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烟花逐渐没了痕迹,这队巡逻的看腻了,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笑,原先五个人,现在还是五个人,只不过最后一个换成了沈文宣而已。
赵二等他们走远,从梯道上上来,拉走岩石后面枯草丛里的尸体,放在了第二值守的位置上,而自己站在原先第一的位置,等着郁家的人上来。
崖顶西崖处有一处洼地,可以避风,土匪在这里盖了房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的村落,周围点着火把。
沈文宣跟着这队巡逻的在这里转了一圈熟悉了地形,等他们又开始重新绕时,悄悄从队中溜走,遁入黑暗中。
整一块的崖壁呈弧形,中间的一块几乎是巡逻和防守的空缺,零星几棵树、荒芜的地面和随处可见的石头是这里的一切。
如果他的方向感没错,沿着一侧的悬崖一直走就会到达东面。
郁家在王沐泽点燃烟花后就出发了,扛着五个突火枪,手里都拿着家伙式儿,打头的郁堂很谨慎,看到栈道口有两个人立即停住,心中紧张至极,握着武器的手直冒汗。
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为什么还有?
猫着腰躲在枯草丛里等了好一会儿,大伙儿的心里逐渐开始焦躁,才注意前面的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其中一个人壮着胆子凑近摸了一下。
“死的,是死的!”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他们刚才浪费了时间,这会儿加急上梯道往山崖上赶,他们郁家人走这些道不知道走了多少年了,打着灯笼一个挨一个的,走得一点儿都不慢。
沈文宣心中计算着时间,他的速度是正常慢跑的速度,以防万一,他时不时会往后看几眼,停下来辨认一下方位,确保自己一直是向上走的。
从上崖到现在足足半个时辰,他还没有找到土匪守着的东崖,不禁加快了脚程。
沿着崖道穿过一片稀疏的林子,一刻钟之后他看到了光亮,守着东崖的还是一个熟人。
这里比之西崖上可寒酸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只搭了几个布棚子,中间架了篝火,四周荒芜,没丁点儿生活气儿,最前面的崖尖上杵着三块打磨好的球形巨石,有两丈高,半边已经落在了悬崖外面,底部用石头卡着。
沈文宣隐在树后观察了一会儿,前面的人有二十多个,不说要全部解决,就只按他的力气而言,就算没有这些人,他也很难保证能挪开这些巨石而不反推下去。
篝火边围了一圈人,几个站在悬崖边上,目测没有巡逻的,二当家坐在几个人中间拿着一节枯枝随手戳了戳里面的炭火。
“二当家,大当家那天因为那件事为难你了吗?”说话的是那天抢劫郁老板的小喽啰,脸上包着伤。
“没有,”言起看了他一眼,“你的伤好点儿没有?”
小喽啰点点头:“好多了,多谢二当家关心。”
说是没有,但看三天前从驿站回来的时候,大当家和二当家谈完事的脸色也知道,大当家肯定没少对二当家冷嘲热讽。
“大当家怎可如此苛待二当家,这地方就一直让二当家你带人守着,大当家连让你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什么大当家!当初要不是我们二当家帮他挡住官兵,他这会儿都不知道死哪去了!也就是先占山头先为王,如今自己高高坐着享受荣华富贵,反而将我们赶到这荒山野岭,当初挡官兵的时候就应该一把将他也收拾了——”
“行了!”言起沉着脸扔下手里的枯枝,“说这些有什么用?”
也是他当初识人不清,偏偏认了这样的人当大哥。
这崖上的风又大又冷,言起起身回了棚子。
沈文宣站在树后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两个时辰快到了,西崖还没有什么动静。
按上腰间一个巴掌大滚胖的瓷罐,沈文宣静等着。
整个崖顶除了呼啸的风声外只余静默。
突然,空中又一次炸开烟花,微亮的光印在沈文宣的脸上。
两个时辰到了,但西崖还是漆黑一片。
沈文宣垂眸,手从瓷罐上移开,转而按上怀里的炸药包,万一事情败露,他还可以从此逃脱。
蓦地,西崖上一声巨响,接着便是火光冲天。
突火枪可以一边喷火一边发射子弹,威力不说有多大,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还是可以的。
东崖上的人齐齐站了起来,盯着西边的动静一脸懵,言起也从棚子里出来。
“二当家,这西边上有人偷袭?”
言起没有说话,盯着西崖上的火光心中一动,说道:“也许是西崖上失火了。”
“失火?那我们回去救火吗?”一个人说道,但下一秒就被旁边拍了一把:
“你傻啊?”
言起挑眉:“等着,毕竟大当家可是说过,没有他的意思,不准我们回西崖。”
说完心情甚好,刚想笑一声,后面的篝火突然“嘭”地一声炸开。
言起心脏猛得一跳,本能地护住头,几息之后,弓着腰往后一看,火焰刚才突然胀高了几尺,现在又慢慢缩了回去,周围挨得近的兄弟有几个倒了下来,捂着的地方插着碎瓷片,鲜血汩汩外流。
还有一个被火烧着了腿。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他灭火,还有去找——”
“大夫”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言起就被迫闭上嘴,他的颈间紧挨着一把匕首,后面是不知什么时候靠近的沈文宣,紧贴在他的背后,将他腰间的刀解下来扔在一旁,反手剪了他的两只手,眼睛盯着周围的十几个人往后退。
他刚才往火里扔了燃烧瓶,里面装的是驿站老板高酒精浓度的女儿红。
无暇顾及受伤的兄弟,剩下的人小心地绕开他:
“这位大侠,你与我们二当家可有什么愁怨?”
”就算有,那也肯定不是我们二当家做的,你、你放了我们二当家吧,我们二当家可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对对,做坏事的都是大当家,你要找应该找他,我们二当家看着凶,实则可好了,因着他,我们做流民的时候才没被饿死。”
“昂,你——”
“少给我说废话。”沈文宣退后逼至崖边,其他人看着不由得着急。
“你赶紧放了我昂,否则我们这十几个人,一人一刀砍不死——”
言起还想哔哔两句,但下一秒他就闭了嘴,视线一转,眼前就是万丈深渊,身子已经半个出了悬崖,像斜挂在悬崖边上的弓。
沈文宣只单手从背后剪着他两个手腕,稍微松开一些,他就掉下去了。
言起刚才还想着怎么挣脱他的桎梏,现在只恨不得他抓自己抓紧一点儿!
“好汉,好汉,咱有话好好说。”言起看了一眼下面,拼命往后仰,他的脚尖就挨在边边上,一毫厘都多不得,沈文宣还踹着他的脚往前踢了踢。
“好汉好汉!停停停!”言起仰着身子呼出一口气,被从下面窜出来的风吹着打了好几个抖,“你、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给,都给。”
“让你手下的人把那几个巨石挪开,挪到我满意为止。”沈文宣道,他距离崖边也极近,让人根本不敢对他动手。
“挪挪挪,小事小事,你们听见没啊?”最后一句言起几乎说破了音。
崖上十几个人连忙动手抱住另一头崖边的几个巨石,三四个人合力抱一个,小心地将石头一点儿一点儿地拖回来。
沈文宣:“推着石头往前走。”
“走走走,都听他的。”
言起咬牙,使劲儿仰过头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那天郁老板旁边站着的人。
“大哥,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们俩之间没愁怨吧?我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我都打算带着我这几个弟兄从良了,真的,那天你不是把我的小弟从二楼踹下来了吗?我那会儿只是想抢点儿银子跑路。”
“对,我们二当家说得都是真的,什么抢村姑、抢粮食的事儿都是那边的大当家带的头,我们二当家过得是连头猪都不如啊,连抢钱也只能背着大当家的眼线偷偷抢,你、你不能杀了他,你要杀了他,我们也不活了,跟你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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