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是地下室。
即便阿修门是个对机械一窍不通的大傻瓜,他也知道了那个玻璃柜和黏糊糊的粘液是疗伤的东西。
他再次摸上了自己的左眼。
连眼睛的伤都能修复, 还有什么伤是修复不了的。
所以, 许丝央手上的腐蚀伤根本就不需要他傻乎乎的每天去为对方上药!
许丝央是故意的!
他心里翻腾着浓郁的怒意, 并不单单是被愚弄的怒气,还有更为复杂也更为浓烈的情绪。
他大步走出去, 随手抓住了在后院修建花草的园丁,神色阴冷地说:“许丝央呢。”
园丁抖了一下, 指着侧后方说:“花圃。”
好好好。
看来许丝央知道他会来找他,连指路的人都安排好了。
还有什么是许丝央算不准的!
阿修门甩开园丁, 大步走向了盛开着玫瑰花的庭院。
明媚灿烂的阳光下,在右肩扎着一条辫子的许丝央静静地靠坐在椅子上。
他侧对着阿修门,整个人都沐浴在光下,白皙俊美的右脸散发着耀眼的光,还有高挺的鼻梁与弧度优美的薄唇,都在整个景色中构成了一幅完美无缺的画。
阿修门一脚踩塌了挡路的花,脸上带着阴沉至极的神色。
他怀着层层上涌的怒气,想要在走到许丝央面前的那一刻,狠狠地甩他一巴掌!
只是当他真的站在许丝央面前的时候,他抬起的手迟迟没有下落。
“你来了。”许丝央转过头,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在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 淡蓝色的单边眼镜覆盖着许丝央的眼眶, 露出了他那只银白色的电子眼。
许丝央依旧很美, 却难以掩盖他的残缺。
阿修门紧紧地抿着唇, 抬起的那只手用力握紧,最后还是忍不住提着许丝央的领口将他拽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丝央抬手抚摸上他的左眼, 温柔的轻叹,“多漂亮啊。”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许丝央却倾身吻住了他的唇。
阿修门奋力挣扎,下唇却被狠狠地咬了一下,浓郁的腥气激起了阿修门暴戾的情绪,他再也忍不住,抬手给了许丝央一拳。
许丝央被打的侧过脸,长长的辫子随之晃动,而他戴在左眼上的单边眼镜却依旧完好无损。
这当然是阿修门收了力的缘故。
所以许丝央笑了。
他拭去了嘴角的血丝,慢条斯理地挽起了耳边垂落的碎发。
从阿修门冒着大雨来找他开始,从阿修门将他护到身后开始,从阿修门没有任何力量仍旧为他挡了那一枪开始,许丝央就想笑了。
他笑的愉悦又畅快,那张斯文优雅的脸从未笑得这么失态过。
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面无表情地说:“那你为什么要为我挡那一枪。”
阿修门真的不明白许丝央在发什么疯!
“这需要理由吗!”
“你没有任何足以抵挡的力量,你应该知道你会牺牲一只眼睛为代价。”
“那又怎么样,要我看着你这个疯子被打穿吗!”
阿修门不明白那个时候许丝央为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只知道如果他不上前,被打穿的就是许丝央的眼睛。
纵然阿修门说过他最讨厌的就是许丝央那双眼睛,却也不想真的看到那双漂亮的像大海一样的眼睛流出猩红的血水。
他想护就护了。
就这么简单。
许丝央侧头看向了阿修门的脸。
阿修门总说不明白许丝央在想什么,许丝央也同样常常看不懂阿修门在想什么。
作为一个对科技一窍不通的傻瓜,连许丝央的手受伤了也只会采用最原始的手段包扎的大傻瓜,阿修门不会不知道,当他冲上去为许丝央挡枪的那一刻,眼睛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可阿修门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他前面。
许丝央不明白。
“为什么。”许丝央认真的发出了疑问。
他真的不明白。
阿修门抬手摁住自己的额头,烦躁地说:“没有为什么,因为我不想看你受伤,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
阿修门额头上的青筋控制不住的跳动,他放下手,怒道,“因为我会难过,我会生气,懂了吗!”
许丝央定定地看着阿修门那张暴怒的脸,阿修门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进了耳里,却好似隔着一个屏障无法传达到他的脑海里。
“为什么。”他再次问出了声。
烦死了!
为什么要一直不停地问!
为什么要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是不是许丝央所有疯狂的行为都是因为他这些该死的问题!
“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明白了吗!”
阿修门对着许丝央的脸发出了足以震荡灵魂的大喊。
“咔”的一声,许丝央心里的冰山彻底碎了。
被打通的心脏灌进了风,流进了水,照进了阳光,种下了花的种子。
许丝央怔怔的站在原地,灵魂和身体再次展开了拉扯。
他轻声说:“你骗我。”
阿修门真的很想再给许丝央一巴掌。
许丝央目光如炬地看着他,冷声说:“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阿修门感觉到了疲惫。
看着那双一红一蓝的眼睛,许丝央的眼里卷起了漩涡,他再次问出了那个总是不敢去寻求答案的问题。
“你记得我吗。”
阿修门抬起眼,轻声说:“记得。”
“轰”的一声,许丝央重新筑起来的高墙也塌了。
他瞳孔震动,掐着阿修门的下巴问,“你骗我,你记得,那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为什么从来没有表现过,为什么装作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阿修门挥开了他的手,冲着他大喊,“因为我也需要时间啊!”
阿修门后退一步,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需要时间啊。”
那要他怎么样呢,他也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第一次经历发情期的少年啊。
他要怎么办呢。
他要怎么做才算对呢。
太多太多的问题困扰着他。
他不明白小时候看不顺眼的对手为什么要在他的发情期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臣服在欲.望里。
他更不明白他和许丝央为什么会发展成那样的关系。
他想了很久,他试图去读懂许丝央,却发现许丝央的内心包裹的又深又厚,他怎么也看不透。
于是,他选择花更长的时间来接受自己。
无论是之后没有发情期的那三年,还是对突如其来的联姻表示的抗拒,都是阿修门在自我挣扎和自我调理。
“我需要时间去想明白啊。”阿修门看着许丝央的脸,眼里溢出了泪。
阿修门已经尽全力去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了。
发情期是欲.望的展现,阿修门放任自己沉浸下去,他接受了许丝央,也接受了那份花了很长时间才得到确认的爱意。
可他不明白许丝央为什么还是不快乐。
为什么还是要不停不停的通过一些疯狂的行为去证明什么。
明明最开始是许丝央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界限,不是吗!
阿修门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任由泪水渗透了他的指缝。
许丝央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阿修门看了很久。
直到风吹过来,将鲜红的玫瑰花瓣从他的面前吹过,他才缓慢地抬起手,去触摸近在咫尺的阿修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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