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了几日风,屋内的潮气渐渐褪去,屋内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随时都能住人。
得知自己要住在这偌大的家里,陈生顿时心慌的厉害,这到底不是他家,他怎么能一直这样住着呢,更何况现在主家都不在这里住了!
“生哥儿,你在家里住着做事也方便些,你手头攒的银子,不是要给木哥儿招婿吗?还是不用的好。”江以宁仔细跟他分析着,“何况家里也不能没人住,你不是还能帮我们看着吗?木哥儿好不容易熟悉这里,要是你们也去镇上租房,他恐怕会不适应。”
陈生一辈子都在为自己的孩子打算,在萧家住着,还能做事有钱拿,恐怕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去处。
只是他到底是外人,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
他颇为纠结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一个外人,怎好主家不在的时候还住着?”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也不是不回来了,你先攒钱要紧,木哥儿很喜欢小舒禾,他肯定舍不得。”江以宁安抚着他。
“也是……”陈生叹气,只要木哥儿喜欢,他就腆着脸在这继续住着了,“麻烦你们了,多谢。”
江以宁弯起眉眼:“你就只管好好做事,给木哥儿攒钱,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他们都是。
萧寒锦挑了个天气不错的时候,带着小瞎子正式住进了租来的小院,因为离得近,他也不急着赶路去酒楼了,在小院里和小瞎子转悠着,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他听。
得知能养小鸡小鸭,小瞎子也很高兴,想着等下次集市,就去买几只养着!
和他温存片刻,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他这才徒步朝酒楼那边走去。
酒楼的事照旧是那些,萧寒锦应对自如,他也没藏私,把自己常用的算数方法也早早就教给了温中和张元,三人对完账簿,还能有清闲说笑的时间。
进入五月,天气愈发热起来。
萧寒锦立刻着手准备,要把冰爽的刨冰碗和蜜果浆再次拿出来卖,这也有赚头,比套餐里的小饮品要好赚的多。
先前他以为制作蜜果浆的酸果和苹果一样只在秋日成熟,没想到这东西生长能力很强,竟是两季都有,从夏到秋。
且根据小瞎子说的,夏季与秋季的味道似乎不同,萧寒锦一听,二话不说就决定回乡下暂住几日,顺便趁傍晚饭后无事,就去山上采摘酸果。
“我记得酸果喜干沙地,先去河对面的山坡那边看看,那边沙地多。”萧永福说。
他经常下地做事,去山坡里砍草喂牛马,知道的自然比萧寒锦这个读书人多。
听他这么说,众人立刻就朝河对面出发了。
这边离河很近,顺着小路一直往下,经过几户人家,就能达到河边,今夏少雨水,只有前阵子下过雨,但好在万渔村最不缺的就是水,田地并没有收到损害。
他们一直往上,从较窄的溪流源头迈过去,穿过田地就能到对面的山坡上,这边到处都是小路,他们顺着一直往前走,再从坡上顺过去,就能到山坡的背面,有沙地的那面。
这边田地不多,杨柳倒是自发的一片片的长,若是坐在林荫下,那瞬间就能凉快起来了。
酸果易活,将硬核扔到沙地里,慢慢就能长成树,那些被鸟凿过又腐坏掉到地上的,几乎全都长成了树。
他们从另一片田地翻过去,就看见了成片的酸果树!
“好多啊!”陈生都忍不住感慨,“村里居然有这么多酸果树,那都够咱们做好多饮品了!”
江以宁一听瞬间来了精神,他赶紧和陈生手牵手:“那咱们快过去摘,反正这都是没人要的果子!”
萧寒锦一手拽住他,开始分配:“我们分开采摘,各自都小心些。”
“好!”
小瞎子鼓鼓脸,他扯扯萧寒锦腰间的衣裳,示意对方低头,后者立刻将耳朵凑到他唇边,只听小瞎子小声道:“生哥儿是小哥儿,我得陪着他。”
萧寒锦轻啧一声:“你夫君也是柔弱男子,你不陪着?”
小瞎子瞬间愣在原地,滴流圆的眼睛瞪的老大,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小脑袋快速左看看右瞧瞧,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压低声音,竖起手指嘘了嘘:“怪不得婆婆要给你下药,你说话太吓人了。”
“问题根本性错误,不管我说话吓不吓人,她都不该给我下药,我说我柔弱就是柔弱,你跟着我就行了。”
柔弱夫君都这样说了,小瞎子还能怎么办,只能被他牵着去采摘。
虽然看不见,但小瞎子还是能察觉到柔弱夫君三两下就窜上树,然后嗖嗖嗖的开始采摘,而真柔弱的小瞎子,则在树下站着,时不时仰头往上看,像是张着嘴待哺的小鸟儿。
一行人“爬山涉水”的采摘了好几背篓的酸果,回去的路上便更不着急了。
阿瑞嬉笑:“二爷,咱们要不要下去扑几条鱼?摸些田螺来吃?这田螺可是能当下酒菜呢!”
他向来性子活,想到这些就想尝试尝试,便第一时间寻求萧寒锦的意思,谁是爷,他可分得清清楚楚。
萧寒锦看着偶尔会跳出水面的肥鱼,到底还是点头允了:“想去就去,小心些就是,不要陷进泥里。”
“得嘞!阿祥哥,走啊!”
“好。”
两人立刻去岸边,作势就要脱衣裳,可一想到这还有生哥儿,就干脆穿着里衣下水了,只把鞋子扔岸上,跳进水里去扑鱼了。
萧永福觉得出了一身汗,沾水凉快些,也下水了。
萧寒锦就在岸边陪着两个小哥儿摸田螺,这活倒是谁都能干,陈生摸得很快,没一会旁边的空地上就多出一小撮来。
小瞎子不太方便,就在岸边摸摸水,摸摸泥,偶尔摸到一两只就开心的不行。
陈生扭头就看见他摸的不对,他怕宁哥儿心里不舒服,便准备偷偷将他摸到的换成自己摸的。
只是刚伸出手,就被萧寒锦看穿了意图。
萧寒锦轻笑,将两人摸的放到他掌心,让他做对比:“江以宁,你自己摸摸,你的和别人的有什么不同?”
“不都是有硬硬的外壳么?”小瞎子不解,仔细拿着每一只开始抚摸,从尖尖屁股到吐沙的嘴巴,终于摸出了不对,“我的、我的那个……不是吗?”
他惊慌的看向萧寒锦,如果他摸的不是,那是什么?!
萧寒锦他们摸的都是正常一圈圈纹路的田螺,而小瞎子摸的,是没有圈圈绕绕的,像是只有一个圆润的壳,而且都很小。
陈生笑道:“那些是不能吃的小水螺,壳比起田螺很软,稍微一捏,就碎了,那个没肉。”
“就摸这种一圈圈绕着的,尖尖的屁股。”萧寒锦说,“你往右边挪挪,那边有很多,你去摸。”
“好好!”小瞎子就着蹲着的姿势,慢吞吞蹭了过去,刚将手伸进去,就摸到个大的,他立刻欣喜万分的显摆着,“是不是这个?是不是?”
“是,我们江以宁真聪明。”萧寒锦夸奖的话脱口而出。
河里到底不比鱼塘,要扑鱼实在费劲,他们几个折腾好一会也没逮着像样的鱼,干脆一起摸了些田螺就回家了。
将田螺放进大木盆里清洗两次,倒上水便不再管了,得吐吐沙才能炒着吃。
萧寒锦盯着这田螺出神,也不知道蒋亦疏什么时候回来,若是能赶在彻底入夏之前回,还能提醒他上个辣炒田螺当下酒菜,应当是不错的。
萧永福换了衣裳,去买了两坛蜂蜜回来,暂时将东西全都放进了地窖里,明日直接带到镇上,到时候就能做饮品了。
今天大家都累了,萧寒锦便又做了小吃食,让阿祥给萧永福院子送去,他们各吃各的。
萧寒锦本想在外面歇歇,吹吹晚风,奈何他是个招蚊虫又怕热的,在外面坐了没一会就受不住了,赶紧回了屋里,将门窗都关好,直挺挺的躺在竹席上。
“我又多缝了几个驱蚊的香包,你挂腰间,那个薄荷叶,我闻着屋后阴凉处长了一片,你可以用那个汁水擦身子。”小瞎子边说着边给他手被上的蚊子包掐“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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