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跟银钱足够,他们可以去别的药商那里挖人,再来多块药田、多种药虫同期试培育,效率提高,这个事业才会被人看好。
拖个十年八年,霍家指不定都倒了。这时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往后谁还看得上?
何义归记下了,也学着谢星珩,弄了个随身本。
毛笔在这时不方便用,他也是用纸条绑个碳条开始写,字迹歪扭,能认清便成。
这头看完,江知与又领着他去糖厂。
糖厂是新起的,有了之前的厂区做参考,是经验丰富以后的产物,整体格局更加舒适大气,利于生产。
这个样式也能给京城农庄做参考,往后规模大了,盖厂子时,可以照着糖厂的布局来。
农场品多样,可以一个厂子,多个作坊。这样不浪费场地,人员也相对集中,好管理。
他们连番忙碌数日,丰州等来了第二个客人,南地镖局的当家赵大宇。
赵大宇来得巧,进城碰上了一队人马,老远就有浓郁的香料味飘来,外面骑马走着的人有普通小兵和锦衣卫,还有数个做太监打扮的年轻人。
百姓让官,他跟着退让。
因手里牵着马,他站至路边后,还感觉到了多股视线在他身上停留。
上陵府剿盐帮一事还历历在目,赵大宇心神发紧,脑袋垂得更低。
等这伙人走远了,他又听见百姓们的窃窃私语。
“好像是宫里的太监?”
“废话,除了宫里,还有哪里有太监?”
“太监来丰州做什么?”
“不知道,反正上次过来是给江家封赏的。”
……
有一回封赏打底,江家这一年又办了很多利民好事,他们来了兴趣,手里活不要紧的,都先放下差事,去江府看热闹。
一路走,一路跟,他们发现这些太监,竟然真的是去江府的!
人群中,还有赵大宇。
马匹显眼,他半路看见个客栈,交钱定房,叫伙计的把马带去马厩喂食,出来小跑一段路重新跟上大部队。
太监真的来到江府,让赵大宇心脏狂跳,他又怕又是期待。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门还没敲,江家的门房就听见动静,开了一道缝隙。
前几天得知有太监会经过昌和府后,江承海怕真是来江家的,早早嘱咐过门房。
门房没闹出笑话,两腿战战,也客气答话了,然后开了大门。
这几天,门房都有两个人。
一个开门迎客,一个看见是老爷要等的人,忙跑去主院叫老爷跟主君出来。
后门里,还有几个小厮出去,分头去找谢星珩跟江知与。
家里来太监和锦衣卫了!
他们立刻放下工作,急忙忙往家里赶。
确是好消息,为封赏来。
来的人还是老熟人,是上一次来宣旨的金公公。
江承海借着上次同桌喝过酒的交情,过来攀谈,顺手塞了一包银子。
金公公笑呵呵接下,不着痕迹塞入袖袋,跟江承海连道“恭喜”。
“照着上回的规矩来,接旨领赏吧!”
江承海忙叫人准备香案,紧赶慢赶的,让谢星珩跟江知与赶上了。
一家人,以江承海为首,往后跪了一串,接旨领赏。
金公公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立新二年,昌和府丰州县商户江承海一家,以肥料治田,广济百姓,今赐‘善耕之家’匾,赏白银二百两,牛羊一百匹,粮米一百石。钦此!”
这回封赏,只有牌匾和赏赐,没有给到个人的封赏。
接完圣旨,江承海一并把牌匾和白银领了,牛羊与粮米,会就近调度,再送来江家。
宋明晖安排人,张罗了四桌酒席。
一桌给金公公,一桌给锦衣卫,一桌给护卫,余下一桌给其他小太监。
金公公是是外客,又是宫里人,家里谨慎,没让江知与过来作陪,江承海带着谢星珩陪酒。
吃到一半,孙知县姗姗来迟,同桌共饮。
金公公带着皇上的任务来的,又到了春耕时节,他赶着日子回京,也好确认追肥情况,先在皇庄施行,然后广而推之。
问起肥料之事,是谢星珩跟孙知县说得多。
谢星珩说做法,主要是肥料的来源。他编了一个。
地里有蚯蚓,庄稼就长得好。
那为什么会长得好呢?为了研究真相,他们捉了蚯蚓养,然后发现了蚯蚓肥。
蚯蚓肥是蚯蚓拉出来的,很不适合在饭间细说。金公公要听,他们几人就只是简单夹菜饮酒,以谈天为主。
这番发现,先在农庄里下肥料做试验。
看庄稼没有受到影响,他们又二次、三次追肥,到了收成的季节,才发现其中差距。
追肥的田地,都增产了!
后面是孙知县跟着接话,往后继续道:“我去年秋季,下乡巡视过,各处百姓都丰收了,粮食增产很多,少的有一两成,多的达到了三成。今年有了信心,追肥的次数会相应增多,也留了增产后的良种,田里应还能增产。”
一成的增产,可以忽略不计。亩产偶有变动,是正常的。
两成的增产,能让人“嚯”一声刮目相看。这说明田地侍弄得好。
三成的增产,就是实打实的增产。一定有了与往日不同的种地方式,才能看得见成效。
金公公让孙知县把去年收税的册子拿给他,他要一并带回京都。
聊完庄稼,金公公又笑呵呵看向谢星珩。
举人能被称一声“举人老爷”。宫里来的太监,见多了大小臣子,举人就不够看。
他客气叫谢星珩“谢老爷”,还问他怎么没去参加恩科。
谢星珩摸摸鼻子,还是老话:“学问太差,文章作不好,去年里忙着生意,没好好读书,今年没把握,便没去。”
金公公说“可惜”。
“皇上很欣赏你。”
谢星珩:?
虽然他小有才干,但他也没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目前在丰州的行为,有可取之处。应该不至于让远在皇城的新任皇帝欣赏他吧。
但他得受宠若惊。
职场上混出来的卷王,深知上司心理。
谢星珩不了解新皇的品性,一切稳着来。
他没刻意去塑造愣头青形象,受宠若惊之后,没有展现高兴、压抑激动,而是泪目。
金公公看得疑惑:“怎么要哭?”
谢星珩眼也不眨,张嘴就冒酸话。
“学生读书不行,还以为没本事为国效力,没想到竟能得皇上赏识,学生感动!”
金公公听了没做他想。
此次宣旨,有锦衣卫同行。
在他抵达丰州前,丰州的动向,就被锦衣卫们打听清楚了。
谢星珩考上举人功名以后,就回乡干大事了。虽是经商,却一直为民着想。
以刻板印象来说,商人奸诈,书生赤诚。
谢星珩若不是真心为民,犯得着干这赔本的买卖吗?
金公公觉着江家不至于赔本,但这么一折腾,挣钱再多顶不住口子大,应该是挣的薄利。
谢星珩是书生,有这番心思正常。江家一商户,能如此支持自家赘婿的事业,也是难得。
后边谢星珩絮叨叨把酸话进行到底,一下说抱负,一下说要为百姓做什么事,还有未来的蓝图,间隙里不着痕迹的拍了超级多的彩虹屁,都是拍的皇帝。
因实际内容都是民生,这个彩虹屁就显得他真心也真情,金公公都给听感动了。
同桌陪酒的江承海跟孙知县碰了一杯酒,眼神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93章 春天到了!(捉)
江家又接了圣旨,拿了封赏的消息,被围观百姓四处扩散,满城皆知。
城里百姓与有荣焉,一个个跟自家孩子得了赏赐般,腰板挺直,很是自豪。
赵大宇混在人群里,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丰州百姓会对江家有这么强烈的好感。
同样是做镖局生意的,南地镖局差远了。
南地镖局挂牌,经营上跟江家没区别。不过南地是以赵家为主,丰州是以江家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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