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珩没当过爹,社会经验丰富,产科知识属于盲区。他做事讲究效率,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对郎中说的话,没做怀疑。
这样一听,深感有理。
何书文又讲他们老家的事,“生完一个,稳婆抱着孩子都出去报喜了,里头屋里,那媳妇又生了一个。”
谢星珩:“……”
生孩子也是玄学。
饭后,各回各院,洗洗睡。
夜里宵禁,再难出去。
江知与跟谢星珩睡不着,都记挂着陈冬的胎。
怕他突然发作,家里没做准备,应付不来。
也怕请了稳婆来摸肚子,摸完确认只有一个娃。
谢星珩希望是两个,孩子体弱能补,总好过把母体撑破。
江知与担忧的同时,又联想到自身,夜里睡觉不自觉摸肚子,对怀崽的事,期待又恐惧。
谢星珩抱抱他:“我们不要孩子,反正家里也没有皇位要继承。”
谢星珩是来自现代的同性恋,现代的男人是不能怀孕生子的,他就没想过他会有孩子。说这话是真心的。
江知与被他吓到,让他别乱说话。
在丰州老家,夫夫俩躺被窝里,他都怕谢星珩这张嘴招惹祸事。
谢星珩只是笑。
江知与生动一瞬的表情,在沉默间,慢慢淡化,有些忧郁。
他没有接受过小哥儿不生孩子的理念,大家都要生孩子的,他也不抗拒。夫君是他喜欢的,有孩子就更好了。
大房人少,他也想家里热闹一些。
谢星珩凑过来亲他的孕痣。
他的唇冰冰的,亲在额头上凉丝丝的。
江知与一激灵,身体莫名发烫,脚趾都蜷缩起来。
平时很健康的人,今晚缩缩脚趾,就腿抽筋了。
他表情一变,艰难伸手去捏小腿肚。
捏了不顶用,他又再屈身,想捏脚趾。
谢星珩看他动作,猜到了。翻身掀被,迅速挪窝,捞出江知与的脚,握着他脚踝固定,把他脚趾往脚背那边压。
没一会儿,江知与就没了抽筋的痛感。
谢星珩给他捏小腿肚,松松肌肉。
江知与扯被子蒙脸,羞起来忘了忧伤。
等谢星珩躺他边上来,他一紧张,又缩脚趾,再次抽筋。
他动也不敢动,脸色爆红。
谢星珩奇了:“不至于吧?我只是摸了摸。”
江知与小小声:“我腿又抽筋了……”
谢星珩又爬去那头,给他掰脚趾捏腿,弄完以后,就在炕尾躺着,还把他的脚抱怀里。
“暖和吧?成亲就这好处,甜甜蜜蜜的时候,面对面睡。闹小脾气的时候,心窝对脚睡。”
江知与说:“我没有闹小脾气。”
谢星珩:“怎么不是你?”
他挠江知与脚心。
江知与痒,忍着没动:“我的脚,不能代表我。”
谢星珩只是笑,笑声会传染,江知与恼了一会儿,也跟着笑起来。
他想,成亲才不是抱着睡的好处。
每天能有人说知心话,懂他也体谅他,才会觉得这日子过得有滋味。
这一刻,江知与也懂了陈冬的心情。
因为跟夫君互相惦记,你对我好,我也想着对你好,两人都不善言辞,一个把想到的、想不到的,都做了。一个既想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又怕这辈子实在太短。
他怔怔思索了会儿,如果他有了小谢的孩子,他也会有同样的心情吧。
夫夫俩睡得晚,起得早。
隔天没拖延,天刚蒙蒙亮,就唤了小厮们出府找稳婆。
府上小厮还没教好,识得路,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就不清楚。
这次买来的人少,听风轩的四个小厮也一并派出去,他们不知道去哪里请稳婆。
有人机灵,去找住进谢家的稳婆问、去镖局找管事请教,还有敲医馆门的。
升平也是机灵人,他转头带着听风轩的另三个小厮,来客院找来喜,向他请教丰州县哪些稳婆厉害。
来喜记着事,知道轻重缓急,一提稳婆,就想到了谢星珩的大嫂,顾不上在歇息,连忙爬起来穿衣服穿鞋,边收拾边问:“谢家大嫂要生了吗?”
生孩子的大事,升平没给人添堵,老实说没有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这么多稳婆。
多个人多份力,丰州是县城,下属还有乡村,跑完要好久的。
这时就显出有管家的好处来,熟悉各项事物的管家,能根据具体差事来调派人手。全部派出去,也该分配区域,免得人员重复,白忙活。
时辰尚早,都没跑远。
出去一趟,就近把人都找到。
来喜说了好些地方,连名带姓,认得路的带两个不认得路的,找两个稳婆就回来一趟。
阵仗弄得大,江知与就一直陪着陈冬,跟他说何书文那头听来的消息。
双胎也凶险,不过两个孩子,一个一个的出来,比单个孩子憋在里头好。
冬季猫冬的人多,家家都闲。
县里比乡下好一些,手头还有些不分时节的活干。家里的媳妇夫郎却是闲着的。
这头来的稳婆多,一路好些人注意到,附近的街坊四邻都惊讶,不知道谁家生孩子这么大架势。
有人跟着来看热闹,发现是谢举人的“娘家”。
谢星珩在丰州县,已经是个传奇人物了。
书生郎入赘,能过富贵好日子,也能抄家共患难。人也出息,都说他下场就能考中举人,大家都是嘴上说说漂亮话,没想到他真的考中了。
现在他家大嫂要生孩子,多余的议论都停了,纷纷过来问情况。
群众力量大,还从他们之中,找到了一个年近六十的吴夫郎。
说从前是专门给小夫郎接生的,干这活的媳妇多,失了传承,年纪大了,也少出门。
大冷的天,请个老人来家,怕他受冻吹风,府上叫马车去请的。
谢根跟谢星珩同去,在吴夫郎家千求万请,才把人说动。
到家一看,果然是双胎,位置还不正,两个脚对着下面。
也是老天保佑,到了月份,还没要生的迹象,能再盘盘胎位。
这一番折腾,所有人都提着心,等着结果,唯独孕夫陈冬,在众人的关心着急里,获得了力量,心中慌乱害怕都没了,盘胎位又疼又酸,他都忍下了。
十一月二十三,清晨鸡鸣第一声,陈冬发作了。
家里有条不紊的准备开,院里出来一人,跑回家禀报。江知与跟谢星珩赶紧过来,带上了宋明晖给的一条人参。
今天带着来喜去,他对那边熟悉一些。
江知与履行承诺,在屋里陪着陈冬。
还没开始发力,陈冬就满头大汗,嘴里含了参片,生产时辰太早,吴夫郎没来得及,住家里的稳婆张罗开,先接出一个小哥儿,又接出一个小汉子。
果真是双胎。
陈冬这几个月养得好,人有力,活动也多,孩子生得顺利。
他知道大肚子吓人,怕生的时候再吓到江知与,死死咬着帕子,叫声都少。两个孩子呱呱落地,他又跟江知与说:“我这生得挺顺利的。”
江知与手腕上有陈冬无意识掐出的红指印,他当作不知,拿干净棉帕给陈冬擦脑门上的汗。
“稳婆也说顺利,孩子哭声也响,再收拾收拾,就叫大哥进来看看你跟孩子。”
生了两个时辰,清早发作,孩子落地时,已是中午。
里间热炕、铜炉、热水都有,血腥气闷着。江知与先时紧张,没注意,此时跟着松了心神,弯腰站炕边,看着襁褓里的两个小宝宝,情不自禁笑起来。
再开口,却是压抑不住的反胃。
他没忍住,侧身干呕。
这太尴尬了,他怕陈冬误会,白着脸解释:“我可能是吃错东西了……”
陈冬怔了下。
他没多想,真心实意的关心,有着刚生产的虚弱:“里边的味道太冲了,你出去透透气吧?”
江知与想留会儿,这样才好补救他的行为。可他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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