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锦对他很好,他也想为对方做些什么,先前卖参和草药的银子他都还留着,一点没动,十几两呢,总能买只小玉葫芦。
家里里外都是萧寒锦出银子,他也怕对方没银子傍身。
“既是你的私房,你自己留着就是,我还能惦记你那点银子?”萧寒锦失笑,“若真怕我没银子花,就好好敷药,好得快,用药就少,银子就花的少,所以要多用药,明白么?”
小瞎子茫然:“我听着怪怪的,我捋捋……”
萧寒锦曲起手指敲敲他脑门,打断他的思绪:“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作甚,我所赚都有你一半,就是这意思,你只管好好养着。”
“嫂嫂说我都快胖十斤了,养的可好了,白白胖胖的!”小瞎子使劲儿晃着腿,表达自己的不满。
之前的衣裳都快穿不下啦!
“白白胖胖……你倒是提醒我了,家里也该养只猪,过年时就省的去买肉了。”萧寒锦立刻将这事列入自己的待办事件里。
小瞎子人都傻了,好好说着他,怎么就说起猪了!
他不由得有些气鼓鼓,攥着玉葫芦的手轻捶着床,赌气道:“我不就白白胖胖?不如把我吃了算,还等什么过年!”
萧寒锦闻言,当真捏住他下巴左右瞧看,确实胖了许多,衣裳也有些不合身了,回头再给他买些布料,让镇上绣娘们做好了,左右家里没人有这闲工夫了。
小瞎子虽看不到他的视线,但也能察觉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他当然不会傻到真觉得对方要吃了自己,连忙抬手去摸脸蛋,难不成是胖丑了?
“你是不是长个儿了?”萧寒锦突然笑问。
“果真吗?”小瞎子眨眨眼,莫名紧张起来,“我若是长成那种又壮又高的小哥儿,岂非要嫁——不对不对……”
虽说他在最后时刻反应过来,可一直盯着他的萧寒锦自然听出来了。
男人闻言微笑,语气森然:“江以宁,把话说完。”
小瞎子抿紧唇瓣摇着脑袋,一副死都不会开口的惨烈模样。
“别害怕,高壮的小哥儿也会有人喜欢,我们宁哥儿是想嫁人了?”萧寒锦边柔声说着,边握住他手腕轻轻摩挲着。
换做任何不知晓他们身份的,恐怕都要以为这是疼爱儿子、操心儿子婚事的爹!
小瞎子都把自己抖碎了。
他撇撇嘴,可怜巴巴认错:“是我说错话了,从前村里婶子们说的话我还记得,我就只是害怕,这才口误了……”
萧寒锦微笑:“宁哥儿,我不是同你说了,将你的话说完,你顾左右而言他,我会更生气。”
小瞎子垂头沉默,似乎是在纠结着要不要说,萧寒锦在此时有超强忍耐度,只要小瞎子将话说全,他定是要好好跟他讲讲道理。
但小瞎子哪里真的敢说,眼珠子转来转去,最终决定甩开萧寒锦就往外跑……
但说句不好听的,瞎子就是瞎子,一旦慌不择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小瞎子急中降智,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就把自己给绊到墙面上去了,脑门和墙碰撞发出“咚”的声响。
萧寒锦傻眼了,紧抿着唇,还下意识抬手压了压唇角,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我也觉得好好笑,哈哈……”小瞎子摸着脑门干笑两声,笑声转而变成呜咽,委屈的耸动着肩膀抽泣。
这会萧寒锦才真的意识到他还是小,还得要哄着才行。
“我看看。”萧寒锦双手碰住他脸颊,仔细盯着脑门看,“是有点红,但不明显,摸着还有鼓包,明日可能就肿起来了。”
小瞎子眼泪直流,哽咽着问:“我丑丑的,要变得更丑了吗?”
小瞎子泪眼汪汪,鼻尖儿通红,又疼又哭的出了一身汗,发丝都有些湿,但和丑却是绝对不沾边儿的。
先前萧寒锦就发现了,这小瞎子生的格外清秀漂亮,从前只是营养不良导致的瘦弱枯黄,现在养得倒真是白白嫩嫩了。
他不由得语气带笑:“本就不丑,明日去镇上瞧瞧,擦擦药就好了。”
“这小伤不用看大夫的,我明日去山里采些药来抹就是了,已经没有很痛了。”小瞎子嘿笑一声。
“那你哭什么?”
“阿娘说有病痛就要哭的,我发热时阿娘也在哭,我知道她也疼着呢。”
小瞎子说这话时神情明显有些落寞,他不怪阿娘忽视他,他变成瞎子的时候,阿娘也痛着呢。
萧寒锦抬手摸摸他脑袋,笑道:“那我明日陪你进山如何?有好些日子没有跟你去山里了,这两日总觉得心口烦闷,江神医你也给我治治?”
“神医吗?我吗?”小瞎子惊喜的看着他,腼腆又羞涩,“我也能成为神医吗?”
“想要成为神医吗?”萧寒锦反问他。
小瞎子眼神空洞,表情却神采奕奕,他猛点脑袋道:“想!治病救人很有意思啊!”
不求起死回生,只求能将不该步入黄土的人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只是这样想想,都会觉得很痛快!
“既然想,那就去做。”萧寒锦摸摸他脑袋,语气格外温和,“现下等你眼睛好后就有事情做了,可以多看医书,或者送你去医馆学习,可喜欢?”
小瞎子有些纠结了,他自然是喜欢的,只是如果真这样做,他就不能时常跟着萧寒锦了,又感觉,好像没有那么那么想做神医了。
萧寒锦只消一眼,便能察觉到他心中所想。
大概是因为他刚来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小瞎子,而因为有“婚姻”做纽带,也将小瞎子的心牢牢绑在自己身上,他才会这样离不开自己。
“喜欢就去做,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呢?”萧寒锦捏捏他脸蛋,见他还是满脸不情愿,只好换话题,“罢了,此事日后再说,都是没影儿的事,明日陪你去采药。”
“摸着鼓鼓囊囊的。”小瞎子嘟囔着,手还时不时要摸摸脑门儿,神情有些沮丧。
可不能破相,破相的小哥儿就更嫁——呸呸呸!
第39章 酸果
翌日。
萧寒锦在小瞎子的带领下去了另一片山上, 如今八月里,许多草药都已经瞧不见了,好在他们这次也不是要挖草药卖。
山坡上能照到太阳, 树木多高大, 萧寒锦也留意着四周,免得有什么东西突然冲出来,或者碰到,他倒是没什么,伤了小瞎子就不好了。
两人走得有些远, 小瞎子到底跟着王秀莲经常走山路,对这些山也多少有些印象, 也知道哪种地长哪些草药,一路摸摸索索的, 萧寒锦的背篓就满了。
“不是要给你额头找草药, 你又挖这些做什么?”萧寒锦皱眉,背篓不重,但对他不知轻重的行为有些不悦。
小瞎子边摸索边揪草叶子尝着, 含糊道:“家里也要备些草药,你总胸闷难受, 也要吃些药,背篓来呀!”
萧寒锦便将背篓递过去, 眼看着越堆越高,小瞎子的手也越来越脏, 他不由得有些不耐,但也不曾说责备的话。
小瞎子就喜欢做这事, 他也没必要剥夺对方仅剩的爱好。
“呸呸呸……”
“怎么了?吃到什么了?”
萧寒锦赶紧半跪,一手捏起他下巴, 另一只手紧张的扒拉他眼皮,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颜色,又稍微用力捏开他嘴巴,手指在里面扣/弄。
原本咬到苦草的小瞎子,此时彻底愣住,连带着口腔内的苦涩都退散了许多,只剩对方微咸的手指,以及那种横冲直撞的触感……
他不敢动,口涎便淌了出来,又惊又羞之下竟是直接开始吸溜。
萧寒锦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将手抽出来,然后惊恐地看着小瞎子:“江以宁,你吸溜什么呢?还不赶紧吐出来!”
“我有点想吐……”嘴里又苦又咸,即便是都吐了出来,小瞎子还是难受的很,皱巴着一张脸,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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