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糖(121)

　　裴渡睁开惺忪睡眼，看着闻凇意，抿了抿唇，忍住笑，一本正经询问：“你干什么？肚子饿了？”

　　闻凇意大大方方吐出标签，埋怨说：“因为你不让我起床，我只能吃标签了。”他一把推开裴渡，起床走进浴室，拎着自己的洗漱用品，下到二楼。

　　裴渡心说，真是怪了，他竟然没有质问我为什么会又睡回三楼，梦游这个借口都准备好了。

　　.......

　　二十分钟后，两人按照往常，一起出门，一起在车上用餐。

　　也按照往常，吃完早餐，在半个小时车程里，两人各做各的事。

　　不一样的是，大少爷又加了一项——闻凇意身上不能沾染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

　　他讨厌闻凇意身上沾染任何人的信息素，除了他自己的。

　　闻凇意不喜欢被人这么控制，于是他没好气地说：“莫瑜的信息素是什么？好闻吗？他不是礼尚往来也给你安抚信息素吗？能不能让我闻闻。”

　　腺液提取的信息素，是可以被Beta闻到的。

　　裴渡觑他一眼，漫不经心说：“你没必要知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闻凇意原本还想着，自己若是往身上喷有莫瑜信息素香味的香水，看看裴渡什么反应呢。

　　对于莫瑜信息素，裴渡一副拒绝聊天的冷淡态度。

　　闻凇意更加好奇了，打算去学校问问沈郁他们。

　　但试探出的结果，究竟是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呢？

　　手指抠着皮缝，闻凇意陷入纠结。

　　他没再说话，脸朝着窗外，坐在左侧，光线晕染了他五官，漆黑的头发也踱上了一层金光，眉宇间几缕发丝垂落，遮住了他眼睛。

　　裴渡这才发现，闻凇意头发好像有点长了。

　　气氛莫名其妙，裴渡认为闻凇意不开心了，所以又开始不搭理他，用后脑勺抗议，裴渡抿了抿唇，片刻后，他问：“你问莫瑜信息素做什么？”

　　闻凇意脱口而出：“找同款香水喷啊。”

　　裴渡脑子停转了一秒，难以理解说：“谁喷？”

　　闻凇意：“我。”

　　“……”裴渡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不需要喷，你是个Beta，喷Omega的信息素香水做什么。”

　　闻凇意继续说：“你不是讨厌其他Omega的信息素吗？我喷上了莫瑜的信息素香水，你就不会闻到其他人的气息了。”

　　车窗外的风景从枯黄群山换到了繁华街景，裴渡也没表态。

　　小吴一言难尽地开着车，连呼吸声都放低了，感觉自己像在棺材里开车。

　　闻凇意等了良久，黑色眼睛再度转向窗外，心里某种坚定不移的信念，开始摇摇欲坠。

　　他摸了摸脸，勾唇，很快唇线抿直。

　　裴渡想了想，说：“不用喷，就算讨厌其他人留在你身上的信息素，也不会讨厌你。”

　　你是我的，怎么能沾染上别人的信息素，莫瑜的也不行。

　　尽管濒临的易感期，令裴渡对Omega的信息素极度渴望。

　　裴渡心肺顿时像堵上了团团棉花，呼吸困难，他忽而，轻轻说：“闻凇意，不要改变什么，你这样就很好。”

　　闻凇意黑色瞳仁转过来，清亮地看着裴渡，白皙的面庞漂亮的惊心动魄。

　　“这样是哪样？”闻凇意也轻轻问了一句，像在找答案的一般。

　　裴渡抬手在他翘鼻尖戳了下：“就这样。”

　　闻凇意：“……”

　　敷衍死了，讨厌死了，烦死了。

　　◇ 第70章 不许砸我的琴

　　在期末考之前，元旦晚会先来了。

　　闻凇意身为学霸班有才艺的学霸，自然被赶鸭子上架，报了表演节目。

　　其实学霸班都是全能的，文艺委员钢琴演奏，小甜古典舞，高峰和张赢说相声，就连沈郁也报名唱歌。

　　在自习教室排练时，沈郁因为嗓门不错，还被冠上情歌王子的头衔。

　　宋宁帆抱着包大薯片，坐在闻凇意身边，说：“渡哥怎么不报一项。”

　　闻凇意从他怀里取走一片薯片，塞入嘴里，调侃说：“表演上课睡觉门门第一吗？”

　　宋宁帆被噎了一下，裴渡并不在，领着别班几个Alpha去踢足球了，他很不服气地说：“我家渡哥很厉害，什么都会，别说小提琴钢琴吉他口琴，这些都是他玩剩下的。”

　　闻凇意好奇说：“那他怎么不报？”

　　宋宁帆没好气说：“谁敢替他报，以前也想让渡哥为班级出战，挣份荣誉，结果被渡哥给拒绝了，他说他不是猴。”

　　还真是裴渡式刻薄傲慢。

　　自习教室很大，各班小团体，各自排练自己的，声音搅和在一块儿嘈杂得不行，但沈郁唱歌时，女生们全都停下，捧着脸听他唱歌了，其中也不乏一些男Omega。

　　闻凇意和宋宁帆两人挤在角落说悄悄话，又开始评价沈郁的歌声。

　　宋宁帆：“我郁哥唱的真好听。”

　　闻凇意同意：“谁说不是呢。都能去当唱歌主播了。”

　　宋宁帆：“那我一定要当榜一大哥。”

　　闻凇意：“……那我每天送三朵免费的小花花好了。”

　　宋宁帆叹了口气：“不过往年郁哥也是拒绝当猴的，可能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校园时光了吧。”

　　闻凇意同意点点头，最令人怀念的校园时光，无非是十七八岁时的青春。

　　.......

　　大概是为了给元旦晚会做准备，作业减少，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学生排练。

　　自习教室有三个，闻凇意在（1）自习教室。

　　闻凇意坐在自习教室，正愁要不要去向高峰借小提琴练练手，黎括发信息约了他。

　　他看到信息时，已经是晚自习下课回家。

　　黎括约他明天中午见，把小提琴借给他表演。

　　回去的路上，闻凇意把手机的信息内容给裴渡看了。

　　谁料裴渡扫了一眼，很平静地提了一个疑问，说：“你想用黎括那把小提琴表演吗？”

　　闻凇意点了点头：“我好久没有碰到这么像我小时候那把的了。”

　　一路上，裴渡没再说话。

　　小吴倒是从后视镜窥视好几眼，车子停在别墅，临走前，还给闻凇意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闻凇意：“.......”

　　闻凇意猜想，裴渡肯定是不能答应，也想好了一会儿给黎括发条信息拒绝，说他已经找别人借了。

　　结果睡前，裴渡抱着枕头，来到他房间，臭着一张脸说：“做个交易，你让我睡一晚，我就同意你用黎括的小提琴表演。”

　　打算锁门的闻凇意：“.......”

　　他难以启齿说：“睡、一、晚。”

　　怎么个睡法？

　　虽然他喜欢黎括那把小提琴，但裴渡用睡他来交易，这太不划算了。

　　裴渡好似猜到他的想法，微微俯身，凑近他，心情好了一些，矢车菊蓝眼眸漫了些笑意：“你在想什么？借你床睡一晚，都不行？你要知道，这笔买卖，是我亏了。”

　　闻凇意脸红了一瞬，心说，你说得那么暧昧，谁能不想歪。

　　“我能想什么，我只是.......”

　　他只是不确定裴渡是不是在试探，就像他之前用莫瑜的信息素试探，结果得到了令他有些捉摸不透的答案。

　　闻凇意让开了路，默认了裴渡的交易。

　　大少爷罕见地没有闹别扭，在他床上躺下，老实闭眼睡觉，只是在闻凇意熄灯时，开始问送命题：“你要琴还是要我。”

　　这恐怖的选择题，把闻凇意给硬生生吓精神了：“......”

　　他沉默以对，以那天裴渡沉默的方式报复回去。

　　对方的沉默，令裴渡咬牙切齿说：“我还不如一把破琴？迟早把黎括那把破琴给砸了。”

　　闻凇意连忙解释说：“那把琴好贵的，一点都不破，只是借来表演，没别的意思，你没必要生一把琴的气，大不了我向高峰借，别砸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