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道雷电就是冲着他来的。
为的就是给他一个教训。
对方那双眼中带着阴鸷诡异的色彩,他不是卫想容,一条尾巴,一碗阳春面就能哄好。
他在宇兰手下待了十多年,没人比他更清楚对方是一个有多心狠手辣的人。
肩上的伤传来一阵强烈的钝痛,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敛下眼中的杀意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原地。
而宇兰注视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
褚仝比以前还要强了。
“兰哥,不好了,西面的污染者暴动了!”
尖爪兽人狼狈地跑向宇兰,身上还带着不少的伤。
宇兰神色阴郁地看过去,碾碎了手上的烟头,冷声道,“废物!”
——
褚仝速度飞快地赶回了卫想容在的那棵树,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他无声地松了口气。
卫想容却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的伤,尤其是他肩上的贯穿伤。
他伸出苍白纤长的手,轻轻地摁在褚仝的伤口,黑红的血立马沾上了他的指尖。
“谁?”
他只温声问了这么一句。
“污染者。”褚仝看向他,又抓住了他还想继续摸的手。
“污染者?”卫想容嘴角微扬地笑了一下,里面暗含着嘲讽。
以褚仝的实力,除非是像蒲公镇那次有成百上千的污染者向他发起围攻,否则没有污染者能够伤到他。
褚仝抿了下唇,他拿出手帕想要帮卫想容把指尖上的血擦干净,卫想容却径直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坐在树上,一张看不出情绪的脸无声地看着前方。
很明显,生气了。
“兰哥出现了。”他张开嘴,再次拉起了卫想容的手,这一次,卫想容没有拒绝。
他用洁白的手帕一点一点的帮他把指尖擦干净,看向他说:“他想杀我。”
只所以是想,是因为宇兰没有杀成,也不会那么轻松的将他一次击杀。
他会更享受这种释放恶意又将他步步紧逼的感觉。
反正只要外营区外部的污染者没有清扫干净,他就不可能带四小只进入避难所的内部。
擦完了手褚仝也没有松开,他蹙着眉,继续说:“这里的污染者比我之前遇到的要聪明的多,按道理说,外营区面临的危险这么大,不应该只有这么一个小队进行清扫任务。”
何止,六七个改造者全然是一副随心所欲的姿态,根本就没有把清扫任务当回事。
而且据他所知,宇兰在外营区已经待了两个月有余,可污染者的情况丝毫没有得到解决。
当然,也有宇兰完全不将外营区的灾民当一回事的原因,可时间这么长,既然宇兰完全没有把污染者清除的意思,那么污染者又为什么没有发起进攻。
褚仝陷入了思考,卫想容却垂眸看向了他和自己交缠的手指。
和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不同,褚仝的手带有薄茧,骨节分明,手指很长,手掌也很宽厚。
他们的手心没有贴在一起,手指却伸入了彼此的指缝,以一种矜持却又亲密的方式勾在一起。
虽然只要稍稍一动就能分开,但他没动,褚仝也没动。
“当初那个向你报信的母豹子呢。”卫想容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轻轻出声。
对啊,迢迢呢。
他们应该也来了这里,甚至可能还要在他们之前。
当天晚上分开之后,从他们这里得不到物资的迢迢等人应该就踏上了来到避难所的路。
毕竟他们不可能再等来下一批幸存者供他们掠夺,如果他们不想死在那里,只有来到避难所这一个选择。
而迢迢等人能从南市到了一千多公里之外,不可能没有车。
即便出现一些误差,他们到达的时间也应该和他们相差无几。
可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三天了,迢迢那个队的人他们还一个都没见过。
不谈其他,就说迢迢是宇兰的情人这一点,宇兰也不可能放任迢迢在他的势力之外。
宇兰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他要不要,只要是他的东西,他都不会允许对方脱离他的掌控。
想必这也是当时迢迢为什么已经离避难所的外营区这么近了,却还是在那里逗留了半个月的原因。
褚仝越想眉头皱的越紧,忽然,他手中一软,低下头,正好看到卫想容的手和自己十指相扣。
他心里猛地一颤,一种奇异而滚烫的酥麻感从他的四肢流向了他的心脏。
卫想容却在这个时候抬起眼,眸色微深地看向了他。
2
风吹过来,吹起了褚仝耳朵上的绒毛,也吹起了卫想容辫子上的丝带,拨响了铃铛。
叮呤当啷,重合了两个人的心跳。
褚仝的手不自觉地蜷起,却无意中将卫想容的手扣的更紧。
而卫想容始终眼波流转地看着他,仿若一道无声的漩涡,看一眼,就能被吸进去。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浅浅的呼吸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紧扣的手也连接着跳动的脉搏更加亲密地勾在一起。
“卫想容。”褚仝突然出声,他滚动着喉结,偏过了头,两个人的脸颊轻轻擦过,看似遗憾,却又变成了更加暧昧的耳.鬓.厮.磨。
“褚先生,天快亮了。”卫想容眼眸轻动,看向太阳与血月交映的上空。
他的下巴就落在褚仝的肩头,说完这一句话,他侧过脸,淡色的唇若有若无地贴在了褚仝的颈侧。
褚仝浑身一僵,一动不动,一时间,无论是和卫想容紧扣的手还是他被卫想容的呼吸染上了温度的脖颈,都在他的感官中无比清晰。
他深吸一口气,说:“该回了。”
卫想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也贴近了他的身体。
而褚仝侧头看他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一只手搂紧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拿回垫在枝干上的手帕,稳稳地落回了地面。
——
宇兰赶到的时候,长鼻兽人已经被啃噬的奄奄一息。
对方看到他立马眼睛一亮,大喊道,“兰哥,救我!”
宇兰却看向了他脚边一株盛开的兰花。
无数的污染者对着那株兰花前仆后继,猩红的眼珠子带着无比狂热的光。
原来这就是卫想容的能力。
一株能够吸引到污染者的花。
呵。
不过如此。
宇兰勾起了一个肆意狂妄的笑,诡谲的眼神看向了几乎要被污染者淹没的长鼻兽人。
“兰哥……”利爪兽人有几分紧张地看向他。
“没用的废物。”他冷嗤一声,一抬手就将那株兰花烧成了灰。
长鼻兽人欣喜若狂地看着他,却听他语调阴狠地说:“既然这么没用,那就去当肥料吧。”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兽人纷纷心里一冷。
长鼻兽人更是在短暂的怔愣过后目眦欲裂地瞪红了眼睛,“宇兰!”
倒挂在树上的尾钩兽人舔着自己的尾巴,猩红的瞳孔看向了宇兰,随后,他咧开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长长的尾钩立马穿透了长鼻兽人的头颅。
其他的污染者也像获得了某种许可,纷纷扑上去撕咬长鼻兽人的肉。
长鼻兽人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张大的嘴还停留在那一瞬间不甘地怒喊,整个人就已经成了污染者的食物。
鲜血淋漓的场面让剩下的兽人后背发寒,哪怕他们已经知道宇兰豢养污染者的事实,也不免为这个场面感到头皮发麻。
更甚者,他们害怕现在的长鼻兽人就是他们以后的下场。
“兰……兰哥,这都是那个褚仝的错,居然还有引诱污染者的手段,我们一定会尽力铲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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