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术失笑摇头:“我看他出门都恍恍惚惚的,不好刺激他,下回再来。”
下回江承海要亲自去。
家里送走了金公公,又接了县衙代为调度的牛羊和米粮,很是热闹了一回。
谢星珩看见这批牛羊尤其开心。
牧场的春天来了!动物们到了繁殖的季节!
他需要更多的牛宝宝和羊宝宝。
他去农庄上,就这样给饲养员们开动员会的。
满场子都是配种、配种、配种,□□、□□、□□,什么优生优育,良生良种,还要点名兽医,让他们研究一下牛羊的受孕与产护。
今天的农庄,是沉默的平原。
谁也没想到,谢星珩这个读书人,能这么糙。
这些话,还拿到台面上来说,还开会,还大说特说,三句不离配种,五句不离□□,十句里有八句都是下崽下崽下多多的崽。
农庄百姓都听麻了。
谢星珩也很麻。
他看大家娇羞着脸色,感觉在春天繁殖的,不止是牛羊。
也许明年的今天,农场上还能多出许多人类幼崽。
在古代,人力就是生产力。
多多生崽,好好好!
他这头的动静,转眼就被传到了县里。
县里百姓说起来,都是差不多意思到了,就挤眉弄眼。
江知与又不知道,就感觉出门的时候,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有些年长的人,还问他,什么时候再要个孩子。
江知与感到莫名,怎么还有人催生呢?
他家有两个崽呢!这两个还小,生什么生?
等回到家,他看父亲跟爹爹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更加好奇。
他们不说,他就只能回院里问小谢。
谢星珩被逗笑了,如此这般跟他说了一遍,把江知与的脸色都听红了。
谢星珩说这是必须要有的步骤。
“会让我们更安全。”
江知与一听“安全”,就正了正脸色,问他:“是因为金公公吗?”
谢星珩点头:“准确来说,是因为金公公说的话。”
皇上赏识他。
多好的事啊。
但他们之前为了断亲,在京城里请程明代为提交断亲书。
现在地处丰州,在广平王的眼皮子底下。
幸好谢星珩出身微寒,目前展露的锋芒都是愿意为家乡做贡献、愿意给百姓做实事。
乡试那阵,是敢想。返乡以后,是敢做。
金公公来,一是宣旨封赏,二来也有考察。
毕竟他们是带着锦衣卫来的。
谢星珩相信,他今天的演讲,一定会传到金公公耳朵里,再转而被皇上知晓。
他能做一个有用的人,而且纯粹的去办实事,能降低上位者的疑心。
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喽喽。
江知与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怎么长的?这么厉害。”
每天能想这么多事。
谢星珩这是条件反射,长期在某个环境里待着,就练出来了。人物关系摆出来,他的脑子就会去思索,然后选出最优解。
江知与又摸摸他的心口。
“怎么这么多心眼儿呢?”
谢星珩猝不及防被他调戏,浅浅懵了下,然后摁着他的手不放开。
“你行啊,胆气见长。”
江知与摸摸自己的脸皮:“我怎么这么会长呢。”
谢星珩被他逗笑,也去摸摸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两人“怎么怎么”的玩了会儿,自然做了春天该做的事情。
次日清晨,两人睡不了懒觉,家里来了客人,是赵大宇。
他在城内多待了几天,研究了下玩具,也在大街小巷里走,对江家在丰州的地位有了深刻认知。
来丰州之前,他是想找江承海聊聊,看看南地镖局以后做什么打算好。
江家出了个举人,总比他们这些大老粗有远见。
来了丰州以后,他发现他是真老了。
江家在做的很多事情,他都要多多琢磨,才能看懂用意。
懂了用意,自己也不会去尝试。
上陵府的环境太复杂了。
他们没办法复刻。
正好何义归还没走,今天三地镖局的人聚首,江承海很是高兴。
人生短短几十年,见一面少一回。年少时的好友,再见面,都已生白发。
两人互相击拳,又重重抱了下。
赵大宇再看何义归,从他身上能找到些何镖头的影子。
“你是何家老大吧?比你爹像样,身板正。”
赵大宇带来了很多信,三人叙旧时,谢星珩跟江知与就在旁边看信。
剿盐帮给百姓带来的恐慌,不比京城兵变弱。
人性的恶不分地域的展现,满城抓人时,他们趁乱举报,多的是好人家被搅得人亡家散。
横死的之外,还有被吃绝户的、剩下孤儿寡母被人拿捏欺辱的。
这些消息,乍一看除了沉重,没有什么大用。
但这相当于这个时代的新闻联播,还是百姓视角的讲述。
会让谢星珩更加了解这个时代的规则运行,一步步加强对封建皇权的认知。
他始终对这个时代的上位者,没有足够的敬畏心。这很危险。
两人还在纸片里搜寻,幸好,没有看见舅舅的消息。
剿灭盐帮时,没有舅舅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宋家当退则退,早早离开上陵府,果然是对的。
江知与抬头看谢星珩,眼睛都红红的。
谢星珩拍拍他手:“别担心,朝廷定性结案,说那些帮主们故意扯谎,以后舅舅出现就没有问题。我敢叫他来丰州,就有把握保住他。”
下头办事的人,少有尽心尽职一根筋的。
找不到人,那就是没有。
两地相隔甚远,总不能因为一个“宋”字,就把所有姓宋的人都捉了。
信件越看越少,他们还在里面发现了李燕白写的信。
李燕白在禹南县很好,跟冬桃相处不错。
这消息在这堆沉重的纸片里,很温暖人心。
她还有一封写给徐诚的信件。
江知与看天色尚早,就让小厮跑一趟糖厂。
最后一封,写明是“家事”,他们留到最后才拆。
信件里是二房和三房的消息。他们途径南地,留了线索。
二老已故,姜楚英疯了,堂哥白了头。
江知与看到后面,眼泪再忍不住。
心里有些空,也有些疼。
他对二老没什么感情,他们已故的消息对他来说,还没百姓们无辜受到牵连的消息让人难过。
姜楚英疯了,对他而言,痛快之余,又是深深的无奈。
陷入两难境地的,又何止是堂哥?
他们兄弟俩,夹在孝义之间,都要做一个决断。
只是可惜,赵大宇是等风头过后打探的消息,没能跟他们说上话,不知堂哥作何想法,如今有什么打算。
谢星珩拿帕子给他擦脸。
他看过地图,津口县有点远,毕竟属于偏远地区。
不过偏远是相对性的。
南地有一个岩山省,顾名思义,山多石多,可耕种面积少。当地沼泽多生,瘴气四起,生存环境险恶。
境内只有四府十二县,每一县都很大。
津口县在岩山省信和府,地域位置上,属于最南部的边缘城市,相对靠近内陆。
是深入偏远地区的起点,从这里开始,才算进入了朝廷所划分的“野蛮”区。
岩山省是女官最多的地方,也有许多当地百姓举荐官员,被朝廷认可的先例。
对江老三来说,到津口是贬官,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
对江致微来说,这里大有可为。
谢星珩说:“你可以给他寄一封信,回不回是他的事。”
江知与怔怔点头,脑袋也变空了,不知写什么好。
等江承海他们叙旧结束,江知与找着机会,把这封“家事”,给他看。
双亲已故,让江承海红了眼圈,半晌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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