蒋父还拿了个草帽,出了城门,犹犹豫豫半响,他才把草帽递给赵云澜。
赵云澜肤色白,这会儿被晒得满脸通红,脸颊边还冒着汗,过了这么一会儿,方才的臊意已退却,他略一挑眉:“给我戴?”
“嗯!太晒了,你戴着,能凉快些。”蒋父垂着眼眸说。
赵云澜:“你不用戴吗?”
蒋父没敢看他,老实道:“不用,我都晒习惯了,没事儿。”
他说的是实话,农家人哪有没被晒过的?
秋季抢收的时候,是大阳火辣辣也得下地去,没谁会搁家里,等什么傍晚凉快一些了再去,大家都是拿命去拼。
不拼不行,要是谷子熟了,没及时收,不说被老鼠嚯嚯,要是运气不好,接连下个几天雨,又再刮点风,把谷子吹倒了,泡了水,发了芽,那一年的辛辛苦苦便要付之东流,所以谷子一熟,大家都会立马抢收。
蒋父以前曾做小工帮人割过谷子,也顶着烈日砍过柴,他都晒习惯了,丝毫不觉得有啥。不过赵云澜应当是没咋的晒过,因为这人和白小子差不多,那脸白的快跟个死鬼一样。
“拿着吧。”他说。
赵云澜听得心尖发酸。
见他迟迟不接,这会儿没啥子人,蒋父直接把草帽往他头上扣。
磨磨蹭蹭的干啥?这会儿家里忙着呢!他回去快些,还能搭把手,而且现在单独跟赵云澜呆一起,他总觉得烈火烹油似的,紧张得要命。
赵云澜也没再推脱,加快了步伐,然刚下官道,正要拐上村道,就见着前头站了个人。
看其穿着和身段,是个妇人。
赵云澜不认识,扫了眼就收回视线,可谁知那妇人见了他们似乎很惊喜,立马朝他们跑了过来,惊喜的开口。
“蒋安。”
赵云澜立马晓得了,这是黄秀莲。
蒋父仿佛没料到会在这儿见到她,怔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蹙起眉头,双手有些蠢蠢欲动——他想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个大嘴巴子把黄秀莲扇出八丈远,但这会儿赵云澜还在,他极力控制了下来,没应声,绕过她就准备走。
黄秀莲一把拉住他,又喊了一声:“蒋安。”
赵云澜目光落在黄秀莲的双手上,见她正攥着蒋父的手腕,脸立马沉了下来,刚要动,蒋父却已经一把甩开了黄秀莲的手。
“你要干嘛?”
黄秀莲红着眼眶:“你接我回去吧!”
蒋父闻言,诧异不已。
这人在说什么?在说接她回去?可当初闹合离的,明明是她,上门抢孩子的,也还是她。
现在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开玩笑吗?
蒋父咽了下口水,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后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看着黄秀莲:“你是不是这几年都没咋的洗脸?脸皮咋的那么厚呢?我接你回去干什么?当我贱得慌吗?”
赵云澜:“……”
“孩子他爹,当年是我不对,我不该同你闹,如今我也悔了……”黄秀莲说。
住村里这大半年,她真心是觉得难。
以前住镇上,虽说不像富贵人家的夫人那般,但身边到底还有伺候的嬷嬷,啥事儿都不用干。偶尔闲来无事,便做顿饭或是绣绣衣裳逛逛街来打发时间,日子过得舒坦顺遂。
可回了村里,日子过得清贫了,家里又脏乱邋遢,她便如何都忍受不了了?
以前在家当姑娘,上头有大哥,有爹娘,地里的活儿也不用她干,平日就帮着做点屋里活儿就行了,后头嫁给蒋父,蒋父体谅她,也没让她下过地。
可如今,不仅要下地,还得跑山里去砍柴,如此,回来了,还得立马去做饭。
不做咋的办?丘大柱一个人能干得了多少?明明一起去地里干活,可回来丘大柱就躺床上歇着了,只她还要不停的干,原先倒也想叫丘大柱帮个忙,帮她看下火,饭就在灶台上煮着,快好了,要是离了人,那饭怕是得焦,她去地里摘点菜,可丘大柱不愿,说哪有汉子做这些活儿的?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死,咋都不愿搭把手。
黄秀莲便说蒋安以前就经常做这些活,他做得,你咋的就做不得?怕人笑,咱早就被人笑话过了。
丘大柱一听她说起蒋安就来气:“你竟拿我同个瘸子比,他算个什么东西,你现在是不是想他了?是不是想回蒋家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两人又是吵吵闹闹,哪里还像着以前。
以前丘大柱有活,心里没堵着气,就能让着黄秀莲一些,可如今天天为口吃的奔波劳碌,身子乏得厉害,脾气自是变得暴躁起来。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并不无道理。
刘虎子不过干了几年伙计,就养了一身娇骨头,回来就嫌干农活脏累,不愿下地,更何况黄秀莲。
过年那会儿,她跟着丘大柱去地里锄草,那草屑飘得到处都是,还让她全身发痒,但这尚且还能忍,直到前儿农忙,她跟着丘大柱插了几天秧,那腰是差点都直不起来,痛得夜里都翻不了身。
没个孩子,以后便得这样,一直干到老,没个人帮衬。
现在尚且还不算得老,可如此,都已腰酸背痛,那以后更老了,咋的办呢?还不得直接死地里?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几十年……
黄秀莲只要这么一想,心里就慌,又恐惧又害怕,只觉这日子真真是没点盼头了。
要是旁的妇道人家,那年轻的时候劳累些,可只要想着等孩子大一点,能帮忙干活了,她们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有盼头,人就有劲,就不怕累。
可没有盼头,那未来便是渺茫的,是黑暗暗一片,看不到尽头。
四月那会儿,村里好些人家卖笋子和蕨菜赚了不少银子,大家闲了,便都在猜蒋家做那生意到底赚了多少钱。
蒋家做油豆腐卖,他们是知道的,可做香油这一事儿,外头人却是不晓得的。
住蒋家隔壁的钱家,倒是猜到了一些。
毕竟蒋家天天的冒香味,要是搁饭点冒,钱家倒不至于多想,可那香味是从早冒到晚,蒋家总不能一整天都在做饭吃?而且之前,还同村里买了那么多香菜,蒋家一定还有别的营生。
但蒋家既然没往说,那他们便也不能多嘴。
因此村里人,以为蒋家只做那豆腐生意。
当初不说柳江村,就是小山村村里人,也没想过做个豆腐能赚那么多银子。
因为柳江村的古家也是做豆腐卖的,一天也就三四十文,但这里头还含着成本。
毕竟黄豆也得花银子买不是?
古家没赚得多少,蒋家做那油豆腐和铁板豆腐虽是和豆腐不一样,但都是拿黄豆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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