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傅越时你来我往这么长时间,逃避摊牌到来,到底终是躲不过。
他想,自己恐怕真如傅越时所言,伪装地太过糟糕。
傅越时唇边笑意发冷,如进入捕食状态的猛兽,铺天盖地的强烈威压罩着宋韵宸,令他几乎动弹不得。
“还叫我付越,嗯?“
“我是谁。”
“说。”
宋韵宸一时也没料到傅越时会这么直接,一下子堵死了他全部狡辩的可能,令他哑口无言。
宋韵宸喉咙滚了滚,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几个字。
堪堪都滚到嘴边的那个称呼,像梗在喉咙口的鱼刺似的,生生卡在那儿,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最后支支吾吾的,硬是吐不出来。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多年后突然变得如此羞于袒露内心,他和傅越时的关系变得相当奇怪,他说不出口。
傅越时等了会儿,好像丧失了耐心,他不再追问,按住宋韵宸的后颈,不让他再有挣动的余地。
宋韵宸看不见傅越时的神情,只觉得自己整个背都在发麻。可能大半是出自骤然被拆穿的惊恐,在面对危险时本能地,肾上腺素极速分泌。
他感觉自己仿佛已到了悬崖边上,临门一脚的地步。宋韵宸无以为抗,如同随时都会不小心坠落,掉进这高空下的万丈深渊。
他知道自己并不足够意志坚定,也许下一秒可能就要丧失理智、彻底沦陷了,只剩心底最后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阻止他就范。
傅越时总是如此强势的,让宋韵宸没有说“不”的权力。
但宋韵宸心里变扭,自己也糊里糊涂的,唯独这一次,不想随便。
他终是很轻地、求救一般,艰难地转过头,委屈地叫了一声:“傅越时。”
他看起来像是被逼得狠了,目光中满是怨怼和不情愿。
好像傅越时这个名字得罪他太过了似的。
让傅越时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才让宋韵宸那么不想喊这个名字。
傅越时目光微顿,终是没再更过分,而是停了下来,后退半步,回到了一个绅士的距离。
他眸光微暗,暗潮涌动,仿佛顷刻能将人淹没溺毙。
他盯着宋韵宸看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什么,神情有些许复杂。
宋韵宸纤细的背脊起伏着。
不知何时,许是被吓到了,宋韵宸的棉睡衣又湿了一小块。
宋韵宸病没好全,跟个晃荡的、口没扎好、破破烂烂的热水袋似的。
他不好开口,傅越时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又像没看到,目光有些危险,让宋韵宸不得不怀疑这家伙可能心里想的反而是变本加厉。
宋韵宸可不敢再让傅越时碰到,吓得不停往后缩,都快撞上床头的柱子了,直到退无可退,他只能可怜兮兮地朝对方无声地摇头,坚决表示真的不能让他继续了。
宋韵宸在这一刻内心真是无比后悔,病没养好跑出来就算了,竟然这种时候又在傅越时面前出丑,真是太过难堪。
傅越时见他这手足无措的样子,笑了声,似乎是被取悦到了,倒也没硬来了,难得好脾气地问:“终于肯叫我了,想说什么?”
宋韵宸还在大喘气,过了会儿支吾地拒绝:“不行,我还不想……”
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宋韵宸十分可怜,断断续续地求着。
“我真的还不行……”
宋韵宸结结巴巴地组织着语言。
傅越时好整以暇地抱着臂,阴影笼罩在宋韵宸上方,居高临下地打量自己多年以后的妻子,好像在欣赏宋韵宸此时难堪的情态,然后他微微笑了一下,嘴上却相当不留情面地明知故问:“什么不行,哪里不行?”
他悠悠道:“过完婚礼,该洞房了。”
反正傅越时不管说什么,总是他有理。
宋韵宸辩不过他,红着脸道:“谁跟你过完婚礼了。”
“今天晚上那明明是李四和许之恒的婚礼……”
傅越时打断他:“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宋韵宸不吱声了。
他当然知道傅越时的意思。
今晚他们确实只是去参加了一场别人的婚礼,但他们早就举行过昭告天下的盛大仪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所以——
傅越时的任何要求,宋韵宸都不应该也没有理由拒绝。
宋韵宸整张脸全红了。
傅越时勾了勾唇:“怎么,不想认了?”
宋韵宸心里不服气,小声嘟囔:“你死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蹦出来有什么用。”
傅越时略微危险地眯了眯眼:“你再说一遍。”
宋韵宸瘪瘪嘴,到底还是怂,不吭声了。
他缩了一下,整个人仍笼罩在傅越时身躯下,心里天人交战。
然后他慢慢撤了力,乖乖像条砧板上的鱼一样躺平了。
他没说话,挺不好意思地瞅了傅越时一眼,带着点羞愤的意思。
潜台词是,行吧行吧,你要来就快来。
傅越时俯视着他,目光停顿许久,最终叹了口气:“算了,今晚放过你。”
宋韵宸惊疑地眨了眨眼,本都打算半推半就了,没想到傅越时竟就这么算了。
在他印象里,傅越时可从不会压抑自己。
不是,这是真准备忍了?
宋韵宸有点不敢置信。
下一秒,傅越时淡声来了句:“去换身衣服。”
宋韵宸赶紧收回目光,意识到自己的窘态,瞬间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他捂着脸:“……知道了!”
结果后半夜几乎没怎么睡好。
宋韵宸自己也着了火,一时半会儿灭不掉,在床边僵硬地缩着。
天刚亮傅越时就出去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很轻,宋韵宸却知道他也一宿没睡。
傅越时走后,宋韵宸茫然地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脑袋又晕又乱。
他搞不清傅越时,也搞不懂自己。
傅越时如他所愿放过了他,他心里却有点难受。
却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宋韵宸以前其实没那么喜欢执行“婚内义务”,就像他不喜欢吃辣,也许有人觉得这种行为多是痛并快乐着,但他一个不吃辣的人只会认为这是纯属自虐。
他不会主动吃辣,于是自然也不会主动要求傅越时。
况且哪怕他说不要,傅越时也会忽略。
所以他的意愿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这回大约是他第一次口是心非,情愿也有,不情愿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傅越时却真的停下来了。
宋韵宸揉了揉眉心,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没思考明白傅越时现在这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干脆不想了。
应该还能躺会儿,他却还有些难眠,无事可做,打开随手带来的笔记本电脑。
他昨天在李四的宴会上偷偷录了点不痛不痒的证据,但越是深究,越是明白,这整件事比他想象地要繁复庞大许多。
宋韵宸一个干投行的,又不是专业侦探,能做的极为有限。
本来他们昨天就该回程的,因为那场宴会才把机票延后了一天,宋韵宸的假期额度用光了,明日必须要照旧上班。
他把那些零碎的录音文件拷贝保存了几份,算是为这趟冲动的旅行划上了个句号。
做完一切,宋韵宸关掉文件夹页面,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还停留着他之前看到一半的招聘行业细则。
左右也睡不着了,宋韵宸点开了招聘网站,认真浏览起来。
之前就存了换工作的念头,宋韵宸尚且没什么跳槽的方向,打算先着手了解下目前的人才市场,看看形势。
金融业求职竞争压力在各行业中算是最大的之一,许多有理想赚大钱的年轻人都视之为阶级跃迁的跳板,而宋韵宸选择这一行,巧合的成分多。
他在商学院读的是管理专业,金融课成绩倒还出挑,一直拿A。
后来没毕业就嫁人了,照顾丈夫超过学业成了头等大事,在念书上免不了就分了心,成绩变成A-,再然后变成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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