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轻声说道:“你脸上那么多胡子,是为了遮丑吗?”
“你!”
鞭子高举,正要落下之时,帐篷被人掀开。
文乐把着栏杆,利用自己的腰腹力量往旁边侧了一下。鞭子扇到帐篷上,竟是直接将帐篷的牛皮扇破了。
阿斯看着文乐的身体,皱眉问:“问出什么了?”
乌孙烈气得面色铁青,回道:“嘴严实,尚未问出。”
文乐喘着粗气,说道:“诶!我年纪小还想多活两年呢,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商量吗?非得动手动脚的。”
“问你你会说?”
“你要问啥都不告诉我,我怎么说。真当我是观星苑那群人,能视人心吗?”
阿斯抿着唇,看向一旁的乌孙烈说:“军事部署图?”
文乐刚刚动了一大的,现在挂在栏杆上晃荡来晃荡去,接话道:“将军我给您透个实底儿,我和这位将士在战场上见过,有仇,他前来报仇也是应当。可他这一进来二话不说就抽了我好几下狠的,可见他进这帐篷第一想着的是报自己私仇,而非军营。”
乌孙烈哪儿会文乐这些狡辩,偏偏对方半真半假地掺着说,他还无力反驳。
阿斯抬脚一踹,将乌孙烈直接踹到了旁边,木桌子砰地一声碎裂。
文乐也跟着腰腹疼了一瞬,不敢乱晃荡了,抿着薄唇眨眨眼。
阿斯收了腿,看着一旁的文乐,说道:“如此,少将军可否将军事部署图告知?”
文乐瞪着他那大眼睛,说道:“自是愿意,可我这吊着又饿着,身上还受着伤,脑子突然就旷得厉害。”
阿斯向后招招手,那些个将士就上前,将文乐放了下来。
吊了大半日,文乐手都快断了,坐地上缓了一阵。
阿斯临出门看了文乐一眼,说:“乌孙烈,守着少将军,确保将军能够在明日傍晚前将军事部署图想起来,如若不能......新仇旧怨,你就并着报了吧。”
乌孙烈捂着胸口,惨白着脸点头,目光往文乐一扫,如同狼一样森然的恨意。
文乐靠着帐篷坐着,见乌孙烈的模样,勾着唇一笑。
看什么看,看瞎了眼我也比你俊。
“诶我说,听说你们这儿的烤羊腿一绝,给我来一个?”
乌孙烈大骂:“厚颜无耻!当心爷的鞭子抽你一个皮开肉绽!”
文乐“啊呀”叫唤一声,把笔往桌上一丢,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说道:“没吃饭手好软,什么图都画不出来!”
乌孙烈脸色黑得不行,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踢了文乐一脚后往外骂骂咧咧地走去。
文乐就势一滚,等到帐篷里没动静后,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
匈奴的鞭子属实厉害,这一道道的,伤口都裂开了,还真应了那乌孙烈说的“皮开肉绽”。
文乐拿着柜子里的烈酒出来,用帕子沾湿后,将伤口清理了一番,随后利索绑上。
酒触碰到深可见骨的伤口,痛也像是渗到骨子里似的。
处理完身上的伤,文乐出了一身的冷汗,靠在牛皮帐面缓了一阵。
他靠的位置旁边就是一整副野狼的皮,脑袋活割了下来,眼珠子已经没了,用绿宝石嵌在上头,更显瘆人。
文乐凑近瞧,那狼皮底下有一个若有若无的飞镖印子。
似近日射上去的,划痕还新。
外头传来响动声,文乐连忙坐在地上,咬着笔头看向来人。
乌孙烈先一步进来,身后跟着两位妙龄少女,穿着颜色艳丽的长袍,额上戴着玛瑙发饰。
烤羊腿放到了桌面上,文乐饿得够呛,眼瞧着乌孙烈坐在他身旁,拉着其中一位少女亲昵起来。
文乐目不斜视,专心吃着自己的烤羊腿。
阿斯怕他玲珑七窍心,想方设法往外跑,连把小匕首都不敢给他。
文乐也不嫌丢人,抓着羊腿,一点也没有在镇国府那小少爷的精细模样。
一口肉一口酒,这羊羔肉确实不同,比起那长成的肉羊,就指甲盖儿那么大的羊膻味,吃着刚好,喷香喷香的,油和汁水弄得满手指都是。
文乐吃完打了个饱隔儿,拿着衣袖摆将手上的油擦了个干净。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用来包扎伤口又用来擦手,就没点干净地方。
一旁的乌孙烈看着他露出来的手臂,带着青年特有的线条,十分漂亮。顺着手臂往上,是个银色的臂环。
那是镂空的,十分精妙绝伦的工艺。上头是桔子的图样,藤蔓攀爬,长出的颗颗果实用了各色宝石嵌上。金林有个说法,桔子同吉,小孩儿戴不得松鹤、麒麟,怕折人福气,就拿桔子做底,看着讨喜也寓意吉祥平安。
乌孙烈的手一伸上来,文乐就往旁躲,不料自己身体微恙,没躲得过,愣是让那人摘了臂环去。
“怎么?乌孙将军还有夺人物的喜好?”
乌孙烈把玩着臂环,笑着往怀里一揣,说道:“我们匈奴一族一直是从马背上生活的,争夺食物,争夺土地,争夺女人,怎么?对你南朝人来说,很新鲜?”
文乐冷眼看着他,勾着唇一笑,将干涸的笔墨抿在唇间。嘴唇立刻染上一丝墨色,他拿着笔往空白的纸张上画,说道:“有些物件儿贵重,命薄的人可压不住。”
手臂上难得的空。
乌孙烈饮酒作乐,文乐依旧画着他的军事部署图。
外头吵嚷着练兵,乌孙烈也不再继续喝酒,揽着那少女出去。到了外头,乌孙烈看着密闭严实的帘子,说道:“看好咱们的‘贵客’,我要一丝风都进不去,明白吗?”
士兵行了礼,立刻将帐篷包裹得严严实实,五步一岗,还真是一丝风都进不去。
文乐听着外头的动静,起身掀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看。
约莫两眼,就将外头密密麻麻的士兵瞧了个清楚。
要从这儿出去可算不得容易,更何况还不知道那该死的俘虏营在哪儿。现在受了伤,哪儿都不舒坦,救了文钺又如何,两兄弟关一块儿比现在更好?
文乐心里思索着法子,正想着,突然帐篷顶落下一些沙尘,正好落在文乐发顶。
文乐往后一避,躲在了那帐篷里的狼皮后面。
进来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整张脸都用黑色丝巾包裹着,看不清脸,甚至是男是女都瞧不清楚。
他的武功并不算低,落地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支镖就射往文乐所在的狼皮。
文乐踏着桌子角往旁边后撤去,眯着眼瞧着那人,说:“哪家兄弟?”
那人动作一顿,拿着镖却没射出来,问:“南朝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还在紧绷着,尚未缓解。外头就传来了乌孙烈的声音,十分嚣张。
那人上前一步,手刀敲在文乐后颈处。
文乐只来得及一拳揍在他肚子上,便眼睛一黑,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风声呼啸,沙子将自己耳朵都堵了个遍。
文乐被黑色的罩纱包裹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家伙,你偷人了?”
“......你这话就不太好听了。”
是谁?
第69章
罩纱中能闻到一点药香味。
文乐身上半点武器都无,好不容易清醒了,后颈一钝一钝地疼就算了,还得听外头俩人吵架。
罩纱掀开了半点,光亮透进来。
文乐睁开眼,一把摁住那人的手,顺着自己翻滚的方向一带,就将人死死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乐乐?”
文乐一愣,扭头看去。
剑眉星目,胡子拉碴。
不是他哥文钺,还能是谁!
文乐一把踹开身下那人,快步扑到文钺那头去。
文钺一怔,拍拍文乐的后背,察觉到黑衣男子不悦的目光,伸出手指状似警告地指了指他。
文乐嘴里藏不住事儿,把文钺失踪后的事情说叨了个遍。
“你说那阿斯大言不惭说我死了?”文钺瞪大了眼,骂道,“那狗杂种。”
文乐揉揉眼,说:“哥,你怎么会在这儿?祖君可担心你了。”
上一篇:代嫁和亲后我成了团宠
下一篇:孤的太子妃有点不对劲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