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赵二问道,打断了王沐泽的责问,他和言起一起是从外面回来的,看到满院跪的跪,跳的跳,和王沐泽刚进门时一样一脸懵。
他们这几天被沈文宣派去管束教导安置在西边荒坡上的流民,上半日带着人帮他们搭房耕田,下半日聚集一批青壮年的男子练武,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沐泽还有事要向沈文宣禀告,来不及在这里多磨蹭,甩了一把袖子气道:“你们问他!”
管事只能战战兢兢地又说了一遍,厅堂里坐着喝茶的赵大夫瞅过来,看着他们俩说道:
“这院里的家丁都是你们训出来的,看看你们俩才走了几天他们就懒散成这个样子了,人家趴墙头都快把画画好了,都没人出去后门看一眼,合着后门的那条巷不是这家的?”
言起瘪着嘴抬腿踢了一脚替他管人的下属:“还青蛙跳呢?起来!跟我去外墙头围铁钩网,我看谁还敢趴墙头?趴一个我揍一个。”
赵二则握起双臂偏头看向替他领头的人,那人注意到赵二的视线犹犹豫豫地站起来,赵二直接给他一个暴栗,气道:“怎么另一个领事不顶用的时候你也不顶用,你们俩难兄难弟啊?”
那人捂着头不敢多言,灰溜溜地跟在赵二后面也去挂铁钩网了。
寒轩院。
沈文宣夹了块水豆腐放进阿焦的碗里,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货到不了江南?”
王沐泽咽下嘴里的老鸭汤,点点头说道:“货还是能卖的,不过不能在江南开我们自己的琉璃坊,除非有知府开的路引,而且我听杨舵头说很多流民在通过坐船偷偷进来,不过他们其中大多数跟我们来渝州时一样,身上还有些财产,但我担心会有羌人——”
焦诗寒筷子一顿,沈文宣注意到了,握住他的手安抚似地捏了捏:“不要担心,羌人跟我们长相不一样,轻易混不进来。”
焦诗寒点点头,咬了一口阿宣给他夹的水豆腐,很嫩。
虽说羌人轻易混不进来,但如果他是羌人,渝州地势易守难攻,他肯定会选择内部击破,沈文宣想着,不过他现在管这件事还为时尚早。
“富平街和春熙路的事你弄的怎么样了?”沈文宣问道。
“我们不就住在富平街吗?紧挨着的就是春熙路,春熙路还好,空宅子和空铺子很多,但富平街有听书楼、玉楼这些,这里的铺子和宅子都很抢手,剩的不多,不过有些经营不善的多花些银子也能买下来。”
焦诗寒不解,问道:“买这么多宅子和铺子做什么?”
沈文宣拿帕子擦擦他的嘴角:“改成一条小吃街或者商业街什么的,这样阿焦就不用坐马车,出门就能逛。”
重中之重是安全问题,家附近的两条街都是他的人,他倒是想看看谁还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撒野。
焦诗寒抿着唇,心中欢喜,将自己碗里的竹笋夹给他,沈文宣笑了,没戳穿他的小九九,夹起他不喜欢吃的竹笋自己吃掉。
王沐泽坐在一旁一直闷头吃饭,不看他们俩,否则早就饱了,但在吃了整整三碗后感觉还是憋不住,忍不住开口道:“公子......你应该没有把那个林王八蛋...怎么样吧?”
死了或者残了......有一丢丢的麻烦。
沈文宣想着戳中林木的那根棍子上面的血,还有打中的位置,回道:“应该没有,便宜他了。”
说完意味深长地和王沐泽对视一眼,王沐泽秒懂,日常工作又多一个。
此时,林家。
林木趴在床上已经昏死过去了。
“大夫,小儿这到底怎么样了?”林茂焦急道,富态的脸上急得冒汗,他林家三代都是单传,可就这么一颗独苗苗,万不能出了事啊。
大夫皱眉看着他背上的伤口,用药细细包扎好后动了动他的胳膊腿,还有些反应,开口道:“令郎还有救,只要好好养伤,把断裂的骨缝养好,应该不会瘫痪,只是以后行动可能会受限。”
“什么?!瘫痪?!”林茂吓得脸色苍白,周围围着的夫人、老夫人、少夫人还有那些妾室顿时哭得惨绝人寰,嚎丧似的。
“不是瘫痪,”大夫解释道,“只是被戳中的地方有些刁钻,直直戳在了脊椎骨那儿,但好在戳得不深,令郎只是骨裂而不是骨断,好好养几个月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老夫人撒泼似地哭骂道:“这都伤到骨头了怎么不会有问题?哎哟,我的乖孙儿,是哪个王八羔子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啊?”
“娘,您别着急,”林茂着急地左右看了几眼,一脚踢在林木的随身小厮身上,厉声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少爷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茂的父亲团练使林淼坐在床边也看了过来,神色阴沉。
小厮不敢隐瞒,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将事情说了。
室内倏忽一静,林淼抬眼看了下大夫,开口道:“我们林家还有家事要处理,就不麻烦大夫了,茂儿送大夫出去。”
林茂应了一声,送大夫出门前又塞给他一个钱袋,说道:“你就当从没听到刚才那些话,这些银子就当给大夫你买买酒喝。”
大夫懂得他的意思,这深闺大院里总会有见不得人的事,他早就习以为常了,拿了银子后默默把嘴闭严实,他可什么都不知道。
林茂返回来时林木的妻子少夫人已经站了起来,脸上既有泪痕又有难堪,难以启齿道:
“我还以为他是又和他那些朋友出去鬼混,不留意出了差子才弄成这个样子,结果没想到——那沈家里头可没有清清白白未出阁的女儿,有的只是沈家的正夫郎!你——你——”
老夫人闷咳了一声,道:“木儿这个性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你没管住他,这个时候又跳出来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我孙儿的病养好,那沈文宣下这么重的手,我们林家绝对不能让他们好过!”
少夫人嗤笑了一声:“老太太你不知生意场上的事,自然不清楚其中利害,那沈家如今风头正盛,就是在知府的面前都说的上话,我们林家哪能奈何得了人家啊?”
再者先起头的是他林木,真闹起来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夫人林李氏横她一眼:“现在我儿子倒在床上起不来,你这个做妻子的倒是只会说败兴话,就算是我儿趴人墙头又怎么了?还不都是那里面的狐狸精害的。”
少夫人被堵得心中气闷,坐回去偏头不说话了,要不是她身后还有些狐媚子跟着,她现在早回房了,哪会在这儿受这气!
林茂走至床边看了眼林木的伤口,心中疼得直抽气,别开眼问道:“爹,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咱们可不能让木儿白受这苦,他可是、可是差点儿就瘫——”
“行了,别说那些丧气话。”林淼道,想了几息问道:“这沈家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林茂是盐商,和靖水楼和醉逍楼都有生意往来,此时叫来几个管事一问,便道:“这沈家最近在寻夫子给家里两个小孩子教书,这不正中父亲您的下怀吗?”
这商族子弟读书的事向来由官府把着的,跟官场上的人关系好的便可进宏章书院,关系不好的只能请几个顽固古板的老秀才,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商人争着供奉官爷。
林淼是团练使,官位在渝州中已是不小,自然有他手上的人脉和权利,毕竟限制商族子弟读书是律法上明写着的东西,他要求公事公办,别人又能如何?
林淼笑了一声:“既如此,就吩咐下面的人一声。”
林茂应声退下。
最近他那个庶妹被送出了平乐府,本来他还想着郁家发达了,他可以趁此捞上一笔,结果新上任的郁家家主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左查右查竟然查出是沈家搞的鬼,林淼站起身眼神狠辣,新帐旧帐一起算,他得让这小子知道,这平乐府除了知府,可还有其他官呢!
林李氏看着林淼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再看看床上一动不动的林木,心中憋闷,忍不住抱怨道:“只拿捏这件事又有什么用?沈家的两个小孩又不是从那正夫郎的肚子里出来的,更不是他沈文宣的亲骨肉,他沈家能上心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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