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边吃边聊,林飘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聊聊,很快就到了晚饭的时间,炉子里换上了几根大柴禾,很快烧过了最初火焰最热的时候,外层仿佛焦黑的炭一样,小小的火焰包裹着整根柴禾。
大火时烧了热水,等待火焰稳定下来就放上了铁网,把孩子们都叫了过来。
一人盛了一碗汤,每碗里面都装着两大块白萝卜,这边铁网上涂了薄薄一层油,将腌制好的肉一块块铺上去。
热乎乎的烤红苕片就放在放在桌上,学生们一人拿两个在手里,配着鹿骨汤热乎乎的吃着,眼巴巴的望着烤肉。
“别急,这肉多着呢,大家都吃得着。”腿肉剔下来的肉片成薄片,几乎堆起来有大半盆,里面加了盐腌,腌出不少葱的水分。
林飘也领到一碗鹿骨汤,坐在小烤炉旁边,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汤,筷子插进萝卜里轻轻一压,顿得软烂的萝卜就成了两半。
几个人一起围着烤炉打转,把烤好的肉装碗里送上桌。
“幸好做炉子的时候铁匠把开口做大了一些,这铁网架上去也有这么大,能烤的就多了不少。”
二婶子直点头:“这大小正好,再大了也笨重,再小又不合适了,做什么都不够用。”
烤肉当先送给沈鸿吃,等沈鸿吃过了他们几个大人尝尝味,然后开始均匀的分着吃,烤好了装在盘子里送上桌,大家各自夹一些,然后喝着汤吃着烤苕片等下一波的烤肉。
这一顿饭吃得热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林飘只觉得自己后背都是发热的,本来穿着秋衣和里面的小马甲正正好,现在热得他都想脱衣服换夏衣了。
他放下汤碗:“你们多吃点,我禁不住补,感觉后背热得很,你们多喝点长高个子。”
秋叔和二婶子也不喝汤了:“是喝着热得很,我还以为你们没感觉呢。”
“是热的,这肉还是和猪肉不一样,猪肉吃再多都不这样,吃这个是真的补着了。”
不过那几个学生反倒没什么感觉的样子,他们本来年轻就火力旺,现在还穿着单衣不觉得冷,这会吃起来也不喊热。
孩子们吃完晚饭后各自散去,天色很快晚了下来,林飘热得去换了夏衣,但穿着又觉得有点冷,就在里面添上了马甲,这样穿着倒是又清凉又不会觉得冷了。
换了衣服出来,林飘看向沈鸿:“你当真不热。”
“嫂嫂,我不热,只是喝了汤的确身上暖和。”
林飘点了点头,心想果然还是小孩子进补的空间比较大,年纪上来了吃这些东西就容易上火。
“那再坐一会早点睡吧。”
“嗯。”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林飘卷在被子里,因为精神太足脑袋里东想西想,也不知道想到几点钟才睡过去。
早上的时候,林飘还没睡醒,就朦朦胧胧的听见外面有水声和一些声响响了好一会。
林飘在睡梦中睁开眼,想着应该是沈鸿早期洗漱的声音,将窗棂支开一个小口,从榻上往外看,就看见沈鸿正在水井里提水上,也并没有加热,就倒在盆里将手伸了进去。
“沈鸿,你烧点热水用,别冷着手。”
沈鸿似乎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就醒了,背脊僵住了一瞬,声音平静的道:“嫂嫂,不用。”
“你烧一些吧,待会我洗脸也用。”
“嫂嫂再休息一会吧,我待会给嫂嫂烧水,烧好了叫嫂嫂。”
“好。”
沈鸿背对着林飘,并没有听见窗户合上的声音,就知道嫂嫂还在看着他,背影越发僵硬。
没一会林飘直接穿上了衣服出来,往他的盆里看:“你是在洗什么。”
沈鸿有些无奈,抬眼看向林飘,他向来是谦卑的,眼帘半垂的受教状,很少这样直直的看向一个人:“嫂嫂,我在洗裤子。”
林飘看了一眼水盆中的裤子,不是外裤,是亵裤。
他僵住了一瞬,是为沈鸿的表情,沈鸿眼中神色平静,显然的写着既然我告诉了你,你就不要再过问。
虽然年纪小小,但很果决。
林飘脑袋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今年是十三岁对吧?”
“年底便要十四了。”
林飘挠了挠头,感觉说起来很尴尬,毕竟沈鸿到这个年纪了:“你的事我不过问,但我还是说一句哈,这个很正常,尤其是你昨天还喝了大补的汤,你不用有心理压力。”
沈鸿本来神色平静,被他这样一说反而有些隐隐的恼怒,耳廓飞上一层薄红,语气越发冷静:“我知晓了,嫂嫂当不知道就好,不要再提了。”
“好,我知道,我不提了,不过我差不多也是在你这个年纪这样的,人都这样的你放心。”
沈鸿一下睁圆了眼睛,脸色爆红的看着他。
林飘吓了一跳,看他脸一下红得厉害,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男人,是个哥儿。
“我瞎说的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没这回事没这回事啊!”林飘赶紧退开,让沈鸿自己把亵裤清洗好。
一边走一边连连摇头:“天啊天啊,这什么事啊,还以为小孩没事呢,看来小孩也不能太补……”
沈鸿隐约听见了一点,耳廓又红了一层,看着浸泡在水中的亵裤,叹了一口气。
有辱斯文……
沈鸿这边教学生,板着一整天的脸了,二婶子都看出不对劲了,悄悄问林飘沈鸿是怎么了。
林飘怎么好说这个事情,要是沈鸿知道他把事情说出去了,恐怕这脸就不是板一天了,要板上一年了。
“没事,可能……可能是想到学业繁重,明年一下就要考试了,他心里紧张。”
“也是,我家二柱也紧张得不行,他平时下学松快松快就觉得高兴,现在下了学心里都还在惦记学习的事情,说怕考不好,我二柱都这样,沈鸿肯定心里更看得重了。”
“恩恩对,就是这样。”林飘心想罪过罪过,本来还想和二婶子取一下养男孩的经,但是现在看起来如果在这么学术的环境里讨论这个似乎太邪恶了。
他们这边各有心思的聊着天,
不知道大沈家这会正在吵架。
大伯娘的儿子叫沈渊,知识渊博的渊,大伯娘一家对这个大儿子寄予多少厚望从这个名字里就能看出来。
“不可能,说什么都不可能,沈鸿现今哪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你们只知道说他聪明,我才不要我的儿子像他那样蝇营狗苟,让他来行这个礼你们别想了!”
大伯娘看着沈渊头疼:“这就是讨个好彩头,你这么较真做什么,你只知道嫌他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不都是沈波到了书院之后说给你听的吗,你少听他说那些,人家是你亲亲的堂弟,脑子又灵光,你要和他好好相处知道吗。”
大伯娘真是犯愁,她们本地的风俗,出嫁时的女子要请一个婚姻美满子女双全的有福之人来帮新嫁娘梳头祝福,而把怀孕的消息报出去的时候,便要一个聪明智慧的小孩或是少年来摸一摸肚子,便是希望能生出这样聪明的儿子。
他们一想,脑袋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沈鸿,要是她的孙子能像沈鸿,那可真是没话说了,结果她儿子不知哪根筋搭得不对,说什么都不要沈鸿。
沈渊却是冷哼一声:“我没有这样的堂弟。”
他态度坚决,最后亲娘和媳妇两票压倒一票无视了他的意见,下午大伯娘提着鸡蛋和一块腌肉上门来找沈鸿了。
下午沈鸿依然在板着一张脸教书,因为他脸色的原因,导致整个小私塾都格外的低气压,今天学生们念书都不敢像以前那样念得大声,同时使劲的背书不发出别的声响,谨防待会沈鸿突然提问或者叫他们起来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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