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两人讨论这事儿,说这匪徒还挺有意思,抢钱还真就只抢钱,姑娘瞅都不瞅一眼,就给放了。
连带着还留下了人家的马。
文乐起身,把核儿含在嘴里,嘟囔着问:“我记着这事儿,怎么了?”
周崇苦笑着耸了耸肩,说:“今早上上朝,太子爷把这活儿捅咕给我了。”
文乐:“......”
三皇子下马之后,太子夹着尾巴做人好一段时间。最近皇帝宠幸他,连连唤他入宫,还给他不少油差,这就让太子又觉得自己可以了,能行了,顺带着坑一下便宜弟弟快乐快乐。
文乐扶额,问:“皇上给了你多少时间?”
周崇伸手,比了个二。
“两月?那来得及。”
周崇摇头,说:“两天。”
“你大哥是想你死吧。”
周崇:“那这真的说不准。”
文乐:“......”
整装待发,去往国子监请了假后,两人前往绿林。
这绿林坐落在金林城与不夜城之间的位置,正好是个三不管地界。原本是划给不夜城的,不夜城那儿觉着金林贵为都城,这种事儿就不该让他们操心,于是没管。金林又觉得自己贵为都城,凭啥为一个小小匪徒劳民伤财,也不管。
等回过神来,绿林匪徒都成了气候。
走在山间,文乐骑着马,腰间别了一个小布袋。
周崇坐在马车里,艳羡地看着文乐骑马,问:“布袋里装了啥?”
文乐不言,瞪了他一眼,说:“虽说来的都是我的亲兵,但你也顾忌着点形象。”
周崇毫不在意地四处打量,说:“我可没出过几回宫,还不让我多瞅瞅啦?”
文乐摇摇头,不再搭理他。
他腰间的布袋子是临走之前,傅骁玉给他戴上的。
里头装着的是满满的腌杏儿,之前在偏院,傅骁玉把所有的树都砍了换成了杏儿,今年结果结得早,趁着果子没熟就打落了下来,用糖和盐腌了送到镇国府。
傅骁玉原本是拿来讨他欢心的,谁知道刚回府就听说他要去剿匪。
这腌杏儿还是文乐好说歹说,出卖了手指头那么大小的色相换来的。
想着傅骁玉那吃瘪的样子,文乐心情颇好,从布袋子里掏出一颗杏儿来塞到嘴里。
连核都沾着甜味。
到了绿林匪徒霸占的天峰,文乐啧啧两声,这他娘的是多好的地界啊。
要是边关有这么个地儿,易守难攻,何愁匈奴会攻过来,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周崇也出了马车,看了眼,问一旁的人:“这就是天峰?”
那人低眉顺眼地回到:“是的殿下,这儿就是天峰。易守难攻,一般人连上山都困难,更别说还得攻下他们了。”
天峰成掎角之势,越往上越陡峭。那群匪徒只怕还有别的路走,只是他们现在暂时不知道罢了。
文乐琢磨了一下,看了周崇一眼,说:“让县令给你找个地儿休息。”
“你干嘛去?”
“换件衣服,以身侍虎去。”
不一会儿,文乐就脱了自己的骑装,换成了金林小郎君们爱穿的圆领长袍,提着碍事儿的袍子,上了马车。
思竹在前头赶车,马车里头装着的箱子,表层放着金银首饰,底下都是石块。
走到天峰底下,文乐耳朵微动,就听见一声吼叫。那吼叫带着内力,震得文乐耳朵生疼。
思竹扮演着弱小可欺的小厮,站在那群匪徒面前,跟个小鸡仔似的。
“里头的小郎君,这儿路是你虎爷我开的,要过路可得给过路费。”
文乐思考了一会儿,掀开帘子,出去瞧见的就是七八个壮汉。穿着十分破旧的衣裳,但个个精神气十足,还颇有气势。
不像普通匪徒。
“在下金林傅家人士,经过此地,无意冲撞众壮士。”
虎爷瞧着文乐,上下打量一番,说:“小郎君模样还挺俊,诶老二,你说像不像鹤儿喜欢的款。”
被唤作老二的人盯着文乐看了几眼,说:“你别说,还真是。”
虎爷乐了,说:“虎爷没想着跟你过不去,就这马车东西,留给我们,你人嘛,也随我们上山,让咱们当家的瞧瞧。”
文乐还没说话,一旁的思竹就气红了一张脸,食指往那虎爷脸上一怼,吼道:“我呸!你们这群山村野夫也配与我们公子相提并论!”
文乐嘴角一抽,瞪了思竹一眼:戏过了。
思竹立马乖顺,说:“上山做做客也好。”
虎爷狐疑地往这两人身上扫了眼,总觉着哪儿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上山路上,文乐和思竹都被蒙上了眼,只能听到身后的马车压着石子走的声音。
空气湿润不少,文乐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一些泉水的甘甜气息。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到山顶。
布料揭开的时候,文乐还有些不适应,眯着眼缓了一阵。
入目可见木头搭建的房子,犄角旮旯处不少蜘蛛网,可见这山上没多少女人。按着木头年份看,这屋子当是建于十一二年前。
“看什么呢?喜欢这儿啊?”虎爷问。
文乐收回眼神,还是那个文人模样的小郎君,说道:“金林地处洼地,甚少见到坐落在山顶的建筑,便多看了几眼。”
虎爷冷哼一声,推着他和思竹往里屋走。
“当家的,给你找了个媳妇儿,你瞧瞧喜不喜欢?”虎爷大着嗓门喊道。
坐在高台的男人上身赤裸,虎皮做的袍子围在腰间。脖子上挂着一串珠子,看不出是个什么质地。头发粗硬,被发绳绑在脑后。
他不像是匪徒,整个人有一些与旁人不同的气势。
文乐躬身行礼,说道:“路过此地,不想冲撞到壮士,如今财物已给,不知当家的何时放人回去。”
虎爷啧了一声,说:“别不识抬举啊,当家的还没发话呢。”
庄鹤瞪了虎爷一眼,看着底下的小郎君。穿着一身文人衣袍,站着笔直修长,如同一棵小白杨一般。
明明地处匪窟,却一点都看不出紧张害怕来。
真不知道这王虎又从哪儿给自己招来这些个祖宗。
庄鹤起身,大步向前,看了看文乐问:“年岁几何?”
“过了年该十六了。”
比对着金林里的公子们,庄鹤咂摸着傅这个姓氏。商贾之家傅府可没这么个年纪的郎君,莫不是女扮男装?据说家里有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
庄鹤眼睛下移,看向文乐的胸脯,心想,这丫头片子是遭虐待了怎么的,一点不见发育呢?
王虎看庄鹤一个劲儿盯着文乐的胸看,一点都不知道拐着弯,直接问道:“鹤儿,你盯着人胸看干嘛?”
文乐挑眉,背着手挺了挺胸,说:“货真价实郎君一枚。”
可太真了,傅骁玉检查过,胸肌可软乎了,放松的时候贼好捏。
作者有话说:
思竹:空有一番唱戏的心,却没有唱戏的天赋,生气。
第34章
比不上自己知道的小郎君,庄鹤摆摆手,对王虎说:“你将人哪儿来送哪儿去,可别招我烦了。”
王虎打量着文乐,说:“这不是鹤儿你喜欢的类型吗?”
庄鹤气急败坏地抬脚踹他,说:“去去去!当我禽兽呢!”
文乐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总觉着有哪儿不对。
这两人虽说是匪,身上却半点匪气都没。抢人财物,却不动人家闺女。寨子里也没女人,按理说一群大小伙子在这儿血气方刚的,还真就忍得住?
难道是别人养在这儿的兵?
兵。
文乐总算想起来这俩有啥让他觉着熟悉的地方了。
他娘的这相处模式不跟他在边关和那些小将领相处的一模一样吗。
文乐正视两人,四周并无东西可以证明他们是哪个队伍的,难道是逃兵?
王虎和庄鹤插科打诨完了,回头看着文乐盯自己,跟庄鹤说:“你说这小郎君还真是不同,到现在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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