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陈戈徒的慷慨让孙家人产生了错觉,以至于他们在王惩那里亏损的每一笔都想向陈戈徒这个“合作方”索取。
以前孙家是茁壮生长的树,现在则是攀附在陈戈徒这面墙上的藤。
只是不知道是藤在借墙的力,还是墙在吸藤的血。
“王惩的情况怎么样。”他靠向椅背,两手交叠在腹前。
秘书先生有些意外他会问起这个“死对头”的情况,但还是立马回答,“王少一直在给孙少施压,似乎城北那块地难以通过审批就是因为王少在从中干预。”
他翻开一份文件,将其呈上去,“这是近段时间孙少的资金动向,城北那块地还在建设当中,但因为无法通过审批一直在延期。”
陈戈徒面无表情地看了两眼。
孙家人的花花肠子一点都不少,自那天陈戈徒去参加了订婚宴之后,孙家就搬出了陈戈徒的名头,对外大肆放出他们合作的消息。
这导致一些摇摆不定的人开始选择风向,站在了孙家这边。
两方博弈,尤其是硬来的时候,很容易两败俱伤,所以王惩也不是一点亏都没吃,只是他这人狠劲大,叫人觉得他嚣张跋扈,什么都不怕。
“约孙少明天晚上在月露湾见面,把消息放出去。”
秘书先生看了眼他的脸色,只是在平静无波的眼神中他什么也没看清,最后只是点了点头说:“是。”
——
月露湾是一艘巨大又豪华的游轮,持有人为钱家。
这和钱满那个小打小闹开来烧钱的酒吧不同,月露湾通常用于举办大型宴会与拍卖场,晚间灯光闪烁,富丽堂皇,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
今天月露湾就有个慈善拍卖,比较私人和小众,圈子里多的是抱团的家族,所以孙家并未在受邀行列,还是托了陈戈徒的面子才能进去。
虽然这让心比天高的孙家人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陈戈徒能在广而告之的情况下提出邀请,还是让他们有一种志得意满的得意。
此次登上月露湾的依旧是孙大少与孙亦郡。
“陈少。”
“孙少。”陈戈徒漠然回身。
看到站在甲板上的陈戈徒,孙亦郡眼神有些迷离。
西装笔挺的陈戈徒从不需要华服来修饰他的外表,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比万众星辰还要瞩目。
陈戈徒和孙家站在一起的画面不止其他人看到了,王惩也看到了。
他舔着嘴角结痂的旧伤,已经感觉不到几分痛意,但他还是能回味起那种撕裂的痛感。
今天的陈戈徒戴着一双黑色皮手套,也不知道是想藏起那个牙印,还是不想与人多接触。
一个多星期不见,陈戈徒突然放出消息要来月露湾,是真的来参加这场慈善拍卖,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王惩眼眸幽幽地盯着他,里面蕴含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见陈戈徒那幅衣冠楚楚的模样,他有些口干舌燥的喝完了杯中的酒,含住了那块没有融化的冰。
孙大少三句不离合作资金,看来王惩是真的把人逼狠了。
陈戈徒面色淡漠地看着被风吹起波纹的海面,一脸的漫不经心。
在孙大少察觉到陈戈徒一句话都没说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声,暗暗抿出了几分不安。
他一直摸不准陈戈徒和王惩是什么关系。
圈子里一群二世祖总在传陈戈徒和王惩的私.情,他却觉得一群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什么也不懂。
可撞见过两回陈戈徒身上都带有一些可能是王惩留下的痕迹,他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打鼓。
只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陈戈徒何必支持他们,从开始到现在,对方投入了不少资金,那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想来想去,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两人产生了感情。
心下稍定,他又忍不住对陈戈徒说:“陈少觉得怎么样,目前各个方案已经准备落实,只要打通上面的审批就可以了。”
陈戈徒回眸看向他,在幽深的月下,他的双眸晦涩不清,一时让孙家大少忍不住心里发紧。
却见他神色淡漠地说:“我说过我会尽全力给予资金支持,孙大少只要放手去做就够了。”
得到他这句话,孙大少顿时浑身一轻。
他现在认为陈戈徒或许和王惩产生了某种关系,但一定是不欢而散,说不定陈戈徒也是在借他们的手在打压王惩。
这么一想,孙大少心里一通,只觉得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眼里的光彩都亮了不少。
陈戈徒看到了他的神情变化,眸色微深,他转过头,无声地露出了一个冷笑。
第022章 都市
慈善拍卖大多只是一个听起来好听的噱头。
陈戈徒很少参加这样的场合,也就是现在他渐渐要插手家里的产业才出来走动走动。
一场拍卖,他象征性地拍了些东西,一对宝石耳环,用来送给陈太太,一块名砚,送给最近喜欢钻研这些的陈先生。
除此之外,还有一对雕刻着蛇纹的银手镯,说是某位大师的著作,仅此一对。
银倒是不怎么值钱,上面细腻流畅的刻纹还有这么点意思。
这东西倒是有不少的小姐和太太喜欢,最后却是被陈戈徒拍了下来。
落进他手里之后,那些小姐看向他的眼神就有了些许变化,大抵是想着这里有某位他看中的“佳人”吧。
拍卖过后就是晚宴,陈戈徒兴致不高,独自站在甲板上吹夜风。
入了秋之后,晚风就变得清凉了不少。
忽然一只手摸向了他的耳垂,他眉眼微动,回身看过去,一枚钻石耳坠在灯下熠熠生辉,衬得他那张俊美冷白的脸多了点别样的韵味。
陈戈徒没有耳洞,所以这枚耳坠是夹在他的耳垂上,一路蜿蜒而上宛若游蛇一样的耳饰紧贴在他的耳廓,富丽堂皇又精致华贵。
王惩后退一步,直勾勾地盯着他说:“很配你。”
确实,陈戈徒向来给人以冷漠淡泊为初印象,这枚银白与金黄互相交映的耳饰平白增了些浓郁艳丽的色彩。
使得陈戈徒整个人都由冷锐肃正的黑白色变为了繁复明艳的亮色。
如果有一天雪白的高岭之花盛开了,大概就是这幅模样吧。
王惩看着陈戈徒身上由自己亲自添上的色彩,觉得满意极了。
陈戈徒取下自己耳朵上的耳饰,抬眼看向王惩,“原来王少喜欢这样。”
“哪样?”王惩进一步走到他面前。
他从来都是这样,不服气,也不认输。
哪怕在陈戈徒面前狼狈的输了无数次,下次他还是那幅嚣张狂妄的模样。
犹如上次陈戈徒让他不好受,他便露出犬齿狠狠地咬上一口。
这才是王惩,他可不疯,他只是倔强的不愿意认输罢了。
陈戈徒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声的笑意,漆黑的眼眸掩在夜色中。
“这东西可不止是挂在耳朵上这么简单。”
他将耳饰挂在了王惩的西装领口上,看起来像一枚胸针。
王惩一顿,忽地笑了。
他看起来开心极了,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不,这比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还要让人开心。
衣冠楚楚又高高在上的陈戈徒原来也是个“禽兽”。
是了,他早在那天晚上就已经知道了。
他目光灼热,重新将耳饰送到陈戈徒手上,“这东西送给陈少就是陈少的了。”
陈戈徒没有拒绝。
王惩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刚才陈戈徒在拍卖场上买了什么东西他一清二楚。
那对蛇纹手镯印象最为深刻。
陈家没有什么适龄的姐姐妹妹,陈戈徒也从来没有什么需要哄着的情人。
这段时间走得最近的只有孙家,这东西总不是要送给孙家吧。
据他所知,孙家倒是有几个适龄的姑娘,未婚,正是待嫁的时候。
联想到最近一向不近人情的陈戈徒突然对孙家无比慷慨……
王惩的眼神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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