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拉,还拉得很好听。但他竟然拉给别人听了。真讨厌,他怎么能这样做。”裴渡赌气地说。
慕浓臻还真不知道:“他拉给谁听了?”
“黎括。”
“小括啊,这有什么讨厌的。要是真讨厌的话,你不早把人赶走了,哪还会灰溜溜的,自个躲到这来了。”
“小爸,你再这样埋汰我,我就走了。”
慕浓臻撇撇嘴,故意气他:“小瑜昨晚不是请你吃饭了吗?你怎么不高兴反倒计较起这件事,小括难道还不能和你家里的那位小朋友玩耍。”
裴渡:“不能,他是我的。”
慕浓臻:“渡渡,太贪心可不好。”
裴渡露出委屈的神情:“我没有贪心,我已经不打算追莫瑜了,我不要优秀Omega做我老婆了。我要闻凇意,我只想要他。”
“没有信息素,不是最优秀最聪明的Omega,不能给我生宝宝,都没关系,无所谓了,这些统统不重要。”
慕浓臻用了然的眼神看他,忍住笑:“那你打算追闻凇意?打算让他做你老婆?”
裴渡抿唇,却不敢承认,模样倔强地要命。
慕浓臻在心里叹口气,心说,怎么跟你父亲一个德行,承认喜欢,有什么难的。
不像他,追了裴垒大半年,人家自巍然不动,他失了耐心追不动了,转头就打算接受一个追求者的心意,裴垒反倒开始霸道不讲理了。
不许他喜欢别人,不许他和别人交往,偏偏又不肯给他承诺,不肯挑明心意。
霸道、偏执,蛮横不讲理。
这对父子俩真是一个德行。
“好了,我不问了。你是不是想买把小提琴送给你家小朋友,让他拉给你听。”慕浓臻强调,“最好只拉给你一个人听。”
裴渡嘴硬说:“哼,谁稀罕。”
“死鸭子嘴硬。”慕浓臻定下结论,“跟你父亲一个德行。”
裴渡:“......”
......
晚饭过后,裴垒还在公司加班,慕浓臻饭后躲进了卧室,倒没有睡觉,而是躲在书房与裴垒视频。
裴垒握着又回到他手上的名贵钢笔,在纸间签上名字。
当听到慕浓臻说要打赌时,他微微挑眉,矢车菊蓝色眼眸透过镜头,深深凝望着慕浓臻:“你要赌什么?”
慕浓臻说:“当然是打赌,在你回来之前,你儿子肯定会先一步来找我,要我去打探他家小朋友以前的小提琴长什么样,然后再找人做一把一模一样的。”
裴垒想了想,又说:“你生的儿子,心思都瞒不过你,有什么好赌的。”
他话锋一转:“倒不如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慕浓臻说:“赌一局,你赶在儿子来敲我们卧室门之前,回到家,就算你赢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怪我又加班了不陪你。”话虽如此,他盖上钢笔帽,开始着手整理桌面,秘书早下班了,他没有加班还拖着下属不让走的毛病,更没有桌面乱糟糟的,增加秘书明天工作量的毛病,只能亲力亲为。
慕浓臻辩解说:“这你可真误会我了。”
“嗯,老婆说什么都对。我误会你了。”冷冰冰的Alpha轻声哄人,语气温柔地快淌出水。
慕浓臻挂了视频,下一秒,房门就被敲响了。
慕浓臻:“......”
他的儿子,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
转眼间,期中考如约而至。
全市联考,考生打乱了次序,有的还被分配到别的学校开考,要么大巴车统一接送,要么由家长接送。
闻凇意和裴渡很幸运,仍旧在一中考场,沈郁他们分到了四中五中,接下来的两天,他们五人基本见不到面。
从车上下来,小吴探出脑袋,对两个沉默少年鼓励说:“少爷,小闻,加油,争取考个第一第二。”
“当然,少爷我不担心,小闻你好好考,回头哥送你一件礼物。”
闻凇意抿唇微微一笑,说:“好。”
“午饭我准时送过来,你们千万别乱吃外面的东西,考试期间不能马虎。”小吴操心得像个大家长,不停叮嘱。
闻凇意依旧笑着应答说好。
裴渡面无表情站他身侧,一言不发。
他和裴渡同时迈进校门,考场不同,在小广场就要分道而行,分别时,闻凇意低声说:“考试加油,我先去考场了。”
在他侧身走时,裴渡追上他,把一张叠了几叠的A4纸递给他:“先看,如果还不明白再问我,考试时间还早,不急。”
闻凇意抿住唇,翻开一看,见是自己这几天积攒的物理大题,他解不出来,但也不再找裴渡,一时积攒了不少,他又觉得考试不可能会出这么难的题,就随手摘抄夹在练习册,没再管。
闻凇意一目十行看了一遍,认清了自己与裴渡之间的差距。
天赋型与努力型,差距始终摆在那,数学这种科目,不会就是不会,努力也没用。
这一次拿到答案,后面还会有更多的难题,他不可能次次都找裴渡,想了想,闻凇意重新叠好,伸手递给裴渡,不好拒绝地明显说:“其实做不出来也没什么,考试应该不会出现这么难的题,还是要谢谢你。”
那日不似争吵的争吵过后,闻凇意就不再对裴渡恃宠生娇,仿佛对自身有了新的认知,认清了自身的定位。
裴渡将纸张攥进手心,尖锐边角咯得掌心生疼,他轻声,带着点哄人的成分说:“我那天说的话,很难听,你别放在心上。”
“我也向你道歉,你……能不能理理我。”
闻凇意遽然一惊,内心翻腾,心说,你说得虽难听了些,但全是实话,是他太过没有自知之明而已,得寸进尺了。
可闻凇意不想讨论这个,没意思,再次否认:“我没有不理你。”只是认清了一些事实。
“你宁愿攒着难题,也不肯找我,这还不叫不理我吗?我们不算冷战,却比冷战还要陌生。”
“不,我只是认为考试不一定会出这么难的题,又何必浪费你时间。”闻凇意说,“裴渡,你不用道歉,那天你说得很对,是我的错。裴渡,别放在心上的人,是你才对,用不着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我早就忘记了。”
闻凇意更想说直白些的,他想说,裴渡,你别这样低声下气,这根本就不是你,这只是伪装出来的你,让我放松警惕的你。
那天冷漠看着我,薄冷的唇吐出傲慢的话,那个高高在上的Alpha,才是真实的你。
譬如初见时,高傲地对我充满蔑视与不屑的Alpha,真正的你。
朝夕相处,是我差点忘了。
闻凇意心说,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给巴掌之后再给的糖,尝起来只有苦涩,不会有甜味。
“我们之间,没有冷战,永远也不会有,我该走了。”闻凇意绕过裴渡,往前走。
冷战那是平等的人才会有的,他没有资格玩冷战。
裴渡锲而不舍跟在他身后,脚步声几乎要重叠,闻凇意眼见裴渡离自己的考场越来越远,拧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驻足:“裴渡,你不打算考试了是吗?”
裴渡亦跟着停下,两人许久未曾相视的目光一时对上,裴渡有些雀跃,他终于肯正眼看自己。
裴渡妥协说:“你想和黎括交朋友可以,我不干涉你了,条件是你也要理理我,可以成交吗。”
“我不知道黎括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你这么……这么舍不得。”裴渡深吸口气,带着某种无奈,“只要别再冷落我,你想怎么样都行。”
闻凇意微怔,但却不会再上当。
只要见到他和黎括在一起,裴渡立即就会发疯,又不知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他的话当不了真。
闻凇意不可能再上当了,他讨厌说话无情、不留情面的裴渡;也讨厌低三下四、用伪装出来的愧疚面孔向他道歉的裴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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