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长得小,又嫩,刚开始经常被错认成是出来卖的,免不了被人动手动脚。
他多次强调自己是银行的工作人员,被那些老板调侃,说觉得不像。
当时有个老板评价了一句,你这个反应,若不是故意装纯,难不成还是真纯?
对方用一种几乎荒诞的语气说道。
宋韵宸无言以对,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根本是个异类。
他在欢场上放不开,拒绝亲密接触,好像一个落后的、守贞的深闺妇人。
不得体,不合群,不像样,也扫了那些老板们的兴致。
于是后来宋韵宸慢慢学坏了。
一张假面下,他用一根手指勾着那男孩的下颌,唇边留有一抹调笑,与对方维持在一个将吻未吻的距离。
那男孩相当热情,直接抓起宋韵宸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后腰上,动作间暗示催促意味明显。
手底下仅一层薄如蝉翼的布料,宋韵宸并不慌张,手半轻不重地搭在对方身上,若即若离,将调情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
看似风流倜傥,处处留情。
实际,宋韵宸并没有碰对方,这是挑选的角度刁钻,大约外人眼里他俩已经吻得难舍难分,马上就要擦枪走火。
宋韵宸压低声音问。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啊?”
熊耳少年声音娇憨,带着很浓重的地方口音。
他迷茫地睁大眼:“哥哥什么意思呀。”
宋韵宸轻轻拍了拍对方戴着毛茸茸圆球的屁股,用一种十分渣男的声音调笑般说:“这地方很危险啊,你这么可爱,不怕别人占你便宜吗。”
熊耳少年颤了颤,红着脸小声嗫喏:“那哥哥带我回家吗,我只给哥哥占便宜。”
宋韵宸模棱两可地糊弄他:“那你要听话。”
熊耳少年立马乖乖地点点头。
两人在舞池中游移,宋韵宸又道:“今年多大了。”
少年答十九。
宋韵宸顺着提问,没费多少功夫就套出了他想要的信息。
少年说:“人家是来兼职的啦,谁都知道李哥出手最大方,一晚上好多钱呢,人家巴不得天天都来啦。”
“他给你们喝了什么?”
少年咯咯笑起来:“好东西呀。”
“哥哥想不想尝尝呢?在这里也可以,人家都等不及啦……”
他说着急不可耐地便要送上唇瓣。
宋韵宸暗自叹了口气,这小家伙讲话颠三倒四,显然已经神智不清了。
远处的傅越时同样游刃有余,那样的男人,本来身边就不缺往上贴的俊男美女。
宋韵宸移开看向傅越时的视线,侧过头,再一次躲过了送上门来的热吻。
熊耳少年终于有些不满了,大约是终于感到自己的这位客人多半敷衍,其实压根心不在焉。
他有些不甘,手脚并用地往宋韵宸身上攀附。
宋韵宸到底是个生理正常的男性,还是个弯的,实在有些不好受。
他阻止着身上蹭动的少年,被磨得四处起火,眼睛却盯着傅越时。
他觉得离傅越时最近的那个猫耳女孩儿,同一时间,一双诱人红唇差点就吻到傅越时颈边。
宋韵宸瞬间感到简直不胜其扰,不仅是生理上的焦躁,更是心理上的烦闷。
就在这时,傅越时侧过头,忽得转身。
宋韵宸隔着人潮看见戴着假面的傅越时,其实在场会变幻闪烁的灯光中,他根本没法清晰分辨对方的目光究竟落在何处。
身边有太多年轻的胴体,像宋韵宸多年以前的样子,美丽、天真、令人趋之若鹜。
那一刹那,混乱中,傅越时却也恰好在看他。
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巧合。
有大概短短一秒钟,宋韵宸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万籁俱寂,一整片如燃烧过尽的黑色包裹了他,他只感觉到胸口的位置猛烈地抽动了一下。
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感觉从那个地方,一瞬间,漫遍全身。
宋韵宸还没来得及分辨那感觉究竟是什么,下一秒,他回过了神。
他的手松开了,他被某个着急的客人撞到,踉跄一步,他把软着身子的熊耳少年推开了。
他往前走,又踩到别人,或者被别人推来推去,挤得晕头转向。
他也许产生幻觉,傅越时离他又近了一点、一点。
是因为傅越时也在向他走来吗。
人群里的宋韵宸移动地非常困难,举步维艰。
推推挤挤中,他们如两块散落的磁铁,慢慢地又汇聚到了一起。
傅越时黑色的皮鞋停在宋韵宸跟前,宋韵宸看着面前人,看到他额发凌乱,一搓碎发落于冰冷的银色假面旁,伸手很自然地便想帮傅越时整理。
前一首舞曲终了,下一首音乐奏响,竟是画风一转,变成了婚礼的曲子。
If you give me your heart
I’ll give you mine
All of the time
……
宋韵宸伸出的手顿了顿,觉得旋律有点耳熟,让他感到些许怀念。
很久以前,他还年轻,将信将疑地听人说,这生命的缘分早已写好剧本,有朝相逢,得以同床共枕,应是神明旨意、佳偶天定。
他想,这曲子他或许也曾在自己的婚礼上听过。
傅越时牵起他的手,问他。
“跳支舞么。”
【作者有话说】
bgm:《Angle of Mine》
第37章 恶犬(一更)
宋韵宸握住傅越时的手,另一只手搭住傅越时的肩。
一片凌乱的场会,急色的宾客早已开始动手动脚,扒着身上的“动物点心”,有的衣服都已经脱了一半,两相交叠着趴在地上,气喘如牛。
唯独两个人类搂在一起,一本正经地跳着舞。
宋韵宸跳得不太好,把傅越时的皮鞋踩出了两个半鞋印。
他向来不擅长跳舞,当年傅越时嘲笑过许多回,现下傅越时倒是什么都不说了。
他任由宋韵宸笨拙地踩他,缓慢地跳舞,安静地搂着失而复得的妻子。
宋韵宸仰着头,乖顺地栖息于傅越时张开的双臂下。
他们戴着面具,互相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于是宋韵宸看不见,面具下的傅越时表情一片温柔。
傅越时也看不见,面具下的宋韵宸有一双闪烁雀跃的眼睛。
他们靠得很近,气息触摸到对方的脸,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牢牢绷着,将断,未断。
明明跳得很慢,宋韵宸却觉得心脏跳动剧烈,快要跃出喉咙口。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盛大的交响乐在这时停止。
宋韵宸来不及刹车,脚步停的仓促,差点撞倒傅越时。
心跳还没有降下来,感觉已完全到了超速的临界点,宋韵宸觉得实在有些透不过气来了,便提出:“我出去吹吹风,这里面有点闷。”
他说完又补充强调一句:“我自己去,一会儿就回来,你别跟着。”
傅越时颔首,然后绅士地松开宋韵宸。
他拥有过他一两年,也像这支播放一两分钟的曲子,音乐停了,他便放手。
外面下雨了。
还好雨不太大,倒助人冷静,宋韵宸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夜风吹过来,他拢了拢外套。
雨点噼噼啪啪地砸下来,时大时小,李四宴请宾客的会场建筑灯火通明、纸醉金迷,会场后边却是一条荒凉暗巷,地面坑坑洼洼,已经积了些泥水。
料想着那边如此僻静,应当没人,宋韵宸走过去,想吹风呆会儿。
谁知,走近了,竟隐约听到模糊的话音。
宋韵宸立刻分辨出,是李雁翎及许之恒在那巷子里。
具体说了什么宋韵宸隔得远没听清,紧接着颇为暧昧的响声夹在雨中传出。
宋韵宸十分诧异,心说这对新婚夫妻倒有意思,好好的洞房不呆,偏要出来玩野战。
宋韵宸判断了一瞬,迅速躲到了墙角。
这个位置,他能看见巷里的人,里面的人却很难注意到他。
宋韵宸定睛一瞧,又是一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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