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武成托腮沉思着点了点头:“是这个理,所以我们要如何?”
沈文宣叹了一口气:“你们俩去搬救兵知道要怎么搬吗?”
“就......就进到京城道明于圣上。”葛武成道,转念想又不对,怎么见到圣上?而且他有圣令在身,不能出西南。
张冦简:“让戈大人......你囚禁了戈大人,让他见到圣上会不会报复你?”
沈文宣:“戈政卓没有召令根本进不了京城,我本来想有学子,但西南百姓每日朝不保夕,如何等得了学子飞黄腾达,所以......我打算去一趟。”
“你们二人镇守在此,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渝州,赵二和言起都算作张大人手下的人,还有我手下的兵,明面上的领军是你张冦简,无论是渝州还是这次战场上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名商人,火器更是不能透露,只说有炸、药包就行。”
“你们二人都是大庆有官阶的人,只要还效忠大庆,那你们都是大庆的英雄,但我不行,我若是暴露了这些,皇帝第一个除掉的就是我。”
葛武成拧着眉,道:“我对朝廷内的纷争并不清楚,但里面肯定有不轨之人,你此行恐怕多有不侧。”
沈文宣笑了一声:“总比你们这些在战场上拼杀的好。”
张冦简看着他定了半晌,道:“多谢,你放心,你的一切我只是暂时帮你保守着,等你回来随时都可以拿走。”
“我只要你们二人坚守初心,不对我多加猜疑。”沈文宣道,仰起头看向天上群星,半晌,又看了一眼营地里的篝火,起身回帐了。
葛武成解开身上的皮甲,从衣襟里面掏出一壶酒:“这酒都被我给捂热了。”仰头喝一口:“嗯,好酒!你尝尝。”
张冦简也不介意,喝完又递了回去,道:“今后你我二人多加关照。”
“那你以后就是我兄弟哈哈哈哈哈哈哈。”
......
翌日清晨,沈文宣带着赵二和言起还有另外几十兵启程回渝州,葛武成和张冦简站在城门上看着他们骑着马愈行愈远,逐渐消失在视野内。
来时,带着八万人行军了十日,走的时候轻装简行,用了不到七天就到了渝州,算上埋伏的时间,正好在三旬之内回来了。
沈文宣站在客船的护栏前注视着远处的平乐府,举目眺望,码头上除了忙碌的脚夫,似乎还有一个走来走去的白色身影,小小的,身后跟着一只猛壮猛壮的大白狗。
忍不住笑了几声,等船只凑近,等在码头上果然是焦诗寒,戴着帷帽,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不等沈文宣从船板上下来就冲了上去,沈文宣急忙将人抱住,往上拖了拖,抬脚从船板跳到了码头上。
瘦了,沈文宣想着,摸了摸他的腰围和腿上的肉,至少瘦了五斤:
“你不好好吃饭?”
“独守空房的夫郎怎么吃得下去饭?”焦诗寒闷闷地说道,摘下头上的帷帽捧着他的脸看了看,黑了点儿,又摸摸他的肩膀和胳膊:
“你受伤了没有?”
他从第十五日就在这里等着,足足等了十五天才盼到这人出现,他们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
“没有。”沈文宣道,抱着他与他额头相抵,这人快委屈哭了。
王沐泽站在马车旁等着。
“我们回家。”沈文宣道,抱着人进了马车,缓缓掉头。
封闭的空间内,檀木香和清冷的软甜香逐层交合,沈文宣慢慢顺摸着他的背安抚他,就像安抚一只被吓到的猫一样,软软绒绒的,就这样蜷缩在他怀里不说话就足够让人心疼了。
焦诗寒:“我抄了经书,在家里供了神佛,还去崇福寺请了愿,他们都在告诉我你不会有事,但我还是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一天到头都看不到你,那样很冷。”
沈文宣摸了摸他的手,偏头亲了一口他的手背:
“很快就结束了,还记得我们自己建的那个农家院吗?那个时候好像是我最清闲的时候,等结束后我带着你还有狗剩再住一次,然后游玩大庆,听说北边住着的人都是金头发蓝眼睛的人,我带你去看一看,还有南边很多宗教国,西游记上面的天竺就在南边。”
焦诗寒嘴角微微弯起:“真的?”
“自然是真的。”沈文宣笑道,看见他笑了亲了亲他的嘴角。
等进了城,街道两旁都是欢呼的百姓,扔帕子、扔香囊的都有,还有从楼上撒花的,他们都知道打了胜仗,凯旋归来了,后面骑马跟着的赵二和言起被香囊砸中不少。
焦诗寒掏出袖子里自己缝好的荷包,上面绣了一只四只爪的金龙,系在沈文宣的腰间:“收了我的就不准再收别人的。”
“我何时来的别人?”沈文宣打趣道,看这架势,估计府里摆了庆功宴,沈文宣不想刚回来就和人周旋,将所有事都丢给王沐泽后进屋里和阿焦一起对酌吃饭,当然,沈文宣喝的是酒,阿焦喝的是茶,还有罗富新出的芝士葡萄汁,甜甜咸咸的,超好喝。
两人隔着案几而坐,紧挨着装了琉璃的圆窗,能清晰地看见外面月光下的荷花池塘。
“焦焦。”沈文宣叫道,等阿焦抬眼看过来,沈文宣注意着他的神色斟酌了几息说道:“我们需要搬家去京城。”
焦诗寒顿住,卡壳了半晌,小声问道:“必须要去吗?”
沈文宣点点头,两人对视,焦诗寒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或许早就知道他在撒谎了,不知是松一口气还是心脏提起来,他抿了下唇,轻声道:
“那就去吧,等到了京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焦焦,”沈文宣道,不带阿焦走不可能,但如果阿焦对京城有心结的话,“我是你夫君。”
我永远都会保护你。
焦诗寒一顿,抿着唇笑了,点了点头:“我知道……对不起,我那时撒谎了,我只是不想你送走我。”
“我知道。”
几息沉默。
焦诗寒小心地看着他,担心他会生气,心里一直惴惴的:“我的本名是叫......宁清。”
“我父亲是当朝镇国公宁维梁。”
......这倒是出乎沈文宣意料,就......连名字都是假的?沈文宣先喝口酒缓口气,问道:
“你家这是......抄家了?”
焦诗寒摇摇头:“应该还好好的。”
“那你为何......庶子?”沈文宣瞬间脑补了几十场阴险宅斗,顿时心疼地喘不过气。
焦诗寒:“......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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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阴暗牢房内,沈文宣背靠在椅子上看着铁栅栏里面的人,目光散漫,看上去有些走神,他也确实在走神,坐在这里心不在焉的,脑中不断回想着那天晚上和阿焦说的话。
“为何?”沈文宣眉头紧皱,心中的不解和刺痛更上一层。
焦诗寒深呼吸一口气,两手交握在一起,但指间总是止不住地抖:“不是所有父母都喜欢自己的孩子。”
他语气有些轻,那好像是一道疤,用香灰粘合在一起,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它一眼,就连做梦都不会再梦到,但只要一碰还是疼得很。
沈文宣跨过案几紧紧将人抱住,手指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脊背:“嘘——乖,嘘——我们可以不说,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们都不做。”
他忽然后悔了,看见他强笑不哭的样子比什么都痛心:“我们不去京城,不谈过去,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可以。”
焦诗寒有一瞬间控制不住,捂住眼睛漏出几声哽咽,但又很快收敛,掏出帕子将面部收拾干净,那些事情他早该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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