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弟。”
白子慕转过身:“啊!楼老弟,你怎么在这里啊?”
这熟稔的语气让掌柜的心里穆然一凉,脊背都僵硬了。
楼老弟……
这人竟是认识楼少爷。
要知道楼少爷往日来,他迎上去,人可是看都不看他一眼,高傲着呢!如今竟然……
完蛋了啊!
他后背密密麻麻渗着冷汗。
楼县令对孩子管得严,但平日又忙,也就吃饭的时辰有些空闲。
因此每次一上桌吃饭,他是逮着楼宇杰就开始说教,次数多了,一来二去的,楼宇杰都不敢搁家里吃饭,每次都会跑出去找吃的。
之前他在福来客栈吃过几次,每次都是点一大桌子菜,然后就一个人,瞧着是孤零零的。
有次吃着吃着还哭了起来,白子慕瞧着挺可怜,就过去问了一嘴——咋的了,碰上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吗?能不能说出来让他开心开心。
楼宇杰声泪俱下,说今儿他爹又拿县试的成绩儿来骂他了。这县试都过去一个来月了,他爹竟还揪着这事儿不放。
白子慕就问他爹骂什么了?竟是让堂堂七尺男儿委屈成这样。
楼宇杰抹着眼泪:“他说他太好奇了,想敲开我我脑子看看里到底装了个啥,是不是都是尿,他悉心教导我十几年,结果竟然考了个倒数第二,丢不丢人,我气不过,说了两句他就打我,掌柜的,你说这有啥好丢人的,起码我还是倒数第二,那倒数第一的才丢人呢!”
白子慕当场想打他,拳头都硬了: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倒数第一怎么了?分不在高,上榜就行,再说了,人虽是学识不行,但人长得帅啊,而且还勤快老实,积极向上,热爱生活,尊老爱幼,优点多多,数都数不完,你呢?倒数第二,颜值还只勉勉强强,人甩你两条街,要说丢人也是你丢人,他才不丢人!”
“这些你怎么知道?”楼宇杰纳闷看着他。
白子慕顶着胸膛,自豪道:“因为倒数第一那个人就是我啊!”
楼宇杰闻言,猛然一拍桌子,高兴道:“你这不要脸的,真是像我。”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学霸多是和学霸玩,学渣才能和学渣玩到一块。
楼宇杰在书院里,因着是县令家的少爷这一身份,多的是人想巴结他,讨好他,可他学识不行,大家面上对他恭恭敬敬,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样。
可楼宇杰明白,大家其实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觉得他占尽了好资源,又是从京城来的,以前还在国子监里混过几年,他爹当年是探花,那学识自是不用说,平日一得了闲还亲自上场教导他,可就这,还考了个倒数第二,真真是蠢笨如猪,因此学院里的人都看轻他。
因此楼宇杰不爱和他们玩,平日多是独来独往。
这会儿他像是找到了知己,白子慕又问他,怎么每次见他都是一个人,楼宇杰不要脸道:“大概是大家见我长得俊,不好意思与我为伍。”
“哎,你也有这样的困扰啊!”白子慕也摇头叹气:
“我也是这样,可能帅哥都多是寂寞,哎。”
他拍着楼宇杰的肩膀,哀愁的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咱这种烦恼,一般人还真体会不了。”
“谁说不是呢!”楼宇杰叹了声,看一直站在旁边,呆若木鸡又一言难尽的唐小贵:
“小二,给我兄弟上副碗筷啊!兄弟你要吃啥?随便点,今儿我请客。”
看他高兴了没一会儿,吃着吃着又愁眉苦脸起来,白子慕道:“没有朋友就没有啊,这么久了,你还没习惯啊?我都习惯了,人啊!还是要学会享受孤独。”
楼宇杰深以为然:“你这话很有道理啊兄弟!不过我也不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儿愁。”
白子慕吃了人一顿饭,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拍着人肩膀,安慰道:
“我知道你愁啥,但读书成绩不代表一切,你父亲总归是狭隘了,人啊!格局还是应该要放高些,人生是一切皆有可能,这次咱考倒数,没关系,因为这只是一时的失利,人没有永远都不行的,等咱缓过劲来,只要稍微努力努力,区区第一,那是想考就考,小意思得很。”
楼宇杰觉得这话简直是太有道理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我父亲一直揪着这事儿不放,一点都不知道往前看,处处小瞧我,说我像头猪,真是的,不就考个倒数嘛,为啥考倒数,那还不是因为我不想考第一,要是想考,那是手到擒来,兄弟,还是你懂我。”
“必须的。”
唐小贵就看着他们,像喝醉了的酒徒一样,勾肩搭背一路从三楼吹下去,还越吹越大,吹到最后,除了上天入地,他们已经无所不能了。
唐小贵跟在后头,只觉没脸听。
后头楼宇杰经常往福来客栈跑,可惜这两天白子慕不在,他就没去了,没想到今儿竟会在这里碰见人。
他指指楼上:“森*晚*整*理我来这儿吃饭,白兄弟,你呢?”
“我来视察敌情。不过大意了,银子没带够,这老东西就讽刺我,我气不过,正在跟他打嘴仗呢!”白子慕道:“不过你来了正好,帮我回去和季伯拿半吊银子给我。”
楼宇杰刚在楼上早就听见了,他目光悠悠的看向那掌柜。
这人真是的,他兄弟又没有说不给,一句话都没说呢,就直接羞辱他兄弟,这简直是不给他楼大少面子。
掌柜的看他脸色阴沉,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善,浑身都冻僵了一样:“不是,楼少爷,都是误……”
楼宇杰直接往柜台上丢了半块碎银,扭头跟着白子慕说,拿什么拿,兄弟我在这儿呢!区区半吊银子,兄弟帮你付了。
“你够义气。”白子慕高兴的说。
楼宇杰:“必须的,兄弟嘛!就是要两肋插刀,不说了,我得回书院了,明儿我过去找你玩啊!”
“嗯!”等着人一走,白子慕牵着蒋小一正要从客栈出去,那掌柜的白着一张脸喊住他:“这位小公子,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你……”
他知道自己这下是踢到铁板了,想求个饶,白子慕没理他,直径出了客栈。
回去的路上还教育三个小家伙,混江湖的,就是要讲义气,像刚才那个大哥哥一样。
三个小家伙慎重点头。
白子慕又道:“但凡事要量力而为,要是不自量力,还学人为兄弟两肋插刀,就很容易被插挂,知道吗?”
“知道了哥夫,我们都懂事了,我们乖乖。”三个小家伙刚说完,蒋小一拍了沈鸟鸟一下,问他知道什么是老畜生吗?
沈鸟鸟眨巴着黑黝黝的眼睛:“知道,老畜生就是老头子的意思。”
蒋小一说不是,老畜生是骂人的,小孩子骂人,不乖,要烂舌头。
沈鸟鸟瞪着眼睛,这么严重的吗?
“可是……唐奶奶经常骂呀,她怎么没有烂舌头呢?”
他之前在晒谷场玩,唐奶奶可是经常的骂唐爷爷,不过一个时辰他都能听见十来声老畜生了,可是唐奶奶的舌头还在啊!
前头唐奶奶喝热水,不小心烫到了,还在院子里吐着舌头,那舌头还老大了呢!
蒋小一又驴孩子了:“是小朋友骂人才会烂舌头,人老了舌头又大又硬,不容易烂,所以没事儿。”
“哦,原来是这样啊。”沈鸟鸟挠着头,信以为真:“小朋友舌头小小,又嫩嫩,容易烂,那鸟鸟以后不说了,骂人不好,对不对呀大哥。”
“对了。”蒋小一欣慰的摸摸他的小脑瓜子,觉得他孺子可教。
白子慕从客栈出来,也没回客栈,直接和蒋小一回了家。
今儿走的早,猪和鸭子还没喂,一进院就听见它们在后院不停的叫。
蒋小一三兄弟最稀罕这头猪了,天天的往死里喂它,猪崽子从进了蒋家门后,就从没饿过肚子,那肚子一直都是圆鼓鼓的,几乎都要拖到地上,可这会儿竟是都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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