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闭口不提父亲,但看他对其爹爹的想念,蒋父便觉得这孩子即使被丢弃了,但怕也是个念着父母的。
如此,让他改口喊自己父亲,沈鸟鸟怕是会为难。
可沈鸟鸟心思敏感,他也不是很懂事儿,不知道父亲不能乱喊,也不知道父亲这两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见着家里所有人都喊蒋父‘父亲’,只他喊伯伯,他就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了,和白子慕蒋小一他们都不一样。
还是蒋小一觉得他那两天不对劲儿,似乎不太高兴,仔细观察了一通才晓得,后来蒋小一就让他改了口。
沈正阳不太喜欢这个嫡出的儿子,觉得他没出息,不像他们沈家的孩子,没有一点风范气度,甚至还觉得沈鸟鸟这个样子传出去有些‘有辱门风’。
因此对着他不喜,每次见了他,沈正阳鲜少给他好脸色。
沈鸟鸟对人情绪敏感,晓得他不喜欢自己,便也不敢往他跟前凑,有时候壮着胆子喊他父亲,沈正阳也是爱应不应,而且偶尔的当着外人的面,沈鸟鸟这么喊他,他还会拧起眉头。
似乎沈鸟鸟这一声,让他受到了玷污。
第一次喊蒋父父亲时,沈鸟鸟紧张到手心冒汗,蒋父一进门,他就跑过去,喊了一声后便低着头,生怕蒋父也不喜欢,他喊得小小声,蚊子叫似的。
蒋父那天刚从地里回来,又累又渴,确实是没听到,只摸了下他的头就进厨房喝水去了,后头蒋小三跑进来,囔囔着,说父亲,弟弟哭了,怎么办呀?
蒋父出来一看,沈鸟鸟还站在门口,动作不变,同他方才离开时一样,垂着个脑瓜子,两手抓着衣角,一下一下抽噎着。
蒋父蹲下来问他哭啥,沈鸟鸟哽咽着就是不说话,蒋父看他小脸蛋儿都是泪,都急了,抱着他不停的哄。
沈鸟鸟见他脸上担忧,而且又温柔,才又抓着他的衣裳,小声的叫了他一声。
蒋父顿了一下,见他眼底的忐忑和期望,一瞬间似乎明白他为什么哭了。
蒋父心头酸得要命,给他擦了眼泪,又亲了他一口,才道歉,说刚才没听到,鸟鸟能不能原谅父亲?不原谅父亲,父亲会很伤心哦,沈鸟鸟当即就说没事儿。
后头沈鸟鸟就喊蒋父做父亲。
这会蒋父笑着捏捏他的脸,又摸了摸蒋小二和蒋小三的头:“你们在这边干什么啊?”
“在陪弟弟练胆子。”蒋小二被蒋小一抱了起来,才道:“这是哥夫交给我和弟弟的艰巨任务。大哥,我们有好好完成了。”
沈鸟鸟出击,他们两则在远处盯梢,这活儿枯燥乏味,蒋小三最是好动,但今儿为了一包辣条,活生生坚持了一个早上。
蒋小二身子骨弱,但脑子非常聪明,白子慕教他数数或是写字,有时只教一遍他就能记得,跟着蒋小一差不多,但他年纪小,能做到如此已是了得。
这会儿他举起三根手指头:“大哥,弟弟今天和……三十个人打招呼了。”
蒋小一看向沈鸟鸟,眉开眼笑:“咱鸟鸟这么厉害?”
沈鸟鸟闻言挺起小胸膛,蒋小三在旁边又蹦又跳:“大哥,谦虚一点,不然弟弟会膨胀。”
沈鸟鸟煞有介事的点头:“嗯嗯,哥夫说人膨胀不好,大哥,你不要夸鸟鸟多,要是实在是想,你可以和父亲偷偷地夸,不要让鸟鸟听见就行了。”
蒋父和蒋小一笑得不行。
有十多小红花才能换辣条吃,今天只赚了六多,蒋小二掰着手指头算啊算,然后突然亲了蒋小一一下:“大哥,你有没有活给我和弟弟们做呀?”
“怎么了?”蒋小一问。
蒋小二:“我们想帮忙干活。”
帮忙干活也能得小红花。
蒋小一晓得了:“有,不过除了摘菜洗菜,和找猪草,你们能帮什么忙啊?”
蒋小三举起手来,大声道:“我们能帮倒忙。”
蒋小一:“……”
蒋父:“……”
蒋小三还在继续:“哥夫说了,我们最会帮倒忙,大哥,我们厉害了,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对。”沈鸟鸟也道:“大哥,父亲,你们不要跟我们客气,我们是勤快的好孩子,最喜欢干活。”
“弟弟,你吹牛逼了。”蒋小三拍他一下:“昨天你明明说,你最喜欢营养快线和辣条,现在怎么又说最喜欢干活了呢?”
“啊!对头啊!”沈鸟鸟说:“那……那干活喜欢第三。”
蒋小一和蒋父又笑起来。
黄豆种了几个月,如今叶子全黄了,已经能收割了。
小山村到处一片黄灿灿,大人们在地里忙活着,小孩子则在田埂上来回嬉闹,端的是热闹。
隔天白子慕一走,蒋小一和蒋父扛着竹席,又拿了镰刀和两条棍子,然后领着三个孩子去了地里。
黄豆好收,割好了放竹席上,再木棍敲一敲,豆荚裂开后,里头的豆子便能掉下来,等装袋的时候,把一些被打掉的豆叶、豆杆弄干净,如此便行了。
原本黄豆在十月中旬左右就能收了,不过那会儿有些还不是很熟,还得晾晒几日才能敲打,剩下来的豆杆还能当柴烧。
棉花贵,村里人不咋的买,冬日穿的棉袄……
其实也不能叫棉袄,因为里头多是塞一些麻葛、草絮啥的,棉花就塞一丢丢。
这些东西不暖和,冬日大家多是会烧些火来取暖,因此好多人家都会把黄豆割回家了再弄。
不过这次蒋小一柴火没有卖,全留家里了,堆在后院墙角那个,像座小山,没两三个月的怕是都烧不完。
家里也没地儿了,冬季多小雨,豆杆放外头,也容易烂,蒋小一就想着今年不要豆杆了,就留地里,等干后就烧了肥田。
他和蒋父忙活着,蒋小二蒋小三几个小的则在一头跑来跑去,见着小□□就蹲下来看一下,逗一下。
田埂边上零零散散开了些野菊,蝴蝶在上头飞着,几个小家伙又追着它们跑,要是碰上了老鼠洞,又拿棍子去捅它,然后趴在洞口,噘着屁股,闭着一边眼睛去瞄,反正就是闲不下来,又蹦又笑的。
那声儿无忧无虑,听得人什么烦恼都没有,蒋父喊了几声,叫他们小心些,别摔着了,这才又挥着镰刀割起豆杆。
他掂了掂刚割下来的豆杆,有些沉,便笑了:“今年这块地豆子结得比去年好。”
自是要好些的。
往常他们要去山里砍柴,地里多是顾不上,白子慕不让他们再去砍柴卖后,蒋父天天的都到地里忙活,地里比着床都要干净,那豆子自然长得比往年好些。
“嗯。”蒋小一弯着腰割豆杆:“夫君说,今年豆子不卖了。”
“不卖了?”蒋父镰刀顿了一下:“他是想留着吃吗?”
蒋小一微微摇头:“不是,夫君想做些生意。”
蒋父:“是想卖豆腐?”昨儿睡觉时,白子慕便说了,让他去买个石磨回来。
这豆腐好卖,柳江村那边的古家就是做的豆腐生意,还挺好。
他家里三个汉子,天天的挑着去隔壁几个村里卖,这豆腐跟着白菜煮,或者放了点酱油自己焖,那也是好吃的,一大块才三文钱,村里好些人都舍不得买猪肉吃,但偶尔的会买些豆腐回来打打牙祭。
因此古家的一天也能赚个三四十来文,如此,刨去成本,一年也能存好几两银子。
那会村里不少人都眼红,还去瞄了眼,想偷师,结果回来不管咋的捣鼓,硬是做不出来,后头大家便都歇了心思。
豆腐咋做的不知道,但大家都知道,肯定是要用到石磨。
这会蒋小一这么一说,蒋父就想到了。
“不是。”蒋小一道:“夫君说豆腐镇上有人卖很多,竞争大,想做旁的。”
至于做什么,他也不是很懂。
白子慕把几家客栈吃过一遍后,多方几斤几两,他心里便有数了。
家里的生意要做,客栈里也要推些新菜品,他便想着,家里能不能做些东西,然后卖到客栈里头。
上一篇:一个柔弱的路人甲
下一篇:熊猫穿越异世娶夫郎 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