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宣放下焦诗寒,推着他在餐桌旁坐下,自己进房间里把身上这身沾血的衣服换了,再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赵大夫脸色复杂地盯着他,估计他刚才从赵大夫身边走过的时候,赵大夫就闻出来了。
“你去干啥了?”赵大夫拧着眉问道。
沈文宣脸色如常地在阿焦旁边坐好,拿过刚洗过的帕子擦了擦两个人的手,回道:“没干什么。”
赵大夫斜他一眼:“我信你个鬼。”
焦诗寒慢慢喝完一碗稀饭再吃了半个馒头就停了,沈文宣吃掉了他剩下的半个馒头,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在自己狗盆里吃得贼带劲的狗剩,感慨道:
“你的胃口要是有它的一半就好了。”
焦诗寒闻言不明所以地顺着兄长的目光看向团团,又转回头看了他一眼,倾身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大口他手中正拿着的馒头,脸颊顿时鼓鼓的,虚掩着嘴慢慢咀嚼咽下去,说道:
“我的胃口也很好啊。”
沈文宣心脏被他刺激地狠狠一跳,愣了半晌,再看向手里的馒头,张嘴一口一口把它吃了。
赵大夫在旁围观,突然就撑住了,把自己手里还剩下一口的馒头放进了平儿碗里。
平儿立马给他丢出来:“滚,我才不吃你剩的。”
赵大夫:“......”
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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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沈文宣就拉着阿焦进了屋。
“今天有没有被吓到?”沈文宣问道,抬手拆了他的发髻,顺便摸摸他的头顶。
焦诗寒摇摇头,他已经脱了外衫,身上只穿着中衣坐好在床上,但沈文宣什么都没弄,明显没有睡午觉的意思,焦诗寒抓住他的袖子把他拉上来,沈文宣不明所以。
但紧接着焦诗寒就压着他躺下了,整个身体都躺在他的身体之上,一副要拿他当垫子入睡的架势,不重,软软的。
沈文宣顿时僵住。
焦诗寒:“我不会被兄长吓到,只是每天都会被你惊到而已。”
沈文宣低头看着胸口上的发旋,犹豫着抬手捋了几下他的头发,问道:“......惊到什么?”
焦诗寒垂眼没有回答,他之前一直觉得惹母亲不高兴一定是他做得不够好,想恨她狠心但又觉得大逆不道,但现在好多了,隐在胸口的那股浊气突然烟消云散。
他抬头看向沈文宣,问道:
“你说有了我就好,阿焦也一样,只要你能一直陪着我就好,兄长应该不会有除了阿焦以外的人了,对吧?”
沈文宣盯着他愣了一两秒,突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但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对,他最心疼、最在乎的确实是身边这个人。
“......嗯。”他答道。
焦诗寒笑了,手脚并用把被子拉过来,把自己和兄长盖好,平躺沈文宣的胸口上,睡了。
沈文宣盯着屋顶看了好一会儿,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他的头发,感觉他逐渐睡熟了才悄悄起身,把他抱起来放在了旁边,自己坐在床边沉默地看了他几眼,慢慢俯身轻轻吻在他的鬓角,起身出去了。
现在时间还早,沈文宣牵出自己的毛驴打算去城门外逛一圈。
他只有赵大夫给的简易舆图,完全不知道安和县城门外的情况,但要做防御工事必须去外面看一看。
这时进出城的人不多,葛离正好今天值守,在沈文宣出城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他的毛驴,感慨道:“我要是也有一头属于自己的马就好了。”
沈文宣用看傻子的眼光瞥了他一眼:“这是驴。”
说完就越过他走了。
“我知道!谁还分不清驴和马了?我就是感慨一下!”葛离在他身后嚷嚷,沈文宣没理他。
安和县一共有三个城门,一个是他刚才出来的东门,一个南门,一个是去郡城的西门。
东门城外空旷平坦,一览无余,就是去安和村的路都比它曲折些,路上好歹原生态,树木有不少。
沈文宣一直逛到南门才返回,南门一般不开,安和县里的守卫军数量不够,有时候还要在城里巡防,只能着重守好东门和西门,只是南门上还留着几个值守的人。
整体不说没有护城河,就是连城楼、翁城、羊角城也没有,城门外那么空旷,竟然也不设一些障碍物。
沈文宣怀疑这真的是边境的一座城池吗?
葛武成看他回来了,赶忙从城台上面下来问道:“你看得如何?”
沈文宣瞥了他一眼,站在城墙边估量了一下城墙厚度,使劲敲了敲,上面掉下来不少土。
“你这是用土砌的城墙?”
葛武成:“不全是土,里面有砂浆。”
“为什么不用砖?”
“没银子。”
沈文宣一阵无语,又问道:“那边境的墙也是这么干的?”
葛武成摇摇头:“那不能,上边拨下来的银子都是紧着那边先用,如果能剩下再给我们,他们用的起砖。”
沈文宣无话可说,不再纠结这一点儿,转而问道:
“你的修缮费有多少,打算修缮多长时间。”
葛武成想了一会儿道:“银子不多,也就几千两,从现在到年底弄好就行,今年那些羌人应该不会再来了。”
沈文宣想起羌人就拧起了眉:“你确定?”
“往年皆是如此,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干,也就入秋的时候他们能打到的猎物减少,正好我们这里丰收,他们才来打上一次劫。”
沈文宣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你说他们是来抢粮食的,那他们抢到了?”
葛武成笑了一声:“没有,他们进城就跑错了方向,来了我们的守军营,算是狼入虎穴,最后也只带走了营里的马。”
沈文宣沉着脸,心里的不安又加重了一点儿,牵着驴越过他走了,说道:
“等我想好了再把图纸给你。”
葛武成看着他的背影拱手道:“多谢。”
现在天色已然不早,沈文宣加快脚步赶在一个屠户还没有收摊,买下了他没卖完的所有东西,其中有几条新鲜猪肉,但大多是猪骨、猪内脏。
狗剩要吃得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给它买的东西没几天就能吃完,他都感觉快养不起它了。
沈文宣叹了一口气,今天又是被狗剩整佛了的一天。
回到赵家医馆,沈文宣本想从后门进,但经过前门时一眼就看见了躲在赵大夫身后的焦诗寒,前面是笑得一脸痞气的赵二和几个打手。
沈文宣心中一咯噔,下意识地抡起手中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赵二猝不及防,被一堆东西砸到地上,碎骨头、各种内脏撒了他一身。
赵二一脸懵逼地摸着自己逐渐肿起来的脸,看着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一摊有些反胃,怒而抬头,结果看见沈文宣黑成锅底的脸色,进门拿起门栓走了过来。
“小子,趁我不在你想干嘛?”
声音冷冰冰的,像野兽发怒前的嘶吼。
“...不...不是......”赵二吓得猛地一抖,赶忙手脚打滑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着冲到赵大夫的身后挤开焦诗寒抱住赵大夫的大腿。
“救命啊啊啊干爹!!!”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隔日更,明天就不更新了,小可爱们后天见。感谢在2020-11-26 14:38:23~2020-11-27 16:3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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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干爹!这个人他欺负我呜呜啊啊啊啊啊差一点儿您就见不到我的手了干爹啊啊我好苦啊呜呜呜......”
赵二哭得不能自己,手上牢牢抱住赵大夫的大腿,鼻涕眼泪全都蹭在了赵大夫的裤腿上。
几个打手站在一旁面面相觑,不知要作何表情,但左右不敢挡在自家老大前面,索性一起挤到赵大夫的身后猫着了,偷偷递给自家老大帕子把鼻涕擦一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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