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做什么?”
桃卿轻呼一声,连忙扶他起来,皇帝却不肯起身,将头深深低着:“我知道自己身无灵根,与道途无缘,但我不求其他,只愿跟随国师左右,便是为奴为婢也甘愿。”
“陛下快快请起。”桃卿硬是托着他的手臂,扶他站直起来,“陛下贵为天子,乃天下至尊,黎民百姓怎能离得开您,万望您为社稷着想,切莫将这般话轻言出口。我无须您为奴为婢,只盼您成为流芳百世的明君,岂不是比我们这些修士更能福泽众生?”
皇帝声音苦涩,桃卿知晓他心中情意,却只能故作不知,取出一瓶丹药说道:“这一瓶乃是益寿延年的丹药,陛下每年服用一颗,便可延寿百年。”
他以前也给过皇帝延寿的丹药,但给得很少,因为丹药中存有丹毒,凡人吃多了承受不住,极易爆体而亡,但这瓶延寿丹是崔觅炼制的,丹毒近乎于无,凡人服食也不妨事。
皇帝接过丹药,向桃卿道了声谢,长生明明就是凡人梦寐以求之事,但他脸上未见半分笑容,反倒流露出了丝丝悲凉之意。
他们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将棋子收好,又下了两局。
直到天色将明,桃卿准备离开了,在他将要辞别之际,皇帝先开口问道:“国师此去经年,不知下回见面又是何时?还是说……我永远见不到你了?”
桃卿心里一酸,认真地向他做出保证:“陛下会看见我的,下一回是十年之后,我需前往神梦山修道十年,十年后归来之际,定当再来与陛下相见。”
“好。”
皇帝闭了闭眼睛,强忍着心中不舍说道:“我来送国师一程。”
他起身送桃卿出蓬莱宫,腰间系着的一枚印章顺着衣摆滑落,桃卿定睛一看,竟是一枚血玉制成的红玉章,便向皇帝询问道:“不知陛下可否将这枚玉章借我一观?”
“自然可以。”
皇帝自腰间解下玉章,轻轻放在桃卿手中,桃卿满心期待地以神念连通,却发现这枚也不是他要找的,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将玉章递还回去:“多谢陛下。”
他交回玉章时,指尖触碰到了皇帝的手掌,温热绵软的触感令皇帝身体一震,他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汹涌澎湃的情愫,一把扣住桃卿的手腕,将他拉入怀中。
“陛下?”
桃卿吃了一惊,不想被他抱着,连忙运转灵力挣脱出来,皇帝却固执地半跪下来,握住他的手,近乎卑微地祈求道:“国师,求你别抛下我……”
“吱呀……”
忽然正在此时,蓬莱宫的殿门自门外被人推开了。
裴之涣的身影自门后显露出来,目光落在桃卿与皇帝身上,当他听见皇帝的那句话时,眸光瞬间凝结,紧紧地盯住了桃卿。
作者有话说:
问:此时此刻的小裴在想什么?
A.卿卿居然就是国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要透桃;
B.卿卿和我父皇勾勾搭搭,难道他觉得我父皇比我强?为了证明我的杏能力,我要透桃;
C.狗爹居然给我戴绿帽,我忍不了,为了证明卿卿是我的,我要当着我爹的面透桃;
D.以上全对,当着爹的面连透三遍;
E.其他;
考生桃桃还有一章时间可以作答;
桃桃:QAQ;
(小心翼翼地写下E:之涣被我打晕了,会忘记这件事)
顺便说一句下一章没有透桃,宝们再等等(
第132章
之涣怎么来蓬莱宫了?
看到裴之涣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前, 桃卿先是一惊,旋即露出了窘迫的表情。
他甚至顾不上裴之涣有没有听见皇帝叫他国师,光是被他看到皇帝跪在他脚边就足够他慌乱了,再怎么样皇帝也是之涣的亲生父亲, 要是之涣以为他欺负他父皇该怎么办?
谁知裴之涣并没有多看皇帝一样, 而是紧盯着他问道:“你就是芳尘仙君?”
桃卿心一颤, 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好在之涣应该是猜到了他打算隐瞒身份,这才没有当着皇帝的面叫出他的名字。
他小声央求裴之涣:“我们出去再说。”
与此同时, 皇帝也辨出了裴之涣的身影,被幼子目睹自己与国师纠缠的一幕,他的酒意更清醒了几分, 面上有些挂不住, 不悦地呵斥道:“朕不曾宣召你, 你来做什么?”
裴之涣彻底无视了皇帝,上前扣住桃卿的手腕:“跟我走。”
他神色冷峻, 说话的语气也冷, 桃卿觉得他肯定是生气了,心虚得厉害, 不敢反抗,任由他拉着自己向殿外走去。
皇帝见国师竟然乖乖地跟着幼子走,先是惊疑于他们两人似乎认识,而后厉声阻止道:“站住,谁允许你将国师带走了,还不退下!”
听闻此言, 桃卿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有些左右为难, 可裴之涣丝毫不给他父皇留任何情面,一道法决打了过去,皇帝立刻昏倒在地陷入了沉睡。
“之涣,你……”
桃卿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素来恭谨守礼的裴之涣竟会这般对待自己的生父,但转念一想,他又很快理解了,皇帝苛待他们母子二人,害皇后病故,之涣险些饿死,之涣又凭什么善待皇帝呢?
一想到裴之涣幼年的遭遇,桃卿对皇帝的悲悯之心瞬间淡去了不少,他是跟皇帝关系不错,可之涣和他更好,他心里自然是偏向之涣的。
心里充盈着种种复杂的感情,桃卿小声问着裴之涣:“你怎么来了?”
裴之涣带着他向自己的寝宫走去,将他的五指拢在手掌里:“我去司天斋找你,发现你不在,便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在蓬莱宫。”
“哦……”桃卿声音软软的,根本不敢招惹他,“方才我和你父皇是……你不要多想,我没有欺负他,只是他将我错认成了芳尘仙君,才与我诉苦了许久。”
“错认?”裴之涣将这两个字重复一遍。
他垂眸看向桃卿,桃卿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的,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嗯,当然是错认,你也知道,我不曾来过日长小界,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国师……”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裴之涣的寝宫,裴之涣打算领他进去,桃卿不敢进,死死地扒住门框说:“我就不进去了,之涣,我好困啊,你放我回司天斋睡觉吧。”
“你在这里一样能睡,我亲自陪着你睡。”
裴之涣见他要逃,眼神更冷了,不容抗拒地拉他走进卧房,又将人抵在榻边,一字一顿地问:“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芳尘仙君?”
桃卿心慌得厉害,明知自己浑身都是破绽,却还是负隅顽抗地否认着:“当然不是,你父皇喝醉酒认错了人,可你又没喝醉……”
“当真是他认错了?”裴之涣问,“既然如此,你为何当着他的面解除自己的易容,这岂非多此一举?”
桃卿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用拙劣的谎言搪塞道:“不是我自己解除的,是我忘记服用易容丹,药效过时辰了。”
裴之涣紧盯着他片刻,忽然开口道:“我记得太极殿中收藏着一副国师的画像,是父皇亲手画的,从不允许旁人观摩,不如我们一道过去,看看国师与你像是不像。”
“不必了。”桃卿迅速否决,义正言辞地道,“我们怎么能乱闯你父皇的寝宫呢?”
他倒是忘记昨天他还打算夜探太极殿找红玉章了。
“不看也罢。”裴之涣微微颔首,“我的几位皇兄都见过国师,他们一定识得国师的真容,我问过他们便能知晓。”
“你……你……”
桃卿手足无措,他早就忘记还有这一招了,这回他当真避无可避,皇帝还能说是醉酒错认,可几个皇子还能个个喝醉酒吗,只要有一个认出他,那他就彻底没法狡辩了。
裴之涣凝瞩不转地望着他,桃卿思前想后,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只好垂头丧气地承认道:“不错,我就是芳尘仙君。”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