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看他不舒服的模样,笑了下,从腰带处掏出几个铜板来,买了街边的一包虎皮花生,一边吃一边说:“船儿穿浅色也好看,衬得人精神。”
严舟无言地看着他,嘴里被喂了好几颗虎皮花生,只能像个仓鼠似的囫囵着嘴说:“奴才皮肤黑,穿浅色就更黑了。”
周崇摇摇头,一副你不懂的表情看着严舟,借着周边还没人,凑近严舟耳边说道:“像海边儿捉虾的小渔夫,壮实得很,身子还特别禁主子弄,对不对?”
严舟耳朵红了个遍,不再开腔了,嘴里含着那几粒花生,就是不肯咬下去,怕这清脆的声响打断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思。
正说着呢,从城外回来好些个打渔归来的渔夫,还真和严舟穿得差不多,无袖短打,戴着宽檐的帽子,皮肤被光照着更为透亮。
周崇大笑,惹得严舟不再理他,大步朝着前面走去。
严舟正脸红着呢,突然一个大大的帽子罩住了自己的脸,他扭头一看,周崇把一枚碎银丢给了路边被抢去了帽子的渔夫,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去。
“我家船儿脸红的样子太好看了,舍不得让别人瞧见。”
严舟听这话说得更是不敢抬头,将那帽檐拉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任由周崇拉着他往前走去。
夕阳被海面的层层波浪反射得仿佛一地碎玉,粼粼光亮十分漂亮。
两人就这么手拉着手往那边防处走去,遇见一位将领,将他们拦住。
周崇大方站着任他打量,说道:“还望将士通报一声,就说金林来的人,排行老九,求见文长征将军。”
将领看他穿着普通,也不见得是什么金贵的人,一时犯了难。
周崇摸摸自己下巴,从兜里掏出一枚玉佩,上头刻的蛇衔尾,成头尾相连的姿势。
将领瞪大了眼,说:“少——咳,您先随我进营中来。”
作者有话说:
祝青松:啥啊咋了啊别瞒着我啊到底啥意思啊怎么个情况啊?
第113章 炸面果
玉佩是文乐的。
周崇一直知晓文乐手里头攥着一股子势力,但是他没多问。
在那宫墙之中,严伯就曾经问过周崇,说:“少将军军权被扒了个干净也毫不在乎,只怕还留有后手。”
周崇想了一番,打断了严伯的话,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保命法子。我手里空无一物时,文乐便愿意跟着我谋大事。我现在还没登上那位置,就学着父皇怀疑镇国将军拥兵自重、功高盖主那般,那我和他,有何区别?”
自此之后,严伯不敢再在周崇面前说起文乐半句不是。
果不其然,周崇离开金林之前,文乐给了他一块玉佩。
蛇形,头衔尾,首尾相连,雕刻得栩栩如生。
这便是文乐手里头那股势力。
跟着那将领走到一处空宅子之中,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别说文长征了,普通士兵都满脑子钻那伙房,没谁有功夫搭理他。
将领拱手行了礼,说:“料想公子是少将军的挚友,请先在此等候,属下去通报。”
周崇点点头,待人走之后,拉着严舟四下瞧瞧。
宅子没有人住的痕迹,空空荡荡的,正屋连个茶水都没有,只有几张椅子。
严舟取下帕子,将几张椅子上的灰尘都擦了个干净,收拾一会儿后,屋子看着亮堂不少。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进来的男子十分高大,与那匈奴人差不多,身材也壮实,胡子拉碴的。身上盔甲沾着不知道哪儿来的血,瞧着十分吓人。
周崇拧着眉,问:“可有战事?”
“战事?”男子看了眼自己盔甲上的血,“哦”了一声,说,“今天打到一只野鹿,杀了给夫人补补身子,倒是没料到溅这一身血。”
周崇:“......”
“你就是九殿下?”
话里虽喊的是殿下,语气却一点尊敬的意思都没有。偏偏男子长得十分壮硕,这话从他嘴里出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仿佛他天生就是这般臭脾气,要真和那傅骁玉似的什么都憋着忍着,倒不像是他了。
周崇点头,拱手行礼,说:“在下周崇,给文将军见礼。”
这话一说,文长征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似有些不耐烦,打量着周崇。
周崇也不知哪句话惹着文长征不快了,眉头微皱,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着。
文长征不说话,看见椅子上的灰尘被擦干净,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严舟拿了个干净帕子来,递给文长征,说:“将军不介意的话,可以用。”
文长征也不道谢,大剌剌地接过来往自己盔甲上擦,不一会儿一身的血气都被那白净的帕子擦干净。
周崇吃不准文长征的性子,瞧瞧主位后,坐在文长征的对面,与其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文长征脸色还没变好,嘬着舌根,说道:“皇帝我见得不多,但我瞧着,你还配不上那龙椅。”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立马就变了。
周崇未说话,一旁的严舟倒是站直了说道:“文将军慎言!”
文长征听得一乐,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也没把严舟看在眼里。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结,房门吱呀一声,又被人推开。
夕阳一落,天就开始昏暗了。来人带着几支蜡烛,把屋内点亮,在仿佛停滞的气氛之中行走得十分自然。
权峤看了看文长征,又看了看周崇,笑着摇摇头,说:“你何苦欺负小辈,叫别人看到,又要笑话你。”
说完话,用手拉着周崇站起来,往那主位一推,周崇就直愣愣地坐了下去。
这下,周崇坐在主位上,严舟站在他身旁,文长征坐在侧位,翘着二郎腿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听了权峤的话,文长征也不再保持那臭脸色,说:“就想吓吓他,当皇帝的,喜怒不形于色,他连我都怕,可不行。”
周崇一听,后背起了白毛汗来,回想起自己进屋以来的所有举动,竟没一个是得体的。
他是景王,作为王爷,比文长征金贵多了,怎么由他给文长征行礼?
屋子里主位明明留着,文长征刻意坐在侧面,自己怎么没那胆子坐主位,偏偏挑了个对门的坐?
文长征看周崇脸色,知道他后知后觉的,琢磨出味道来了,笑着说道:“你生性怯懦,哪怕有了底气,面对我这样的蛮横性子还是下意识退缩......不过你这奴才倒是一顶一的忠心。”
严舟瞧他,眼珠子一转,躬身说道:“少将军是殿下的伴读,两人相伴许久,在宫中彼此照应。殿下听少将军说过不少文将军的轶事,古有刘备三顾茅庐,殿下求才若渴,便不已王爷的份位压人,做恭敬之势,也属应当。”
文长征与权峤对视一眼,笑出声来,说道:“你这小奴才还挺有意思,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对?”
害怕严舟吃亏,周崇拉着严舟站在自己身侧,说道:“宫中待了太久,没见过什么人,倒叫文将军看了笑话。本王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
“南岸十五万文家军,本王要其名景。”
名景,就是景王周崇的私军,这话可是大胆。人家文长征费劲巴拉整了十多年才积攒起十五万士兵抵御倭寇,你一黄口小儿这一句话的功夫,就想要去十五万的兵?
文长征托着腮帮子笑笑,说:“给你便是。”
严舟一愣,听到周崇吐出一口浊气。
周崇后背汗湿难耐,强忍着不适坐直,问:“文将军答应得爽快。”
文长征点头,拉着权峤坐在自己身边,将怀中的一封信递给周崇,说道:“龙椅上坐着谁,实话说我并不介意。是你、是太子或是二皇子,不过是换个人做主罢了,没什么所谓。”
那封信的字迹很熟,周崇在自己课本上见过无数次。
傅骁玉。
文乐唤庄鹤与王虎筹备军马,顶天了也就五万多,这点人数实属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傅骁玉猜到周崇想奋力一搏,首先就要从兵马下手,他自荐陆洲为王,惦记的头一份是那离陆洲极近的鱼米之乡徐州,其次便是文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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