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城,没人说“糖王”,所聊之言,皆是“两个能干夫郎”。
其中又以徐诚的议论度最高,因为他是林庚跟王府闹翻也要娶的民间小哥儿。是皇上下旨赐婚,但做贵妾的“丢人玩意儿”。
没成想,竟有这般本事。
水果糖的销售额,让糖厂的经济压力骤减。
首先是各厂的原料开销。今年是水果糖占大头,存货变现银后,他们一批批给果农们结算货款。
其次是果酱厂的加工款项。
水果需要熬制成糖浆,再进行下一项加工。
这个步骤简单,糖厂就能完成。但糖厂若全都包揽,出货量就要缩减一半。
跟果酱厂合作,就能多一批货。
亲兄弟,明算账。这批货款,徐诚带上宋原,去跟江致微夫夫谈。
果酱厂早已在果酱售卖上,实现了盈亏平衡。把一应开销去除,账目归零。
有果浆加工款到账,他们再采购生产,就能现银买果子,无需押后等待,让双方的人都心焦。
更南边的生意,是江致微亲自谈的,今年是头一年,这回结算货款,他要亲自去一趟,也跟当地的县官再做沟通,确保来年的合作。
他还要提出植树造林的事,在挣钱的基础上,讲长远发展,也好被人接受。
至少在津口县是这样。去年的津口百姓对植树造林一事不够热情,今年的果干又制作一回,他们的柴火不够。
林区很大,但林区是金疙瘩。他们还能砍了能结金子银子的成熟树,拉去当柴火烧啊?
一年两年的没事,林区还有杂木可以用。
往后年年制作果干,又哪来那么多杂木可砍?
植树造林,势在必行。
他们这里荒地多,但草深树少。也没跟别处一样大面积种地,可以有麦秸稻草烧。他们得为以后做打算了。
货款层层落实下来后,时近年底。宋原要返乡。
徐诚肚子显怀,至此已经藏不住,外头天寒地冻的,无法远送。他预计在二月份生产,今年是回不了家的,委托宋原给家里带了些东西。
今年又做了些皮靴、出锋袄子、皮毛大氅。徐家有,给江家也送些。
这回宋原过来,加深了合作,他们跟宋家也随之亲厚,一并捎带些东西回去,算徐诚给舅爷的礼。
家书厚厚一封,徐诚问过林庚,也给王府写了封信,说他怀孕的事。
警惕十个月,跟警惕两个月不同。藏得住的时候,想方设法的藏。藏不住的时候,就要大大方方。以后孩子出生了,也有名正言顺的身份。
宋原离开前,又去江致微家里坐坐。
江致微还在外地没有回来,家里一应事务是卫泽操持。
卫泽在果酱厂做了半年的监工,在忙碌里,各处顶缺,能力得到质的飞跃。
他本来就是爽利人,现在跟人说话不见怯怯,大方得体得很。
宋原过来,他好茶好菜的招待,叫来弟弟妹妹作陪,自个儿出门忙活一圈,收拾了一份土仪,交给宋原带回丰州县。
家书是江致微提前写好的,卫泽又临时加了一封——他一直没有松懈,现在已经识得许多字,可以写信了。
夫夫一体,江致微的心思,他看得明白。想跟大伯一家好好的,但娘亲横在中间,是越不过的坎儿。
亲近是真的,但亲热不足。江致微有点端着。
卫泽不好掺和这件事,他也不会盲目的去劝说。他想着,江致微的家书比较公事化,言语稍显硬板,他就写封家常一点的。
说说家里近况,也说说两人的成长,家里的改变。
卫泽也怀孕了,这件喜事也写上。
冬天路不好走,宋原十二月初就动身,这一路为着安全,他比来时慢。
返程时,才把他最初的“看看情况”计划落实,沿途走走看看,对他将来要走的这条路,做了丈量与考量。
十二月的丰州县,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冬日活动。
各家都忙活起来,因百姓的参与度高,彩头是越来越不好藏。他们藏,百姓找,斗智斗勇里,传出来好多引人发笑的趣事。
今年家家不缺肉吃,日子好过了,到了年底,媒人们忙得飞起。
不论几时出门,哪怕是雨雪天,都有媒人骑着驴子,在街头巷尾的走。
一条街能看见好几个,百姓们坐门口,就能跟他们搭话。
问问是谁家在说亲,谁家小子跟谁家的哥儿姐儿说成了。
就这么间接性的聊着,都能拼凑出完整的说亲流程。
年底时,谢星珩跟江知与千留万留,才把孟培德留在丰州县过年。
人留下了,谢星珩又不去学习,请了三天假,去逛小集忙活。
冬日活动热闹,孟培德领着几个学生去街上走走看看,也歇歇缓缓,看看丰州县在丰收过后的年节怎么过。可以放谢星珩的假。
谢星珩到了逛小集,只办一件事——把对街余下的铺面都拿下。
冬日活动开办到今年,江家已经足够熟悉,各家合作商也热情高涨,整体筹办下来,预留资金后,还有一波回笼期,可以平帐。
谢星珩优先铺面买卖来,活动开销,可以先让合伙人垫付,他等冬日活动结束后再还款。
铺面的买卖相当顺利。两个拿乔的老板是什么下场,大家伙都看得见。
江家今年更是红火,果干、糖浆、蜂蜜,更有王炸水果糖。
都说水果糖是糖厂的,但江知与是不是姓江?这就是一家的!
这般红火,还持续时间这么长,江家也如以往的条件,铺面照市场价来,允诺他们签订新的供货商契约,从台前转幕后。
还是谢星珩亲自来谈的!
这哪有不同意的?
年底衙门也忙,各处都在清点。契据送过去,孙知县一路开绿灯,当天就给他盖印留底。
谢星珩拿了铺面契据,又把几个账房掌柜的叫来,他要看看账本。
年底要算账,账本都拿出来清点核实,谢星珩只过个本数厚度,做了抽查,就去找白喜文,让他从白家库房里,给他拿个好盒子用。
然后再转道去找黄乐文,从他家拿些绣样精美的绸缎,用来垫底。
谢星珩答应过黄乐文,年中时会带他谈一笔生意。
年中时,只有运输队的人来丰州县,能主事的一个也没有。这计划就搁置了。
他来拿东西,颇不好意思,但跟黄乐文说:“别担心,我早做了准备。年底没等上,来年一定办成。”
黄乐文家里都等着的,等到年底,没个准信,要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但黄家人一向能忍,现在也忙,有钱挣,便没声张闹气性。
黄乐文听着谢星珩这番话,犹豫一阵,还是开口问:“这事儿真能成吗?我心里都没底了。”
谢星珩点头:“一定能成的。”
时机早晚的事。
他给林庚写信汇报过工作情况,有琉璃和珍珠做保底,他带几个人发财算什么事?又不是从林庚口袋里掏钱。
津口县的纺织业和服装业也不发达,跟丝绸之乡嘉源省离得近,那又怎样?百姓穿得起丝绸吗?
谢星珩琢磨着,林庚跟徐诚两人,应该是被更重要的事情拖住了。
他们无法抽身,身边也离不开人手,只能把少数的人,精干着用。让他们各处打点关卡,这样才能让运输队在没有大管事的情况下,一路安稳。
而他只在信里稍提一嘴,没说具体的生意时机,想要面谈商议,也因此没有得到准信。
年底徐诚一定会往家里送东西,到时会有家书信件。
他看看林庚有没有回信,对这事儿怎么看。若有,最好。没有的话,他加急写一封信,把该说的都说了,尽量把这件事谈成。
合伙伙伴,也是自身底气的一环。
一家强算什么本事?跟他合作的,家家都强,才是硬本事。
带出他们来,再有官位威慑,老家这头才会稳当。
老家稳了,老婆孩子跟着他远走异乡,才会放心。
谢星珩拿了绸缎,又在逛小集的货架上,精挑细选了一把结实精巧的小锁,带着配套的钥匙,去找王延,让他根据这个大小样式,给他弄几个漂亮络子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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