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庭的唇角浅浅地弯了弯。
他的小鬼拥有这个世界上最为珍贵的品质。
忠诚。
记忆如滔天巨浪翻转奔涌,时间退无可退,定格在那个月光清冷的夜。
“你想活吗?”少年垂着眼问。
被推倒在地上的六岁孩童一脸茫然。他没有说出一字一句,少年手中的匕首却快得只剩下刀光的残影。
时光轮转,又似乎只过去了一秒。
烈火燃尽,潮水退去,万物更迭,斗转星移。
可他们仍在这里。
“今天,”白鹤庭低声道,“是我母亲给我做苹果馅饼的日子。”
“当真?”骆从野瞬间打了个激灵。
白鹤庭继续道:“你不出来迎接我回府,还给我摆脸色……我应当罚你……”
“你怎么恶人先告状?”骆从野手肘一收,把他滑溜溜的身体压回到自己身上。Omega光裸的肌肤被情热蒸出热汗,细密的汗珠与温水一同裹在身上,像被洒了一层闪亮的珠光。他用腿将白鹤庭的腿分得更开,性器在那处潮热中缓出,缓进,“你我半个月未见,一见面,不是问我要钱,就是——”他熟练地找到那敏感的一点,碾着那处顶了顶,“问我要这个。”
白鹤庭仰头急喘,向后栽进了他的怀里。
“你胡说八……”
“我爱你。”
白鹤庭收了声,他回过头,睁着一双迷离的桃花眼看着骆从野。
骆从野低下头,吻了吻他眼底那颗勾人的泪痣。
“我爱你。”他重复一遍,又深吸一口气,放轻声音问,“你要罚我什么?”
“罚你……罚……”
白鹤庭猛地皱起眉,沙哑的尾音在他猝不及防的冲撞中拐了调,变成一声失控的呻吟。骆从野进得毫无预警,又轻而易举,将那处隐秘禁地完全撑开,又毫无间隙地填满。龙舌兰酒与冷杉在湿热水汽中放肆地纠缠,耳边滚烫的喘息仿佛在白鹤庭身上烧了一把火,他本能地感到危险,却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骆从野的吻同他的呼吸一样滚烫。他吻白鹤庭失神的眼,吻他汗湿的后肩,最后吻上那处红肿的后颈腺体。
“别着急,慢慢想。”他把白鹤庭虚软的身体箍在身前,轻声对他道,“这个答案,你可以想一辈子。”
*
初夏的花园草木葱茏,骆从野在芬芳花香中闻到了一抹熟悉的清甜。
但他同时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信息素的主人似乎正在气头上。
而且气得不轻。
来人的脚步急匆匆的,骆从野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水桶,白鹤庭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他赤脚踩在泥土地中,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睡袍,脸上还挂着点罕见的慌乱。
骆从野疑惑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出来?”
白鹤庭与他面面相觑:“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骆从野看了眼手中的水桶,老实巴交地答,“我来浇花。”
白鹤庭凌厉的目光仿佛能把那桶戳出个窟窿。
“什么破花,”他胸口急速起伏,怒气冲冲地扬声骂,“一天不浇会死吗?”
“一天?”骆从野愣了愣。
“我的将军,您睡了整整两天,今天是您回来的第四天了。”他把水桶放在地上,走到白鹤庭面前,抬手为他简单整理了一下头上的乱发,“我给你留了张字条,就压在苹果馅饼的餐盘下面,没看到吗?”
白鹤庭的目光跟着他,问:“什么苹果馅饼。”
他睁眼没看到人,捡起一件睡袍就冲了出来,哪能注意到什么苹果馅饼。
骆从野弯腰把自己的靴子脱掉,又蹲下身,拍掉了白鹤庭脚心的土。“生这么大气,”他一边为白鹤庭穿鞋,一边开玩笑似的道,“以为我又被人抓走了?”
白鹤庭没回答,但不爽地踢了下脚,嫌弃道:“不合脚。”
“穿着。”骆从野拍掉手上的土,扶着膝盖站起身,从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幸好我没把这个也一起留下,不然还得回去取。”
白鹤庭看着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把崭新的匕首。
与之前的那些匕首不同,这把匕首的刀柄是金属材质,上面雕刻着精细流畅的复杂纹样,可图案的内容却完全不合常理。
火焰熊熊燃烧,一片羽毛坠入其中,但毫发无伤。
“喜欢吗?”骆从野扶着他的手,给匕首转换了一个角度,露出了刀柄尾端的那颗白色珍珠,“这个是前几天镶嵌进去的。”
白鹤庭瞧那珍珠的颜色与大小,分明就是他亲手在南方的珠宝市场上挑选的那一个。他仍未消气,铁青着脸道:“你怎么还有偷东西的臭毛病?”
“偷?”骆从野立即反驳,“这怎么能叫偷?这颗珍珠可是你亲手送给我的。”
白鹤庭一板一眼道:“这座府邸是我的财产。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株植物、每一个物件,都属于我。”
贵族老爷好不讲理。可事实确实如此,骆从野无法反驳。
“好,是你的,都是你的。”他哄着人道,“我也是你的。”
他这话多多少少带着些敷衍的语气,白鹤庭正要发怒,又被牵着往前走了几步。
“给你看点东西。”骆从野一手牵着他,另一手提起水桶,脚步最后停在了一株植物之前。
*
白鹤庭从未有过逛花园的闲情逸致,这里虽是他自己的花园,却是实实在在地头一回来。面前的这株植物与周遭争奇斗艳的花卉品种格格不入,它的样貌平平无奇,宽大肥厚的肉质叶片呈莲座状散开,一支粗壮的花剑高高耸立,看样子至少有四五米高。
这是一株正处于花期的龙舌兰。
可龙舌兰从来都不是贵族花园中受青睐的植物品种,白鹤庭不解道:“这里怎么会有……”
骆从野道:“我种的。”
白鹤庭诧异道:“你种的?”
骆从野“嗯”了一声:“分化后的第二年春天,我偷偷跑回来种的。”
“偷偷?”他分化的第二年只有十六岁,白鹤庭感到愈发诧异,“守卫怎么会放你进来?”
骆从野风轻云淡道:“当年,为了进你的Beta护卫团,我可是很刻苦的。”
他将水桶中的水缓慢倾倒在植株根部,想了想又道:“当时,我发现自己分化成了Alpha,感觉天都塌了。一切全完了。我失去了在你身边保护你的资格。”
“你进了护卫团也没用。”白鹤庭提醒道,“我不带护卫。”
骆从野笑着叹了口气:“所以,你应该能够想象,被选中去猎场的那一天我有多兴奋。我努力了十三年,总算得到一个能够保护你的机会。”
白鹤庭被那道灼热的目光盯得喉咙发紧。他转过头,伸手摸了摸龙舌兰叶片边缘的硬刺,转移话题道:“它倒是坚强。这几年没人管竟也没有死,还长得这么高。”
骆从野却摇了摇头:“它马上就要死了。”
白鹤庭纳闷地望向他:“为什么?”
花枝茁壮,叶片翠绿,这株龙舌兰看不出丝毫枯萎迹象。
“你看到它的花了吗?最上面。”骆从野仰头看向花剑顶端,耐心地同他解释,“那几簇黄色的,就是它的花。等到花谢了,它也就死了。”
白鹤庭呆呆地望向高处。
几簇明黄色的龙舌兰花正开得绚烂。
他忽然想起,自己确实在书上读到过——龙舌兰一生只开一次花,它会为一生的唯一一次绽放倾尽所有。
眼前忽的覆上一片阴影,骆从野走到他的面前,抬起双臂将他揽进了怀里。
“龙舌兰一生只开一次花,我一生只爱一个人,”他打趣似的问,“我们是不是还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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