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鹊舟半分面子也不给自己,登云宗宗主无奈地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匣子来,递给鹊舟说:“摧毁魔域的办法我不知道,但这样东西你应该会感兴趣。”
鹊舟接了匣子,打开后发现里边装着一册书,就问宗主说:“这里边讲了什么?”
“不知道,没看过。”宗主说,“这书还是当年你师父打算进入魔域之前留下的,他把这书给我的时候,交代我说如果他此行没能活着回来,就把这书转交给你,还让我千万别看。结果谁知道最后是你没有回来呢,好在你现在回来也不算晚,再晚一些我可就要把这书给扔掉了。”
鹊舟一听这书是文砚留给自己的,挑了下眉,拿了书把匣子扔到一旁,大致翻了翻。
书是普通的书,看内容有些像科普读物,里边讲了很多稀奇玩意儿的用法用处,大部分东西鹊舟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鹊舟重新把书翻回到第一页,打算认真看看。
文砚总不至于把没用的东西留给他,这书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是破局的关键。
这边鹊舟在看着书,那边宗主自顾自地讲着自己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原来,在文砚是魔族的身份曝光后,身为文砚所在门派的宗主,宗主的日子并不好过。
太多太多的人明里暗里要求宗主清扫门户,不然他就是和文砚一伙的。宗主与文砚相处的时间很久,深知文砚为人,并不愿相信文砚有害人之心,于是始终不愿下手。
可宗主不下手,登云宗的人全都要遭殃。那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登云宗是众多修仙门派中的一枚毒瘤,说登云宗全宗上下都是魔修,全都该死。
宗主无奈,只得假装去杀文砚,然后借文砚之手完成假死,易容后改头换面用新身份藏在人群里。
宗主本以为,只要他死了,登云宗就不会背上骂名,那些无辜的弟子就不会被牵连进来,可谁知那些人就是认定了登云宗里无好人,那些登云宗弟子们还是一个个的先后死在了证明自己清白的路上。
宗主生气、愤怒,觉得一切都荒谬至极,可他偏偏做不了什么,因为人心中的成见如大山,他做再多也无济于事,倒不如继续藏起身份,不是为了避险苟活,而是为了在最后与魔族死斗之时,能再贡献出一份薄力,而非枉死在千夫所指中。
鹊舟一心二用,听完宗主说起过往种种,他随口安慰了一句:“没事,人是这样的,如果他们没有能力杀死比他们强大的魔族,那就先拿弱小的队友开刀,这很正常。”
宗主听罢哈哈一笑,说:“是啊。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还能死而复生,虽然我没见过你的尸身,但看清池当初回来时的模样就知道你一定死得很透。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复活的呢?”
鹊舟翻过一页纸,眼也不抬地说:“说来话长,您就当我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不小心杀了看门的牛头马面强行闯回来了吧。”
“这个说法倒是有趣。”宗主说,“那清池怎么没有和你一起闯回来?”
鹊舟说:“不知道,可能不在同一个鬼门关里吧。”
“那龙又是怎么回事?我听那白禾老头说你死而复生,还能化为龙形,这也是从鬼门关里得到的好处?”
“是啊,所以死也没那么可怕对吧?”鹊舟随口糊弄着,忽然,他翻书的手一顿,目光落在某一行字上,喃喃道:“原来是这样么?”
“发现了什么?”宗主凑了个脑袋过来也想看看书上写了什么。
只见鹊舟目光所落之处,写着这样几行字:灵树生于仙界,长成后可化身为人,是为树灵。树灵之体与人无异,但天生仙骨,若勤加修炼,不出百年便可位列仙班。然在灵树化形前,被其主挖出赐予人间,本意是为赐福,不料下凡途中偶出差错,根落于魔界,此后再无音讯。
“这有什么不对的么?这种东西一般都是胡编乱造出来的,要是真有这样的事儿,那写这书的人是如何知道的?”宗主不解。
鹊舟没有立刻作答。他想起来了当时刚在复活场里遇到文砚的时候,他问文砚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情,文砚说……
“我只记得我曾经在一个很黑的地方,我站在那里,双腿无法行动,我不知道我在那里站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只有一会儿,我不知道,但后来有人朝我走了过来……”
后边的事情文砚不记得了,并未说完。可是鹊舟看着书上这一段文字,再联想到那一句话,忽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文砚不会就是那棵落入魔域的灵树吧?那个朝他走过去的人莫非就是魔王?
鹊舟觉得这个猜测是合理的,但合理中又透露着一丝离谱。
鹊舟没说话,宗主自己慢慢回过味来,讶异道:“你是觉得清池便是那灵树?这也太……”
宗主想说荒谬,可细想一下又觉得无比合理。
首先,文砚确实是从魔族中来的,但看起来心又没向着魔族,反而向着人族,这符合灵树的某种神性。
其次,文砚的确天资过人,如果人间的天地灵气再充裕一些,他百年之内说不准真的能修成大道,位列仙班。
可是分身一事又该怎么说?难不成灵树把自己砍成了两截?
“我要去魔域看看。”鹊舟说。他想起来他之前在魔宫外踩到了一棵小树苗,当时他只觉得魔域的东西奇怪,但现在想来,那树苗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怎么着都不该绊着他,他会被绊那么一下,肯定是因为那树苗搞了些小动作。
或许那会儿文砚就已经提醒过他了。
但也或许这些都是他多想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鹊舟都决定回魔域去亲自确认一趟。
“魔域危险,你打算一个人去?”宗主有些担忧。
鹊舟说:“魔域已经没有魔了,魔王昨天就已经被我杀死了。”
宗主啊了一声,“从鬼门关回来一趟真有这么大的能力提升吗?”
听那语气,就好像如果鹊舟点一下头,他就能立刻死一下去鬼门关看看似的。
鹊舟合上书,临走前打破了宗主的幻想,说:“鬼门关不是人人都能进的,最好别轻易尝试,小心死了就真的死了。”
宗主打了个哈哈,想说自己并不会做那等傻事,但话还没说呢,鹊舟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宗主啧了一声。这师徒二人的关系还真是好得不像话。
鹊舟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回魔域,一路直飞到魔宫前。
那棵绊了他一下的小树苗还在原地静悄悄地舒展着自己仅有的那几片叶子,见鹊舟来了它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
鹊舟蹲在小树苗边上,用手指戳了戳上头的树叶。
没动静。
鹊舟于是又戳了几下,然后他肇事的手指就被那叶片给反卷了起来。
“哟。”鹊舟心情瞬间便明媚起来,笑眯眯道:“你还真是个活的啊。”
叶片重新舒展开来,左右晃动了一下,然后用叶尖去触碰鹊舟的指腹。
鹊舟乐了,“你说我要是记性再差一点,没记住你当初说过的话,或者再迟钝一点,没从书上发现什么端倪的话,你是不是就打算重新在这里长个几百年的?”
小树苗闻言左右摇摆了一下,像是在摇头。
鹊舟嗤笑一声,“你说我昨天怎么没一脚踩死你呢?”
小树苗不晃了,仅有的几片叶子全都耷拉了下去。
鹊舟一屁股坐在了树苗边上,叹说:“你这样还蛮可爱的其实,要不就这样吧,别长了。”
说完,鹊舟想到什么,表情一臭,道:“算了,还是长吧,至少长到能说话的地步吧,然后跟我说说这局得怎么解。”
小树苗耷拉下去的叶子又支楞了起来,乱颤着似乎想表达些什么。
鹊舟看了半天,恍然大悟地把那本书重新拿了出来,说:“你让我继续看书么?这书到底谁写的?上头好多东西都莫名其妙的,能把你这条筛选出来真的很不容易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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