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有些讶异地看了眼文乐,勾着唇想着,杨擎日日与自己念叨少将军如何如何,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到了下午,杨擎才迟迟归来。
文乐一见他便道了歉,说:“身份特殊,不能常在外头转悠,只得入内院休整,兄弟勿怪。”
他这般直接清楚,当着杨氏的面,把话说得十分通透,倒惹得杨擎在那儿不住地笑,对着自己妻子挤眼睛。
我没说错吧,这少将军,一等一的守礼。
说完话后,文乐与杨擎坐在内屋商讨,说:“宫中情况不稳,拖一日便是一日的危险。二皇子那处我已前去走过一趟,金吾卫虽在他手,他却不愿担上夺位的罪名,把所有事儿甩给九殿下。”
杨擎瞪大眼,说:“他这般糊涂?”
“倒也不是,皇家人最顾忌名声。他对夺位没有兴趣,现在还掺着这浑水里头,也无非是与今上的父子情尚未消失殆尽,他与九殿下没什么联系,自然也不愿意参与到九殿下的夺位进程中去。不过二皇子说可以让金吾卫维稳,有他作保,金林起码不会大乱,尽量将事情归置到前朝之中,快速结束。”
杨擎皱眉,问:“少将军可有计划?”
两人正商讨着,杨氏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个男娃,说:“夫人好,我乃礼部尚书张烈义子张无虞,义父叫我前来告知您府上贵人一声,今日朝上消息,说明日重开勤政殿,开始上朝,宴请百官,恐有大事发生,叫他务必小心。”
说完人就跑了,穿着一身的小厮衣物,在人群中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和那入了水的鱼儿一样。
杨氏知晓消息紧迫,不然以礼部尚书谨慎的性子,也不会找这么急切的法子传递消息。她连忙关上门,把大锁落下,提起裙摆往屋里跑,将无虞说的消息告知屋内两人。
“重开勤政殿?”杨擎怔楞,“这消息到底是皇上的,还是太子的?”
文乐拧着眉,说:“我今日再去宫内一趟,周璋恐怕快拿到让位书了。”
长生殿外多了一倍的侍卫,摩肩接踵,似怕里头的人钻地跑了一般。
里头文帝已经将让位书写好,拧着眉坐在高处,握着笔不放。
周璋站在远处,用手帕捂住口鼻,轻声咳嗽,他的脸色也不太好。
傅骁玉瞧着暗暗称奇,这周家到底是什么毛病,明明皇位就差一步就能到手,怎么表情还是这般凝重。
周璋一步步往里走去,见文帝盯着他,竟是笑了,道:“父皇何苦这般盯着儿臣?”
文帝轻叱一声,说:“朕就是不知,日日陪伴在侧的竟是如此狼子野心。”
周璋不答话,掀起衣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父皇可知,儿臣是何时起了这大逆不道的心思?”
“何时。”
“搬出王府的时候。”
周璋像是陷入回忆,慢吞吞地说着:“娘亲要儿臣努力,儿臣日日夜夜泡在书房,从未出去半步。娘亲是大家闺秀,自幼便是学习皇后之道,要儿臣性子温和、笑,与官员们保持联系。寻常小孩儿玩的是小木马,儿臣玩的是沙盘。父皇知晓王府阶梯有多少个吗?有二百三十个,每回儿臣犯了错,娘亲便要儿臣跪着爬那阶梯,要给儿臣一个教训,才记得住不会再犯。那么多人,小厮、丫头、和护院,目不斜视,儿臣嫌他们的眼睛太沉,压得儿臣跪不直。
“父皇继位,儿臣从王世子变成了太子,一夜之间,似乎所有人都变了。原来东宫的台阶,那么少,少到儿臣跪下,都算不得娘亲口中的责罚。那会儿儿臣就在想,若是这皇宫也能成为儿臣的就好了。儿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阶梯,一阶、一阶全部铲平。”
周璋说着,看向高位,问:“父皇,您说呢?”
作者有话说:
小十六:我读书少你别来诓我。
傅·能追帅哥能教书能拿烧火棍锤倭寇还能算命·布灵
番外可以点梗哦 酌情写
第149章 藕粉
长生殿安静异常,文帝不敢相信自己向来蠢笨的太子,骨子里却是这般偏执疯狂。
钟鑫在敲门,周璋收回眼神,侧身走出去,说道:“何时吵闹?”
钟鑫眉头紧皱,说:“消息暴露了。不知道谁人传的消息,春闱的金林学子们,皆堵在宫门口,道......道......”
“道什么?”
“道太子狼子野心,禁锢今上只为褫夺皇位!”
周璋冷笑一声,说:“文人,呵,可查到何人撺掇的?”
钟鑫点头,说:“暗探说是一名叫欲扬的作画先生。”
“皇族尊严不得践踏,若是再闹事,直接收押官府。”周璋轻声说着,道,“至于那欲扬先生,早些把人抓住,那般想要替人出头,孤倒是想看看他自己的头够不够孤砍的。”
“是。”
侍卫们整整齐齐地往外跑去,面前人马少了一部分。
正说着准备进殿中,周璋眉头轻皱,道:“那是东宫?”
钟鑫定睛一瞧,只见那远处起了星星火苗,浓烟滚滚,正是那东宫之处。
侍卫急匆匆地跑上前,说:“殿下、殿下,东宫失火,还有刺客,似、似匈奴一般!”
“匈奴?”
“是,九尺大汉,胡须遮面,一身的羊膻味遮都遮不住!手握的也是那斩刀!”
若是普通人便也就忍这么一时。
可是匈奴。
匈奴贼子。
周璋闭上眼,不敢多赌,回头看了一眼已成定局的长生殿,便道:“叫侍卫过去看情况,留一活口审问。”
钟鑫有些不安,道:“此处不用留守?”
“人手不够,匈奴事大。”
已是三更天,那浓烟十分吓人,似要将整个东宫都要烧起来似的。附近宫殿的人们全数跑了出来,不敢靠近,说那处有匈奴,还尚未抓到。
文乐在人群中飞速闪过,直到东宫,看着漫天的火光,快速找到一高耸的大树,直直地飞身而下,将那人的衣服扣紧,大骂:“老子让你搞点动静,没让你烧了皇宫!”
阿斯就剩一只手,可怜巴巴地拍拍,说:“少将军别恼,我这不也从了你的命令吗。”
自阿斯回去之后,在山戎那儿知晓了文乐与文钺借机敲了辽一笔竹杠,借着机会报复回来。
文乐再怒,这会儿也不得不认命,道:“将侍卫们牵制之后,便早早离去,二皇子会接应你们,将你们送出城外。”
少将军也是做了个仁至义尽,若是成事便最好;若是不能,也只有二皇子还有能力送他们出城。
阿斯笑笑,目送文乐离去之后,见到自家单于,乐呵呵地凑上前,说:“山戎,皇宫可比得上咱们大辽?”
辽人不管不顾,位置都还没坐稳呢,山戎便到处跑,去御膳房抱着一碗藕粉,像是看戏曲似的,瞧着南朝东宫的燃个不停的火光,歪歪脑袋,说:“金子玉石贵气十足,却压得人不得自由。”
阿斯听不懂山戎的话,见他手里攥着一幅画,说:“这是何物?”
“皇宫内捡的,我瞧着漂亮,便收了。”
画中是一名小女娃,正在踢蹴鞠,旁边宫女太监们表情惊慌,生怕那蹴鞠伤着小娃的玉足。
印章是文帝专用的朱砂红,一行小楷在角落,写着:娇儿小十六,髫年所作。
侍卫走了一大半,周璋走进长生殿内,将让位书拿起细看,道:“父皇为何迟迟不盖玉玺,是觉得小十六嫁到边关甚远,嫁给权臣可以?也是,马上春闱了,能人异士众多,数不胜数的人才。”
文帝气得喘不上气,直扶着那桌椅,道:“玉玺不见了。”
“什么?”
“朕说,玉玺不见了。”
周璋哭笑不得,说道:“父皇,儿臣难道像八岁小儿吗?您一句玉玺不见了,儿臣便听信了?”
文帝不耐烦地将一桌的物件往地上一丢,道:“朕骗你不成,昨日便写好了让位书,若不是玉玺不见,你当朕愿意拿小十六的姻缘与你做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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