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除了每天放学跟他到右巷,他们在学校里完全没有交集,面对面碰上了也不会说一句多余的话。
直到那天晚上……
那也是一个夏天,蝉鸣四起,夜晚的风带着扑面而来的燥意。
他独自在天黑之后走回家,却发现总是跟在他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
对于一个不知道怀有什么目的的傻瓜,他不应该在意。
可那天或许是天太热了,蝉叫的声音太吵了,他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心烦意乱。
没有在原地停留很久,他面无表情地迈开脚步往回走,很快,他在学校旁边的巷子口停住了脚步。
“你们为什么要跟踪他!”
“还狡辩,我都盯了你们好几天了,一看你们那幅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
“我是他什么人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打了又怎么样,我家有钱,大不了多赔点医药费给你们!”
“还小看我,你不知道我是青少年组格斗赛的冠军吗!”
“你再瞪一眼试试!”
“我警告你们,以后不准再跟着他,要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尤许之靠在墙上,月光洒满了大地,却无法照亮他脚下的路。
唯有前方亮起的路灯影影绰绰的洒下了一道光。
尤许之那么聪明,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每天那么晚一个人回家,为什么从来没有遇到过麻烦。
是这里治安好吗。
如果这里真的治安好,为什么这里会被叫做流氓巷,每天都有人被敲诈勒索。
原来,是从他独自住在外面的第一天起,跟在他后面的人就在保护他。
他现在也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跟他到右街的巷口就不跟了,因为对方以为那里就是他的家。
尤许之靠在墙上站了很久,久到里面的声音停歇,他站在墙角的阴影里,注视着那个在月下晶莹透亮的身影。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浓眉圆眼,鼻梁高挺,和月亮很配,尤许之却觉得对方更像夏日里灼热的太阳。
他静静地目送着对方离开,等对方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拿着手上的砖头走进了阴暗的巷子口。
横七八竖的少年躺了一地,嘴上骂着不干不干净的脏话。
“妈的,明天我就找人……”
“嘭!”
乌压压的影子举起了手上的板砖,将所有的声音都堵了回去。
从那以后,秦未依旧在每天放学之后跟在他身后。
尤许之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走相同的路。
他没有带对方去他真正住的地方,只像往常一样走到右街的巷子口,等对方以为将他送到之后,他再从巷子口走出来,目送着对方离开的背影。
四季变换,风雨无阻。
秦未送了他三年,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装了三年,他也站在右街的巷子口,看了他三年的背影。
——
秦未坐起来,整张脸都有些红。
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再次不可思议地问,“你一直都知道?”
“嗯。”
秦未的心里忽然升上了一股强烈的羞耻感。
当时他正处在青春期,正是正义感爆棚的时候,虽然尤许之成绩比他好,他也一直把对方当成对手,可他也见不惯对方被议论、被围堵、被欺负。
所以在知道对方从宿舍搬出去之后,他就每天都跟在对方身后送对方回家。
那时他以为自己可酷了,觉得自己就像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无名英雄。
本来他只是一时兴起,以为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却没想过这一送就是整整三年。
到最后,他甚至习惯了每天在夕阳落下的时候跟在尤许之的背后。
只是没想到,原来对方一直都知道。
秦未捂着脸趴在了床上。
如果对方什么都知道的话,那他当时那些自以为又酷又拽的行为不就像个跳梁小丑吗。
他垂死挣扎道,“那每次月考之后,我故意在后面踩你影子的事你也知道了?”
“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秦未满脸通红,羞耻地抬不起头。
尤许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抬手摸上了他扎手的头发。
“因为觉得你很可爱。”
秦未身体一僵,后脖颈瞬间变得通红,整个人的温度都极速飙升。
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捂着自己跳的无比剧烈的心脏。
又来了又来了。
尤许之又说这种会扰乱他心神的话了。
他紧紧地抿着唇,面红耳赤的想要质问尤许之,却见尤许之收回了手,又变成了那幅和往常一样冷静的样子。
一盆凉水猛地浇熄了秦未凌乱躁动的心,噗嗤一声,像火堆升起的烟雾,带着浓浓的憋屈。
秦未屁股一撅,侧躺在床上生气了。
可他翻腾的内心仍旧没办法平复。
他气的胸口不停的起伏,侧躺在床上双手环胸,嘴巴撅的比小鸡还高,眉眼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躁。
尤许之侧目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深邃的暗色。
他抬手摸上秦未的头,还在生气的人顿时软化了身体,不自觉地循着他靠了过去,只是依旧用后脑勺对着他来显示自己还在气头上的倔强。
尤许之抚摸着他的发顶,轻声问,“刚刚为什么难过。”
秦未顿了一下,立马就想起了那通电话。
他抿着唇,不太想说。
尤许之再次耐心地问了他一遍,“为什么难过。”
秦未垂下眼,心里本能的逃避和抗拒这个问题。
尤许之不再说话,一把将被子掀开。
“干嘛。”
秦未扭过头,却见尤许之面无表情地抬起了手。
“啪!”
秦未浑身一紧,屁股上的肉也跟着颤了颤。
他立马伸手捂住自己的屁股,尤许之却抓着他的手腕压到了床头。
“尤许之!”
秦未不敢用力挣扎,怕弄疼尤许之的手,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尤许之用皮带将他的手腕绑到了台灯上。
关键那还是从他腰上扯下来的皮带!
秦未急了,“尤许之,我生气了!”
“啪!”
他生气没有一点用。
尤许之不高兴可比他生气严重多了。
“啪!”
“尤许之!”
“啪!”
尤许之也不说话,啪啪几巴掌下来硬是把他打服了。
本来上次挨的巴掌就还没消,臀尖还肿着,现在接连几巴掌下来,屁股又胀又疼,秦未眼睛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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