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锦誉向着四周看了两眼,突然将视线盯在他的枕头边。
就在阳光照射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盆栽,里面种着他昨天晚上做梦都心心念念的小蘑菇。
吕锦誉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心里又满又涨。
小蘑菇!
他的小蘑菇!
没有被吃掉!
何尽帮他种起来了!
他脸上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蔓延至他全身的雀跃让他很想去做些什么!
想做就做了。
吕锦誉抱起他的小蘑菇,飞快地跑下了楼,看到在李子树下摘李子的何尽,他想也没想地跑过去,心潮澎湃地抱住了何尽的腰。
“你没有把我的蘑菇吃掉!”
他那双绿眼睛比阳光下的宝石还要亮。
而从他身上蔓延出来的快乐简直比汽水的泡泡还要剧烈。
何尽回头看向了吕锦誉, 清俊白净的脸在光下微微泛着光, 那双黑色的眼睛在树荫下荡起了一丝波纹。
他没有说话, 吕锦誉却还沉浸在突然得到惊喜的雀跃中, 一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笑容灿烂地看着他。
六年前的吕锦誉再次从他的心里破碎, 慢慢重塑成面前这个全新的吕锦誉。
“一个蘑菇而已。”他轻声开口。
此时的何尽语调比往日都要平缓。
吕锦誉没有听出来,却不妨碍他的心脏随着此刻注视他的何尽而跳动。
是啊,一个蘑菇而已。
吕锦誉从小到大,什么东西没见过,再珍贵的东西他都拥有过。
一个山里随处可见的野蘑菇,完全不值得吕锦誉这么开心。
可他就是觉得惊喜,觉得满足,连头发丝都散发着快乐。
吕锦誉自己也说不出理由。
他只是从睁开眼睛看到这个种在花盆里的蘑菇开始!
想到这是何尽帮他好好种下的“盆栽”开始!
心脏鼓动着胸腔开始!
他就有一种满足又纯粹的快乐。
他不需要考虑是否要准备更珍贵的回礼,也不需要思考背后是否有什么利益关系。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礼物。
是何尽送给他的礼物。
像小时候吃到的第一颗糖一样甜。
吕锦誉的眼里闪烁着粼粼的波光。
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动。
吕锦誉忍不住收紧了抱着何尽的手臂,身体和身体的温度也更加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他心跳加速,难以诉说的欲.望也油然而生。
如果何尽也能抱紧他就更好了。
没有人知道矜贵又高高在上的吕锦誉有多寂寞。
三十岁的他褪去了十八岁的木讷,二十四岁的尖锐,却在寂寞中包裹了一颗柔软的心。
或许是不受控的荷尔蒙影响了吕锦誉的理智,或许是何尽无声的纵容就是一种诱.惑。
吕锦誉抿着干燥的唇,手心紧张地冒出了汗,在砰砰直跳的心跳中,他慢慢低下了头。
这一刻,连风都变慢了。
何尽眼神深邃地注视着吕锦誉的脸,看着对方在紧张不安中抖动的睫毛,一种特殊的情绪唤醒了他沉寂在心底深处的感情。
可就在吕锦誉的气息洒在他脸上的那一刻,他偏过了头,对方柔软的唇在他的脸颊轻轻擦过。
何尽无声地看着侧前方,那里有一株野花在阳光下轻轻晃动。
吕锦誉顿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的脸迅速涨的通红,抱着何尽的手臂也感觉到了一种灼热的温度。
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灌满脑子的气血嗡嗡地响起了耳鸣。
“我……我……”
他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鼓动着他胸腔的热血又涨又满。
冲动之下,涌到他喉咙口的话几次三番的要往外冒。
他甚至想直接问问何尽要不要跟他试试。
反正……反正他单身、有钱、长得还好看。
他也可以包容何尽的冷淡、刻薄还有小气。
只要何尽能像昨天那样,在他走不动路的时候背他下山,在他晚上睡觉的时候帮他盖上一张薄毯,在他感到失落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送上一个小礼物给他。
吕锦誉就会觉得很满足了。
他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满的心脏。
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些构建在他脑子里的美好场景。
可何尽转头看向了他。
那双黑色的眼睛很冷静,顿时就将他那些像海浪般涌动的热情浇灭。
热意从吕锦誉的身上消散,他恢复了理智,同时感觉到了空落落的心。
在何尽无声地注视下,吕锦誉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我……我去洗漱。”
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短短几秒中在心里起伏的热浪终究还是被压了下去。
而何尽在吕锦誉转身离开之后,那双毫无所动的眼眸泛起了一丝无人可见的涟漪。
——
何尽挽着裤腿,手上全是淤泥。
他抬起小臂擦了擦头上的汗,看到沟渠里的水流入了田地,弯腰坐在了田埂上。
一顶草帽盖在了他的头顶。
他抬起头,看到瘸腿老人想要离开,他张嘴道,“舅舅。”
看到瘸腿老人停下了脚步,他轻声说:“明天要一起去坟地拜祭吗。”
乡下没有忌日的说法,只有每逢清明还有年前扫墓才会专程上一趟山。
但何尽除这些日子之外,每到忌日他也会去一趟。
瘸腿老人回头看向他,板着一张脸说:“去。”
何尽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很细微的笑容。
老人看着他,眼眸微微闪动。
何尽很久没笑过了。
应该说好几年没笑过了。
老人走过去,在何尽身边坐了下来。
何尽脸上的笑容又大了一分。
“你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老人看着前面那一亩绿意盎然的田,面无表情地开口。
年轻人很聪明,学什么都快,哪怕是种田也能种的很好。
何尽跟着看向了前方,说:“我说过了,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老人皱起了眉,用起了那套说过无数次的说辞。
“你妈辛辛苦苦供你上完了大学,不是让你回来窝在这个小地方种地的。”
“民以食为天,种地有什么不好。”
“如果好,村里就不会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我才要留下!”何尽眼神坚定地看向了老人。
老人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突然别开头说:“是不是城里有人欺负你。”
何尽顿了一下,收回视线说:“没有。”
他垂下了眼睫,浓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样盖住了他的眼睛。
“三年前,你二话不说就跑了回来,种地,开店,还有……上坟,我以为你只是觉得累了,想要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可看着你在这里扎根越来越深,我开始想着,是不是你在城里待不下去了。”
老人那张方正的国字脸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坚毅地看着前方那块地。
“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哪怕是……”
“没有。”何尽垂着头,打断了老人的话。
“我过得很好,我只是想回家了。”何尽看着脚下浑浊的沟渠,声音很轻。
他当年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提前修满了所有的学分,在所有人忙于找工作实习的那一年,他提前毕业回了小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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