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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火(94)

作者:不让尘 时间:2024-08-10 09:40:37 标签:ABO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强强 年下

  那颗珍珠还不见了。

  但这一幕让白鹤庭觉得似曾相识。他把东西逐件放回木盒,沉默了几秒才说:“北乘舟曾经住过的那间房,现在是北阳在住。你如果想要那一间,我可以让他换给你。”

  江寒礼貌地笑了笑:“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白鹤庭道,“反正那小子马上就要走了。而且,那间房本来就是为府上的医生准备的,也方便你——”

  江寒不待他说完,意外道:“他要去哪儿?”

  白鹤庭也觉得意外:“他没告诉你?”

  “我们也没有那么熟。”江寒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双手交握,用右手拇指搓了搓左手手背,不尴不尬地说,“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

  北阳在乌尔丹湖一战中身负重伤,那段时间他一直是由江寒亲自贴身看护的。

  这让这句“没有那么熟”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白鹤庭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审视的意味,江寒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得注意身体,不要太过操劳。行军半年本就耗费气血,最近这段时间你又不眠不休,这样透支精力是不行的。”

  他提起这个,白鹤庭只觉得头痛。他这几日正忙于组建议会,每日有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人,批阅不完的文件。民间还有没完没了的请愿骚乱。何止没有时间睡觉,他连安静地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更焦头烂额的是教会。他们一定想象不到,筹码的天平眨眼间就倾斜了。”白鹤庭靠回椅背,轻嗤道,“你觉得,支持我的民众里,有多少是真心为裴元帅鸣不平的?”他摇了摇头,“他们只是希望王座上坐的仍是个男人,即使这个男人是个Omega。这些人维护的不是裴元帅,不是我,也不是什么善恶有报,是他们的继承权。”

  “那王座,”江寒顿了顿,“你会坐上去吗?”

  这问题很敏感,甚至有些冒犯,但问到了关键之处。白鹤庭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她父亲不仅给了她皇家血统,还给了她一堆烂摊子。她未来的路,不好走。”

  江寒一针见血道:“明明是给了你一堆烂摊子。”但他没有继续拿此事烦扰白鹤庭,换了别的问题,“骆从野呢?我们回来的时候好像没在庭院里看到他。”

  骆从野没有与他们一同留在王宫里,江寒一直以为他会在将军府中等白鹤庭回来。可傍晚的时候,他却没在迎接白鹤庭的人群中看到骆从野。

  白鹤庭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不奇怪。不是第一次了。”他将木盒的盖子合上,无意再谈这些烦心事,“时间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说完,不等江寒开口,他又突兀地补了一句:“北阳三天后走。”

  *

  烛光摇曳,热气氤氲,白鹤庭站在浴室门口愣了一会儿,没好气地问:“不仅睡我的寝室,还用我的浴室?”

  骆从野背靠光滑的大理石浴池侧壁,一只手搭在浴池边的白鹤雕像上,轻轻摩挲着那洁白的翅膀。“护国公日理万机,”他懒洋洋地问,“今日怎么有空回来?”

  自从二人在王宫中不欢而散,这半个多月以来,他们一直未曾见面。白鹤庭反手把门合上,正色道:“我有事要同你说。”

  “请讲。”骆从野连眼都没有睁。

  “你之前一直在国内做武器贸易,是不是认识不少商人?”白鹤庭走到浴池边上,一本正经地与他讲,“我要在议会下面设立一个商务署,与财政署平行,成员想选些为人可靠、有实力的商人。”

  骆从野提醒道:“你让商人与贵族平起平坐,贵族老爷们会闹翻天的。”

  “只要不损害他们的利益,他们才懒得理会。”白鹤庭边解衣带边说,“让商人们参与国事决策,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把钱掏出来。”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骆从野有点无语:“搞了半天,你是琢磨我们手里的钱呢?”

  “各取所需而已。国库负债累累,必然会被人拿捏。”白鹤庭道,“我会给他们权力,也会给他们社会地位。还有,商务大臣,我需要你来坐这个位置。”

  他说话速度很快,一句接着一句,像赶场似的。骆从野越听越不得劲,抬起头看他:“你回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还有一件事。”白鹤庭的语速终于正常了一点。他低头与骆从野对视,认真对他道:“我的发情期要到了。”

  骆从野欲言又止。

  更不得劲了。

  “江医生会为您准备抑制剂的。”他边说边要从水中起身,却被人猛地按住肩膀,压回了水里。

  白鹤庭踏入池中,用双臂把他圈在池壁与自己的胸膛之间,面上带上了明显的怒意:“我让你杀了她,你自己不杀,脾气还要发到我的头上?”

  骆从野被他溅了一脸水,他抬手抹了一把,也敛起了神色:“你明知道我对一个孩子下不去手。”

  “孩子?”白鹤庭冷笑一声,“我把邵一霄送到你手里,没见你动他一根汗毛。就算我提前给你备好刑具,你也还是会一刀要了白嘉树的命。你就是这样的人。”他伸出一根手指,使劲戳了两下骆从野结实的胸口,“你,这里太软了。”

  他话音刚落,腰间突然覆上一双手,那双手箍着他的腰毫不讲理地往下一按——

  骆从野仰着头,鼻尖几乎抵住了他的鼻尖,热烫的呼吸扫在他的脸上。

  “哪里软?”他追问道。

  白鹤庭结结实实地坐在了骆从野腿上。他没回话,但呼吸乱了。顶在腿根处的那东西确实不软,不仅不软,还硬得可怕,硬得他腰眼酸麻,硬得他头晕脑胀。

  他还剩了件白色短衫没来得及脱完,布料随着水流轻轻摆动,骆从野恶狠狠地揉了两把他的腰:“你心肠硬,也没见你给人行过刑。”他话音微顿,又恶狠狠地改了口,“给别人。对着我捅刀子倒是熟练得很。”

  说完,他在白鹤庭的腰间细细摸了几个来回,声音低了些,但语气仍是硬邦邦的:“瘦了。”

  白鹤庭低下头,朝他的胸口看了过去。

  那里有一道道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陈旧刀疤。他用手指按住其中一处,再度弯下一点脖颈,像亲吻似的,嘴唇挨着那道疤痕蹭了蹭。

  “疼吗?当时。”他低声问。

  他这样撩拨,骆从野满脑子都是此刻的痒,哪里还想得起当时的疼。他顺着白鹤庭光滑的腰线摸到他的胸口,喟叹着道:“再亲一下,我告诉你。”

  白鹤庭不想理会他的调戏,但被他摸得很是舒服,索性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任他伺候。

  “我不喜欢给人用刑。”他闭着眼道,“我母亲死得惨,所以,我喜欢让人死得痛快一点。割喉咙,最痛快。”

  在他身上游走的那双手突然停了动作,白鹤庭的话音却没有停下:“你没有在贫民窟里生活过,恐怕不知道垃圾堆里每天有多少被遗弃的婴儿尸体。”他语气淡淡,叙述般地说,“先王辜负了我的母亲,我母亲恨他,我知道他也恨我。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身边。但是,那天我好像找到了答案。”

  说到这里,他安静了片刻。

  “而且,我也像他一样,”他云淡风轻地说,“乞求过。”

  骆从野蓦地收紧了手臂。

  乞求。白鹤庭乞求别人的模样,他连想都想不出来。

  “你不会折磨你的仇人,也不会把愤怒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白鹤庭双手轻环着他的后背,声音很轻,但很笃定,“因为,你比他们高贵。”

  “别给我戴高帽。”骆从野的嗓音发着闷,“我没你那么宽仁大度。”

  白鹤庭还是头一回听到别人这样评价自己,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扶那孩子上位,主要还是出于政治考量。”他解释道,“我是先王的儿子,自然和他一样,凡事先权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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