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罗老板连忙挤进来问道。
“怎么了?”有疤的汉子嗤笑了一声,“你们还有脸问怎么了?昨天我弟弟来来你们酒楼吃火锅,回去就不对劲儿了,上吐下泻,请了郎中都不顶用!我还怕冤枉你们,今天特地来试一次,结果!大家伙,他们卖的肉根本不干净!怕不是拿耗子肉充当牛肉卖的吧!”
“客官,你这可就污蔑我们了,这怎么可能呢?你问问大伙,这明明就是牛肉啊,耗子肉哪有这味儿。”罗老板笑道。
“你吃过耗子肉?”大汉问道,顺手推了他一把,小二连忙扶住自家老板。
“没吃过你怎么知道不是这味儿?”
罗老板:“这君子动口不动手,客官你先冷静——”
“你吃过没?!”大汉逼近他,一脸无赖相,跟着他来的五个人也不闲着,抄起椅子就开始砸,桌子上的瓷碟都被扫了下来。
接连“哗啦”一声,周围的客人都吓得退开了,大堂里有人想要离开这儿,也有远处的人看着桌上的肉,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牛肉。
“都给我住手!”罗老板厉声道,他也算知道这是来砸场了,轻推了一把扶着他的小二,让他快去找沈文宣,自己甩了几下袖子,近逼至大汉面前,道:“我是没吃过怎么了?你要非说这是耗子肉,行,咱就逮一只耗子出来,现宰现吃,看看到底味儿一不一样,敢吗?”
大汉沉着脸低头盯着他,一时气氛焦灼。
小二偷偷从人群中溜走,急忙跑去温府,大汉余光瞅见从门口跑出去的人,担心是去通报官府,一把将面前的罗老板推倒在地,急道:“我管你敢不敢!反正我弟弟就是吃了你们家的东西出事的,不是肉有问题就是汤有问题!来人,给我砸!”
大汉带着人一把掀翻桌子,精致的竹编栅栏和宫灯都被扯下来,锅碗噼里啪啦摔了一地,尤其桌子上的炉子都是烫的,里面的炭火撒出来,地上一片火星,场面混乱至极。
大堂里一时惊吓万分,人都慌慌忙忙地往外挤,小二急忙维持秩序。
郁子秋着急地左右看看带来的两人,哎呀,哪个都不顶用,只能焦急地看着下面的人闹事。
“我们酒楼都有积分记录,你有本事把积分卡拿出来——”罗老板倒在地上扶着腰指着他骂道。
“滚你娘的积分卡!”大汉狠着脸,一脚就要踹下去,罗老板趴在地上一时起不来,惊慌间急忙抱住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富跑过来一把撞开他,骑在他身上毫无章法地乱挥拳,“你敢欺负我大伯!我打死你,打死你!”
大汉挡了几下,有两个人赶紧过来架住罗富的胳膊把他拽开。
罗富:“你们放开我!”
店里的小二想要去阻止,已经被大汉带来的人打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有的不敢过来,有的在护着客人离开,罗富瞅瞅还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大伯,再看一眼已经起来的有疤大汉,心脏狂跳,偏偏被人架着怎么扭都挣脱不了:“罗贵啊!”
“来了。”罗贵两手冒汗地握着一把杀猪时用的屠宰刀,微微颤着冲架着罗富的那两个大汉唬了一下:“你们放开他,否、否则我我我不客、客气了。”
那两个大汉对视一眼笑了,其他几个人还在砸,大堂里的人差不多空了,有很多过不去大门口的,都爬上了二楼,观望下面的事态发展,但看到罗贵拿刀出来,齐齐唬了一声,拿刀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疤大汉倒是不怕,笑着往罗贵的方向走了过去:“来啊,别怂,来啊,你怕什么?来!”
罗贵呼吸抖着,大汉往他这里走一步,他就后退一步,拿刀的手被汗湿得有些滑。
“来你娘的来!”
突如其来一声大喝,言起一把扯过大汉的头猛地砸桌子上,冲着他的脸一句一拳:“你他娘的在,哪闹事、哪闹事、哪闹事、哪闹事呢!”
一套猛拳下来,大汉被打得毫无反手之力,嘴里的牙都被打掉了。
言起一脚踹开他,身后跟过来的十几个兄弟团团围过来,架着罗富的人自动放手,不自觉地后退,悄悄扶有疤大汉起来,其他人的打砸顿时也没了动静。
言起十分不爽,吩咐道:“都看好了,一个都不准跑,爷还打够呢。”
兄弟们懂他的意思,围成一圈,将来找茬儿的六个人堵在中间,其中抓出五个来,圈中只留一个,言起抹了一把鼻子笑了,活动了几下手脚,开打!
打得一个起不来就推出下一个。
“他就是沈文宣吗?”楼上的郁子妍悄声问道,瞅着下面那人不羁的风姿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加了速,心脏“扑通”、“扑通”的,“他好俊啊。”
“不是。”郁子秋刚说完就听到她的后半句,顿时一惊:“什么?!你——”
郁子秋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他刚才声音太大了,连忙瞅了瞅周边的人,没人注意他们这儿,不禁稍微松了一口气,但看见自己妹妹瞅着下面那人的眼神,那口气又卡在气管处,不上不下。
他今天就不该带她出来!!!
“别打死了。”沈文宣站在圈外说道,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请他进来,言起适时停了手。
沈文宣瞅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六个人,抬高下巴,让人把那个有疤的大汉带过来。
眼前的人口鼻都流了血,可能是腹部被人狠揍了几下,导致他现在疼得使不上力气,沈文宣微微弯腰看着他道:
“谁让你来的?”
有疤的大汉虽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也硬气,强撑着冲沈文宣吐了一口,咬牙道:“靖水楼.无法无天,我弟弟.在你这儿吃坏了身子,你竟然还敢把我们打成这样。”
说着他朝二楼围观的客人看去,扯着嗓子喊道:“没天理了!靖水楼要杀人了!杀人了!”
那些人对视几眼,有心想要劝几句,但看着被砸成一锅粥的大堂,也不好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毕竟是靖水楼自己的事,靖水楼如何处理,他们这些客人只看看就好。
沈文宣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溅到的血沫,随手扔到地上,道:“我不想跟狗腿讲道理。”
身后。
“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信不信我告到官府!”
“老板,你快放开我家老板。”
身后是于景于老板的声音,还有跟着他过来的店里伙计,而押着他过来的正是赵二,二话不说将人摁到地上。
“唉哟!你们干什么?!小二快去报官府。”于景扯着嗓子说道,脸摩擦地面的感觉十分不好,鼻尖能很清明地闻到地上尘土的气味,而身后的赵二正卡着他的脖子使他动弹不得,每呼吸一口都受着压迫。
言起兄弟其中两人抢先走至门边,“啪”地一声将门关上了,守在那儿,将要去报官的醉逍楼小二挡在了里面。
“事情还没弄清楚呢,着急报官干什么?”沈文宣说道,嘴角的笑意凉薄,坐在身后有人搬过来的椅子上,看了一眼地上的于老板,又瞥向被押着的带疤大汉。
他这靖水楼忽然有人闹事,最得利的便是对面的醉逍楼,同时也最有嫌疑。
沈文宣:“言起,把于老板的指头割了。”
地上的人一颤。
言起抹了一把鼻子,拿过罗贵手里的屠宰刀,走了过来。
“不行!你干什么!”于景使劲儿扭了几下,想要挣脱,但赵二加大力气卡住他的脖子,拽出他的手伸直摆在他的脸侧。
言起蹲下身在地上随意磨了几下刀,悬在他的五根手指上问道:“剁哪个?”
“不行,你、你不怕坐牢吗?我定送、送你进牢你信不信!”于景呼吸发抖,盯着眼前闪烁的刀尖目眦欲裂,心脏跳得又尖又锐。
“一根指头而已,我赔的起。”沈文宣满不在乎地道,眼睛仍然看着带疤大汉,又一次问道:“谁让你来的?你老实说,他的指头就不用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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