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归真看着看着,忽然悟出了点什么,随即哈哈大笑。
“李司丞,莫不是走了歪门邪道,又或是弄出了什么邪门的法器,想要夺取贫道的这件‘天字号’法器吧!”
“凡事有得必有失,欲取必先予。所以你还未染指贫道的法器,却先让你自己的手下叛了你?”
“这天下,论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应是没有比李司丞砸得更痛的吧?”
赵归真觉得自己看破了真相,心中一阵畅快。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你我选在兴庆宫决战,便意味着你诡务司公廨不保……”
李好问心中一震:这他并非完全没有料到,临出发前还曾特地交待过章平,要他今夜格外小心。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赵归真竟能分心旁顾,对诡务司另外发起攻势。
如今诡务司中人手短缺,不知能不能守住。
只见周贤模样的赵归真伸手入袖中,拿出了那枚神律之磬,又抽出与之相配的那枚石质音槌。
“愿这一切尽快结束!”赵归真喘着粗气道,“快点结束吧!我已没有时间了。”
天地之力被迅速勾动,兴庆宫上方,浓云滚来滚去,黑色的云体中时不时有银白色的电蛇闪现。随即那遍布古朴花纹的神律之磬表面,也有电芒扇动,似乎这枚法器正在迅速积聚能量。
李好问百忙之中探手入怀,指尖触及“背叛之杖”那苍老而粗糙的表面,心中默念:赵归真,我需要赵归真所持有的法器背叛它的持有者……背叛赵归真!
然而,这勤政务本楼前并没有发生上演什么法器投诚的好戏。
李好问心中疑窦丛生。
怎么,竟不管用吗?
难道,使用这“背叛之杖”并不能指定哪一件法器背叛自己的持有者?
李好问心中闪现查克叮嘱自己的“使用说明”,顿时记起“免责条款”,景教当时确实是将责任撇得干干净净的。
可是——他自己这边都已经出现了反叛的同伴了,对方为什么竟不受半点影响?
难道自己真的受骗了?
随着表面电蛇变得密密麻麻,“神律之磬”已经安然度过了“冷却期”,随时可用。
然而赵归真那张老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住。
他站在勤政务本楼上,左手持磬,右手持磬槌,作势就要敲下去。
但不知为何,赵归真就是停在了那里,眼看着磬槌距离磬身只有一两尺的距离,但是那磬槌就是迟迟没能敲落。
按照李好问对这枚法器的了解:只要这“神律之磬”没有被敲响,它就像是一个充电宝一样,蕴满了来自天地的威能,但不会就此进行攻击。
“我明白了!”
李好问陡然得了明悟。
不知为何,他所携带的那枚“背叛之杖”,并没能策反“神律之磬”。
“背叛之杖”所策反的,是被赵归真所占据的,周贤那具身体。周贤,才是对赵归真而言最重要的“神级”法器。
这其实也行——李好问马上得出结论,甚至更好。
赵归真明明已死,却随意占用他人的身体,不管对方是活人还是死人……这下让他好好品尝一下反噬之力。
想到这里,李好问放下李贺,一个纵身就闪现于赵归真/周贤面前,伸手就去抢那神律之磬。
但在他眼前,危险预感突现。
李好问的指尖还未触及神律之磬上挂着的那枚绳子,他的身体再次消失,“瞬间位移”去了别处。
于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让开了秋宇所驾驭的那枚长剑,避免自己被“同僚”一剑捅出个透明窟窿。
而周贤,也恰于此刻缩回了手。
即使是“背叛”了赵归真的周贤的身体,依旧拥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见到秋宇飞剑那势若雷霆的一击,周贤那具身体也同样选择了避让。
随即,赵归真控制着周贤的那张嘴,先是握出一个弧度,然后又咧开,最后发出一阵僵硬的干笑。
“哈哈哈——”
“李司丞,好计策啊好计策!”
赵归真应当也不晓得“背叛之杖”的实情,以为李好问原本的目的就是策反周贤的身体,而后想办法控制神律之磬。
“但是你忘记了一点。我现在与这具身体融为一体,我的头脑正控制着它!”
“他虽然背叛了我,但他的头脑已经完全换成了我的头脑,没有了头脑,他只能凭本能行事。”
“换句话说,他已再也不可能脱离我而存在!”
“有句老话你听过没?胳膊拧不过大腿!”
“嘿嘿,只要过一会儿我重新控制住这具身体,一切我不都还是手到擒来?“
”李司丞啊李司丞,虽然你那位同僚也背叛了你,但我也不会放过他!“
说着,赵归真眼里流露出一名生性狠辣的老道应有的那种歹毒而憎恨的眼神:“谁让他毁掉了我徒儿鸿波的尸身!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具身体!”
然而现在明明是直接斩杀赵归真的好时机,秋宇现在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顾用他所御的那柄长剑四下里追寻李好问的下落。
李好问忍不住苦笑:他好不容易换来了除掉赵归真的机会,但现在却失掉了最厉害的一个帮手,没法儿将对方一击毙命。
难道这“背叛之杖”的真实含义就是这个:永远不让你得到最想要的结果?
李好问不由得想起那天紫姑带给他的启示:绝非像您所想的那样……
但是,李好问能确定一点:他可还没输。
于是,李好问向李贺的方向大声道:“长吉,按计划行事。”
他来之前就做过预案,预案过秋宇“中招”的情形,也预案过李贺“中招”的情形。他没有预案到的两人,一个是卓来,另一个是看不见行迹的那位朋友。
既然受“背叛之杖”影响的人是他已做好预案的,而且一早就以最鲜明的方式表现出来——李好问便觉得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李贺刚才被李好问扛着一阵东躲西藏,此刻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听见李好问的叫喊,眼神迷离了好一阵,终于渐渐凝在秋宇身上。
“秋郎中,你听我一言——”
“休要劝我,我今日叛出诡务司,没有任何理由,也不需你劝。”
秋宇,与以往一样的冷面冷心,此刻也延续了他一贯“莫得感情”的风格。
谁知李贺也不是容易动感情的人,他只是上前一步,对秋宇吟诵道:“男儿何不带吴钩?”
秋宇:……?
这位诡务司郎中似乎被当场问住了,眼神中透出几分迷茫,
是啊?男儿何不带吴钩?为什么我随身佩戴的,就只有一把长剑……这长剑还凌空飞啊飞的,并不能佩戴于身侧?
秋宇一旦陷入迷茫,空中那柄飞剑的速度便渐渐慢了下来,凌厉之势也大为削弱。
周贤脸上不显,但赵归真的眼神又变了,变得既愤恨又嫉妒,似乎嫉妒诡务司之人竟能如此配合。就算是武力最高强的人反叛,也还有人能以别出心裁的法子制住他。
“收取关山五十州!”
李贺向前踏上一步,双眼紧紧地盯着秋宇。
秋宇似乎也觉得豪情万丈,意欲为大唐收复失地。他一时转头向东面看去,关山五十州……山东、河南、河北道五十余州郡,如今依旧在藩镇手中。
确实,男儿就应当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这般在长安城内的宫宇中小打小闹究竟有何意思?
想到这儿,秋宇索性将那柄飞剑收回,但望向李好问与李贺的眼光依旧蕴含着不小的敌意。
就听李贺继续朗声念诵道:“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郎中万户侯?①”
就见秋宇听了,转身就跑——凌烟阁就在兴庆宫西北面的太极宫中。
秋郎中这都要得万户侯了,还有什么好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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