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这么做,不仅如此,他甚至必须装出无动于衷的模样,将桃卿放开,舔掉唇边染上的一丝血痕,轻声说道:“已经足够了。”
桃卿气喘吁吁地从他腿上趴下来,看到他的脸色好转了不少,自己也欢喜起来,眉眼弯弯地说:“你有需要就和我说,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喝。”
“庄宴”心中一片柔软,忍不住将桃卿抱进怀里,抚摸着他的黑发,不着痕迹地在他的发间落下轻吻。
桃卿乖乖地任由他抱,靠在他有力的臂弯间,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忽地眸光微闪,露出略显害羞的神色。
“宴哥哥……”他的声音放得轻极了,好似小小的钩子,勾得人心里痒痒的,“你说……被鬼修吸血和双修欢合,到底哪个更快活些?”
作者有话说:
是天天抱着黄桃罐头啃,却死活啃不开铁皮的可怜狗狗(同时还看到奶牛猫猫叼来了开罐器;
第207章
听到桃卿的问话, “庄宴”眼神微颤,流露出黯淡的痛苦之色,沉默片刻才轻声开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
桃卿一怔,继而恍然地点头:“也对, 你是吸血的, 又不是被吸的, 怎会知晓血食的感受。”他脸红红地枕着庄宴的肩, 小声嗫嚅着,“其实挺舒服的。”
“庄宴”身体一顿, 将目光落在远处:“我同样不清楚欢合的感受,我没试过。”
“你还是处子呀?”
桃卿张了张唇,有些意外, 但想了想又觉得也没那么奇怪:“也对, 你本就不喜欢这档事……”
“庄宴”应了一声, 没说话。
感觉到他不喜欢这个话题,桃卿就不再继续了, 撒娇地对他说道:“去院子里逛逛吧, 上回种的花快开了。”
“好。”
他低头在桃卿锁骨下方的咬痕上亲了一口,替他整理好衣服, 便和他一道出去看花。
只是他的心始终静不下来,他看着桃卿站在姹紫嫣红的花丛间,绮艳的面容姣似明月,媚若芙蓉,只一笑便明艳生光,美得不可方物。
而他这抹来自阴冥深处的幽魂, 又怎配染指这世间最美的春光。
明明两人相距不过数尺之遥, 却好似天渊之别, 难以再跨出一步。
心脏被痛苦缓缓腐蚀着。
“庄宴”闭上了双眼。
……
数日之后,“庄宴”再次前往宿云涯的居所,为的是确认他们一行人是否已经离开。
最近宿云涯并没有往鬼城递送拜帖,柳猫儿从韩鬼君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便高高兴兴地回来告诉「庄宴」他们已经走了,但「庄宴」并不这么想,所以他亲自过来看了。
剑修是修士之中最执着、最一往无前的一群人,他们认定的事从不会轻易改变,没见到桃卿,宿云涯不可能就此退却,他一定是正在另想办法进入鬼城。
接近庭院时,“庄宴”忽然感到了一阵极为澎湃宏大的剑意,这股力量混冥莫测,似带着天地的宏伟之力,令他难以接近,只能驻足于庭院十丈之外,否则便是以他的修为也要为那凌厉的剑气所伤。
只凭这股剑气,“庄宴”就可以确定宿云涯并未离开,这座庭院中定然存在着一把绝世的仙剑,只有仙剑的剑意和剑气才能对他产生威胁,那一定就是宿云涯的仙剑太渊。
他蹙起眉头,施展法术飞身至高空之中向下望去,只见庭院中已布置出了一座巨大的剑阵,摆放在中央的正是仙剑太渊。
太渊通体乌黑,剑身流淌着幽幽的光泽,杀气浓郁,极锋极锐,不知祭过多少人命,不似仙剑,更像是一把杀性极重的魔剑。
稍作思索,他脸色骤变,已然想通了宿云涯的用意。
这座剑阵为的就是破开他的封锁,仙剑斩落之时,天地变色,所产生的动静定然会惊动他的师尊无定老祖,到那时师尊忌惮仙剑之力,定会将宿云涯迎入鬼城,就再无法阻止他和卿卿相见了。
而剑阵结到这一步,最多再有五日即可完成,仙剑之威势,外力无可阻止,他既无法破坏剑阵,也杀不了宿云涯。
这个瞬间,「庄宴」的心中突然升起了巨大的惶恐,他想起桃卿站在花丛间的笑容,想起他红着脸问他欢合是什么滋味,他身上的桃花香气,他的一颦一笑……
以及那个他毕生难忘的夜晚,他的卿卿用脚蹭着他的小腿,问他要不要和他双修。
「庄宴」的心脏疼痛得如若滴血。
如若他是完整之身,他又怎会拒绝卿卿?明明他已渴盼许久,日夜都在幻想着能与卿卿巫山云雨,纵情于鱼水之欢。
可他什么都给不了卿卿,饶是他修道五百载、名声震怖众生界又有什么用,他尚且不如这世间最寻常的男子,没法和卿卿欢好,更不能与他双修,帮助他提升修为。
倘若有朝一日卿卿知道他隐瞒已久的秘密,他会不会立刻和宿云涯离开鬼城,回到陵游界结为道侣,从此双宿双飞,恩爱不疑?
“庄宴”神色恍惚,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在告诉他,卿卿不会抛弃他和宿云涯走的,便是再来十个宿云涯也比不上他在卿卿心中的地位。
另一半却在说,纵使卿卿今日不走,但谁能未来他保证不会丢下他?一个宿云涯不足以讨卿卿的欢心,可来日必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总会有一个让卿卿特别喜欢的。
卿卿会离开他……
卿卿会喜欢上别人……
他……他本来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仇恨,所以从无畏惧,可如今他有了卿卿,也只有卿卿,为何还会有如此多的人与他争抢,难道他们拥有的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连他唯一拥有的卿卿也要夺走?
“庄宴”跌跌撞撞地回到府邸,闯入卧房中,抬眼便看到桃卿神色慌张地站了起来,将手背到身后,似乎是偷偷地藏了什么东西。
此刻的「庄宴」格外脆弱,根本看不得桃卿有事瞒着自己,他会控制不住地想象卿卿正背着他独自纾解情欲,又或是联络了外人,而这个人日后也许就会成为卿卿的情郎。
“你刚才藏了什么东西?”
他极力压抑着近乎崩溃的情绪,走过去握住桃卿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眼下,可方才那东西已经被桃卿收进了须弥戒指,想找到也难了。
这一回他将自己的表情控制得很好,语气也淡,唯有指尖轻颤,可桃卿自己心里也慌,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日后你就知道了。”
日后?是指什么日后?你与宿云涯双宿双飞的日后吗?
“庄宴”眼底泛出妖异的血光,情绪逐渐开始失控,胸腔中的疼痛如翻滚的水面,将那些黑暗的、阴冷的欲望暴露无遗,似妖魔的触须般滑动出来,紧紧地缠绕住他的身体,猛然将他拖曳至幽暗的湖底。
卿卿明明是属于他的。
他们相识数十年,彼此亲密无间,来到鬼城后更是夜夜同眠,他深爱卿卿,卿卿也喜爱他,除却没有欢好过,他们与真正的道侣并无分别,凭什么他要将卿卿拱手让人?
卿卿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
这个念头盘桓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反反复复,似魔咒,如梦魇,将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层血色,双目红如滴血。
炼魂对于神智的侵蚀猛然爆发出来,他彻底失去了理智,越发狂乱。
四周的景象飞快地扭曲变形,他在殷红的血色幻象中看见了许多鬼影,狞笑着讥讽他算不得男人,给不了桃卿幸福,他们会带走桃卿,为他物色道侣,以后他永远见不到桃卿了。
就连桃卿也是满脸嘲弄的神色,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那冰冷的眼神对「庄宴」而言不亚于万箭穿心,痛得他好似就要再死一回了。
“宴哥哥……你怎么了?”
正在此时,桃卿充满担忧的声音将他唤醒过来,他猩红的双目对上桃卿清澈而柔和的眼神,那柔软的指尖已碰触上他的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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