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砚耳根一热,随便拎了件发黄的白衬衣和一条带补丁的黑裤子出来一股脑塞给鹊舟,说:“你穿这个吧,将就一下。”
鹊舟见文砚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拿着自己脱下来的脏衣服就出了房门,兀自笑了笑。
大少爷这副害羞的样子还挺难得一见的。
鹊舟穿好衣服去卫生间里找到了洗衣服的文砚,他斜斜地倚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文砚搓衣服的双手上,缓缓开口道:“关于昨天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问的么?”
鹊舟想着,既然他的猫妖身份已经暴露,文砚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那有些事情就是时候跟文砚说清楚了。
文砚错衣服的手顿了顿,说:“你是妖怪吗?”
鹊舟耸肩,“显而易见的事。”
文砚又说:“那些绑匪也是妖怪吗?”
鹊舟嗯哼一声。
文砚道:“可你们都是妖怪的话,为什么会同类相残呢?他们昨天那样分明是想杀了你的。”
“首先,他们一开始不知道我是妖怪,只以为我是个普通人。其次,人分好坏,妖也有不同的阵营,我和他们是站在对立面上的。”鹊舟说。
文砚点头,“那他们应该是会喜欢吃人的坏妖了,在我们之前,他们说不准已经残害了很多人。”
鹊舟忍了忍,没忍住,说:“你不好奇你自己的事情么?你应该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了吧。”
文砚好一会儿才愣愣嗯了一声,说:“我的力气变大了很多,好像受了伤也能很快的愈合伤口。昨天我带着你一路走回城里,那么远的路,我却不觉得累。我……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文砚就像是一个终于被逼迫着去面对现实的孩子,他之前的避而不谈似乎都是因为他害怕一旦正视了自己的改变,自己就会成为一个怪物、一个异端。
文砚把神情控制得太好,好到鹊舟看了都有些心疼。
鹊舟缓缓呼出一口气,说:“你不是怪物,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你的身体只是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异,你知道异能者吗?”
鹊舟决定偷换一些概念,让文砚能更好的接受这一切。
文砚迟疑地点点头。
鹊舟说:“通俗点来说,你这是觉醒异能了,这是一件只有很小概率会发生的事情,它只发生在危机时刻,在你最需要这些异能的时刻。”
文砚说:“你也有这样的异能吗?”
鹊舟摇头,“我没有,这异能只有人能觉醒,我是妖,是觉醒不了的。哎你先别管这个了,还是说你自己吧,你知道拥有异能后要注意些什么吗?”
文砚摇头。
鹊舟站直了身子,严肃道:“你要注意不能失去理智。觉醒异能的人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因为异能在危急关头觉醒,而人在危急关头的行为往往会很偏激。一旦你失去理智,你和你的异能就会失控,到那时你一定会变成一个见谁杀谁的彻头彻尾的怪物的。”
文砚被吓得一哆嗦,说:“真、真的会这样吗?”
“当然。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在昨天那种情况下你都没有丧失理智,你还是很厉害的,说不定你能很好的驾驭住你的异能,成为一个除暴安良的超级英雄。这些只需要你有一个良好的心态就行。”鹊舟循循善诱。
文砚将手中校服外套上的血迹用力洗去,说:“我不想当英雄,也不想当怪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过普通的生活。”
鹊舟叹了口气,“当然,我也想要你能过上普通的生活。但想要普通的生活也需要付出代价,至少你得先让那些想要你不普通的人或者妖怪消失。这很难,但我会帮你的,只要你需要我,我会永远帮你的。”
第311章
“为什么?”
面对鹊舟的保证,文砚问出了这三个字。
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站在我这一边?
文砚注视着鹊舟,手中衣服在哗啦啦的水流冲刷下变得干净起来。
鹊舟说:“从理性的角度来说,我帮你是我的责任,是我应该做的。”
文砚不等鹊舟继续说下去,打断道:“为什么是责任?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没有谁规定朋友的责任是无条件的帮助另一个人。”
鹊舟说:“这就得提到我的来处和那些绑匪的目的了。”
鹊舟简单把自己知道的信息给文砚讲了一下,文砚听罢沉默片刻,茫然道:“我会毁灭世界么?”
鹊舟摇头,“不会,只是有那种可能。他们会去搞每一个异能者的心态,诱导他们失去理智。你只是其中之一,而你有我,我不会让你失控的。”
文砚慢半拍的嗯了一声,然后问说:“那……你和我交朋友,其实也只是因为你的任务么……”
文砚这话问得小心,好似生怕鹊舟会说一个是字。
鹊舟当然不可能说是,他很坦然地说:“一开始可能是因为任务,但当我在那条巷子里等到你的时候,你主动把我捡走带去了医院,从那一刻开始,我想帮你就不再只是为了任务了,而是为了……你这个人。”
鹊舟这话走了心,因为他好似又想起来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那夜也是在一条巷子里,也是面前这个人对落魄的他伸出了援手。
真是……明明这场游戏应该是他鹊舟全程帮助小可怜文砚的,但现在这么一回忆,其实在他们见第一面时,他就又双叒叕被文砚救了一回。
命运还真是神奇。
“不说这些矫情肉麻的话了,总之你知道我和那些想要利用你的人不一样就好了。”鹊舟见文砚半晌没有反应,就打住了这个话题。
文砚抬手将水龙头关上,手上无知觉的拧着衣服上的水,说:“我虽捡了你,却把你送去了一个不好的地方,包括后来想要把你送给张蕊也是……我其实总是在让你受伤。”
鹊舟说:“你又不知道他们是坏人,别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如果非要说出这个世界上有哪个人一点错的都没有的话,那绝对非你莫属。”
文砚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想靠晒衣服的行为掩盖自己的不好意思,但衣服却被鹊舟强行接了过去。
鹊舟走到晾衣服的窗台将衣服挂出窗外,说:“文砚,其实我有欺骗过你。”
文砚站在鹊舟身后,在鹊舟看不见的地方挑起一边眉毛,有些拿不准鹊舟接下来要跟他说些什么。
鹊舟有骗他么?骗了他什么?是设定上的东西?那些他确实知道的不是很明白。
鹊舟说:“就在刚才,包括前些天晚上,我说我们是朋友,但我其实……不想跟你做朋友。”
文砚有些诧异。
鹊舟没给自己停下来等文砚回应的机会,他晒好衣服收回手,转过身正面对着文砚,字字清晰问:“我可以追你么?”
文砚眼睛微微睁大。此时的他很惊讶于鹊舟的忽然告白,如果这算是告白的话,同时他又疑惑于鹊舟为什么忽然选择在现在告白,这明显是一种临时起意。
也是同一时刻,文砚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飞速跳动。
说也是怪,明明他们已经做完了所有情侣间能做的事情,可在面对这样一句不知道算不算告白的话语时,文砚还是纯情的像个第一次喜欢人的毛头小子。
鹊舟也比文砚好不到哪里去。那话虽然是他说的,但他的心跳也很快。
说出那句话的确是他临时起意,因为他在那天晚上的废弃公园里就已经察觉到文砚有对他动心的可能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刚刚忽然就想到这件事,进而想起来从认识到现在,好像每一次都是文砚率先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无论是直接说出口的,还是用言语、行动、神情表露出来的,他们之间好像总是文砚在主动拉近着彼此的距离。
这太不公平了,所以鹊舟决定这次他得先文砚一步。
偶尔也让大少爷体验一下被人追的感觉吧,好歹是个富家公子哥,总是在追别人的话也太凄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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