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砚在一旁看的心脏病都要犯了,明明心里慌得一批,表面上却必须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镇定自若道:“我来吧。”
边说,他还边上手要去接过方斓手里的被角。
方斓说:“还是我来吧,你去写作业。”
文砚只能说:“作业已经写完了,我来吧,你去休息,我收拾好之后就睡觉了。”
方斓有些生气,“我看你是长大了,帮你抖个被子都不行了。”
文砚见方斓情绪不太对劲,忙说:“只是不想让你太累而已,这种小事没必要让你操心。”
方斓闻言还是很不爽,不过也没再继续跟文砚争抢这个抖被子的权力。
她把被角给了文砚,抱臂站在一边,非得看文砚自己把被子抖好才肯罢休。
文砚没办法,只能意思意思抖了一下,然后用手去把被角扯平,没有幅度大到把枕头给露出来。
方斓满意了,说:“那你睡觉吧,我也去休息了。”
文砚暗自松了口气,说:“嗯,晚安。”
方斓走到门口,一只脚都踏出了房间的范围,却又折返回来,吩咐文砚说:“客厅里那些瓶瓶罐罐和纸壳子你明天早上收拾一下拿去卖了吧。”
“好。”文砚应声。
方斓这才真的回去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没再有什么动静了。
文砚见状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关了自己的房间门,然后小心掀起枕头上被子的一角。
咦?猫呢?
文砚愣住,同时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
那小家伙该不会趁着刚才房间门是开着的时候溜出去了吧?它去了哪?不会钻到方斓的房间里去了吧?
就在文砚焦头烂额的时候,黑猫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一声不吭地蹲在了文砚的脚边,用尾巴轻轻卷了卷文砚的脚踝。
文砚感受到脚上的痒意,连忙低头去看,在看到那团小小的黑色身影后,他高高提起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下去。
“太好了,你没出去啊。”文砚小声庆幸道。
黑猫不语,只是舔了舔嘴巴。
文砚想到什么,立刻明白过来。
“你是睡醒了在床底吃东西吗?”文砚蹲下身摸摸黑猫的脑袋,夸奖说:“你好聪明。”
黑猫自然不会因为文砚的夸奖而沾沾自喜,他只是打了个哈欠,以此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困倦和无聊。
当猫大概就这一点不好,总是觉得困,好像一天睡十八个小时都嫌不够似的。
“困的话就继续睡觉好了。”文砚把黑猫抱起放在了床上,自己也脱了衣服关灯钻进被子里。
鹊舟就蜷缩着睡在文砚脑袋边上,睡前回忆起刚才听见的文砚和方斓的对话,大致对方斓这个人有了个认知。
那大概是位控制欲很强的精神不太正常的母亲,文砚后期的黑化应该也有这位母亲的一份功劳。
就是不知道她疯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了,但多半与家暴这两个字脱不了干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文砚就起了床换好了校服。
由于他只有一套校服且头一天晚上用水洗过了,所以今天只能穿着还没晾干的湿校服出门。
出门前文砚其实有些纠结要不要带上黑猫一起,带上的话,学校那个地方并不安全,如果黑猫被那些同学发现,可能会小命不保。
可不带的话,放黑猫在家里,万一被方斓发现了,方斓不发病还好,一旦发病,这么小的黑猫可经不起折腾,结局多半也是个死字。
文砚两相权衡一番,最后觉得还是让黑猫呆在家里要安全一些。
毕竟带一只猫去学校百分之百会被发现,但在家里的话被发现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五六十左右。
临出门前,文砚给黑猫的小纸盒里加满了猫粮,然后再三叮嘱了黑猫不能叫不能到处乱走。
鹊舟边听边寻思着这也就是他能听懂人话,要是换一只真猫来,早在他家里闹翻了天了。
文砚走之前关上了自己的房间门,他把客厅里的那些纸箱子和空瓶子收拾了一下,大包小包提出了门。
鹊舟自然不可能真的在文砚的卧室里待上一整天,几乎是在文砚前脚出了家门后,他就跳到文砚卧室的窗台上,用爪子费劲地扒开了一点窗缝钻了出去。
三楼的高度对于一只猫来说还是有些高,但这种老小区的外墙上都不怎么平整,稍微跑酷一下就能安全落地。
鹊舟落地的时候,文砚也才刚出单元楼不久。鹊舟一路尾随文砚来到了附近的废品回收站,看着文砚把那些废品给卖掉,然后从废品站老板那里收到了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现金。
啧。好熟悉的一幕。
鹊舟回忆起了自己以前捡废品卖钱苟活的那一小段日子,忽然有种恍如隔世感。
其实算起来也不过才过去五六年而已,但现在的他已经觉得那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说是上辈子的事儿都不足为过。
能有这样的感受大概算是一件好事,如果能把这辈子遇到的苦难当成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那是不是就可以说明现在的他的生活是远离苦难的?
文砚把钱小心地揣进了书包的隔层里,离开废品站后他便直奔学校而去。
他昨天的作业还没有写,他得赶紧去教室写才行。
只可惜一个月的游戏时长不会允许他如愿以偿,在这种快节奏的游戏里,苦难只会一个接一个的不间断地来临。
文砚在去学校的路上被一辆飞速驰行的摩托车撞了,虽然摩托车车主在快撞到他时按了刹车,但文砚还是被撞了个结结实实,以至于倒在地上的时候都没办法再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爬起来。
至于为什么肇事车主不扶他一把……在知道自己撞了人后,那摩托车车主并没有要下车查看的意思,而是一拧油门扬长而去了。
第287章
文砚现在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字,那就是疼。
他好像是被撞断了骨头,整条大腿都剧痛无比。
怎么办?该怎么办?
文砚疼得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努力朝周围看了看,试图找位路人来带自己去一下医院。
可这会儿实在是太早了,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无论是学生党还是上班族这会儿应该都才刚刚起床,还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文砚无法在剧痛的包裹之下清醒地去判断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但身为一个悲观主义者,他会下意识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他要死了么?死在这个孤独的清晨,死在这大马路上?
拥有这样的人生,就这么死掉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可为什么心底隐隐的还是有一些不甘呢?
总觉得……就这样轻易死掉的话也太便宜那些人了吧。而且他的妈妈要怎么办呢?她会为他的死伤心吗?还是会平静的接受?或者她早就想让他死了。
对了,还有那只黑猫,小黑猫又该怎么办呢?如果他就这么死了的话,没有人帮忙把黑猫从家里带出来,黑猫早晚会被他妈妈发现,到时候那可怜的小家伙该如何生存呢?
他好像还不能就这样死去……
大腿骨折处传来的剧痛好像没有一开始那般强烈了,文砚并不知道这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他忽然有一种他的身体正在被修复的感觉,这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只余下那颗心是沉重不堪的。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文砚头顶上方传来。
蜷缩在地上的少年只觉得这声音熟悉无比,他有些费劲地睁开眼向上看去,看到了一张有点陌生但又好像有点熟悉的面孔。
这是……昨天帮他打走那三个混混的少年。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我带你去医院吧。”少年蹲下身来道。
文砚在少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本以为自己是站不稳的,至少骨折的那条腿一定使不上劲,可真当他站起来并且习惯性的让那条腿承了重时,他才惊觉之前的错觉好像不是错觉。
他的腿好像真的恢复了。
文砚觉得不可思议,为了求证,他在少年的搀扶下小心谨慎地走了几步,在发现痛感确实消失无踪后,他咽了口唾沫,有些结巴的对少年说:“那个……不用麻烦你了,我好像没有受什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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