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坐实, 因为一旦他坐实,吕锦誉的臀就会严丝合缝地贴上他的小腹。
刻意保持的距离在此刻也像推动的浪潮一样带来了更加极致的危险。
没有人说话。
何尽脸上的汗从他的下巴滴落上吕锦誉的后腰, 延着那道腰线滑了进去。
大脑轰的一下。
何尽猛地坐直了身体。
“我去上个厕所。”他嗓音沙哑的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浴室。
门“嘭”的一声关紧。
吕锦誉颤了一下,他低着头,慢慢蜷起了身体。
刚刚那瞬间,后臀传来的热度比太阳照进来的光还要烫。
吕锦誉喘出一口气,又立马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而从浴室传来的水声则像从火上浇下的油那样带来了撩人的温度。
终于,吕锦誉一边喘气一边用嘴咬开了手上的皮带。
在颤栗中,他抖着手伸了下去。
炙热的阳光烘烤着他的脊背,他塌着腰,用肩抵着床,湿漉漉的汗水渗进了何尽的枕头里。
——
何尽闭着眼睛,任由水流尽情地冲刷着他的身体。
从头到脚,透明的水珠滑过他白净的皮肤,在他的下巴滑落,延着他的喉结到了他薄薄的胸肌,再与从人鱼线坠落的水珠在腹肌汇聚,一起滑向更深的地方。
平复好呼吸之后,何尽睁开了眼睛,那双黑色的瞳孔蕴藏着一丝极其骇人又浓郁的欲.望,可很快就像翻过的海浪消失殆尽,变成了以往的冷静。
他收回了撑在墙上的手,这时才看到他握成拳的手背绷起了青筋,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异常鲜明。
何尽若无其事的用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珠。
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水下静静地站了近四十分钟。
推开浴室的门,他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上的吕锦誉。
对方手上的皮带被解开了,裤子也往上拉了一截,只是裤腰却松松垮垮地搭在臀上。
“吕锦誉。”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侧趴在床上的人没有动。
他走过去,发现吕锦誉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因为是侧趴在床上的姿势,嘴角还流出了口水。
这样自由又肆意的吕锦誉非常罕见。
但似乎从吕锦誉住进来开始,何尽就每天都能看到一个比之前还要新的吕锦誉。
他定定地看了几秒,伸手摸上了吕锦誉的额头。
有点发烧。
他又摸向吕锦誉的脸,发现吕锦誉的脸比额头还烫,即便皮肤颜色如此深,也能看到一丝颧骨上的潮.红。
吕锦誉蹙着眉动了一下,似乎是趴着不太舒服,他看了吕锦誉一眼,想要帮对方调整一下睡姿,却在抱起吕锦誉的身体后看到了床单上的狼藉,还有吕锦誉的衣摆上有个湿漉漉的牙印。
他眸色幽深地抬起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吕锦誉。”
吕锦誉的眉头动了一下,继续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何尽注视着吕锦誉的脸,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吕锦誉的脸颊。
纵然他知道吕锦誉不是造成他不幸的源头,只是那时年少的他太过脆弱。
可他仍旧难以释放那份复杂又浓烈的感情。
而他们的再次相遇也并未架起一座桥梁让他们通往彼此,只是在时间的变化中盛开了几朵鲜艳的花而已。
但终有一天,盛开的花也会凋零。
“吕锦誉……”他发出了一声轻叹。
梦中的吕锦誉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低着头向他的方向靠了过去。
何尽的眼眸顿时变得柔和无比。
他静静地看着吕锦誉,好似冰雪消融般温柔。
突然,他的手机传来了一条消息。
他看过去,是一个陌生号码。
但里面的消息却让他的眼神猛地冷了下来。
——“Elson,刘家的孩子常常向我打听你,你们在此之前是否有过合作,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向对方透露你的踪迹。”
信息是法文参杂着一些德文。
但这对于何尽来说并没有什么障碍。
他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幽冷的光照着他冷如冰霜的脸。
半晌之后,在窗外骤然断裂的树枝声中,何尽抬起了手。
——“好。”
大风刮过,晴朗的天不过转瞬之间就变得乌云密布。
似要将天劈成两半的闪电带来了震耳的雷声。
——
发起了低烧的吕锦誉状态很差。
他的眼睛常常红的厉害,嗓子也因为发炎变得干哑,更何况他的尾椎骨上还有伤。
这导致吕锦誉的心理防线大大降低,变得脆弱无比,对何尽的依赖也上升到了另一个程度。
他坐在硬邦邦的地上,没一会儿尾椎骨就疼的厉害,他吸了吸鼻子,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何尽……”
他嗓音沙哑地叫着何尽的名字,身体又冷又热,在他放下毯子的时候,还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他揉了下眼睛,周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淅淅沥沥的小雨发出了细碎的声音。
这两天的天气一直都是这样,时而大雨,时而晴朗,时而狂风大作,时而也会飘着细如牛毛的雨。
吕锦誉想起了自己种在阳台上的蘑菇,立马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
他艰难地跨过窗户,捞起了那个只有巴掌大的花盆。
小小的蘑菇被雨水打的湿淋淋,白白胖胖的体型不似之前那样饱满,变得萎靡不堪,皱皱巴巴的带着死亡的气息。
吕锦誉顿时变得紧张又焦急。
他抱着花盆,身残志坚地跑下楼,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了噔噔噔的声响。
“何尽,何尽,我的蘑菇死了……”
他站在楼梯上,看向背对着他站在门口的何尽。
乌云遮住了大半的阳光,投下了昏暗的阴影。
可再昏暗,也不如此时独自站在门口的何尽那样冰冷晦暗。
正在低烧的吕锦誉脑子不太灵光,但他仍旧敏锐的感觉到了何尽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像从昨天……不……前天傍晚开始……
他干干净净的从床上醒来,何尽站在窗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绚丽的晚霞没有在何尽的脸上留下任何色彩,只带来了无尽的阴影。
而从那之后,何尽就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了。
听到他的声音,何尽回头看向了他。
在浓郁的阴影下,何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吕锦誉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像踩空了台阶带来了强烈的失重感。
“吕锦誉。”
何尽开口了。
“你是不是见过我舅舅。”
吕锦誉目不转睛地看着何尽的脸,妄图看清何尽脸上的神情。
可不知是他干燥艰涩的眼睛难以看清,还是何尽头顶的乌云太黑,他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风加雨的寒冷让他由内至外的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他赤脚往下走了几步,差点滑下去,他连忙紧紧地抓着栏杆,茫然地问,“你舅舅是谁。”
何尽还有个舅舅吗。
他只知道何尽的母亲去世了,还是那天何尽去拜祭他才知道的。
何尽无声地看着他,用眼神代替了回答。
吕锦誉的心脏再次传来了失重般的坠落感。
是了,他一点也不了解何尽,何尽也从未说过他自己的事情。
在他满心欢喜的对何尽升起期待的时候,他对何尽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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