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文砚清了清嗓子,说:“我其实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下班,或许我能有幸来接你然后送你回家吗?”
自从谭启哲的案子告一段落后,鹊舟就和鹊归山一起回到了他们原本的家里去住。而文砚之前有太多工作累积在那里没有处理,这段时间也是每天都忙不停的在清旧账,根本没时间来筑巢工作室找鹊舟。
算起来,两人这段时日以来面对面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五个小时,这对恋爱脑的文大少爷来说也太残酷了些。
鹊舟听出了文砚话语中的可怜巴巴,笑笑说:“可以啊,半个小时后工作室大门口见吧,我还有最后一章节的内容没看,一会儿研究明白了就可以走了。”
“好,半小时后见。”文砚道。光听语气都知道他现在心情颇佳。
电话挂断后,手机屏幕自动退回到桌面,下午14:36分的字样出现在鹊舟眼前,鹊舟才发现原来时间还这么早。
这么早就下班的话,回哪门子的家呢?大少爷今天怕是别有用心的。
果然,半小时后,鹊舟在工作室门口见到了把自己精心收拾过一番的文砚,而文砚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现在时间好像还早,所以……要跟我去约个会么?”
第277章
“好啊。”鹊舟早料到文砚会整这么一出,半分不觉得意外,很快就欣然同意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车是文砚自己开来的,这会儿坐在驾驶座里,他发动车子后没有立刻开走,而是问鹊舟:“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鹊舟说:“你找我约会,不应该提前规划好一切么?”
文砚说:“我是有一点点想法,但万一你也有想要去的地方呢,所以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我都行啊。”鹊舟系好安全带,很是随和道:“你来安排吧。”
“那……”文砚抿了抿唇,试探开口道:“我们也别开车了,到处走走散散步可以吗?”
“嗯。”鹊舟应声,把刚系好的安全带给按开收了回去,拉开车门说:“那走吧。”
文砚有些惊讶于鹊舟的顺从,下车后走到鹊舟身边,问他:“你不会觉得这个提议很无聊么?”
鹊舟好笑地看他一眼,说:“该觉得无聊的不应该是你吗?我以为大少爷平时的娱乐项目会更丰富多彩一些的。”
“没有的事儿。”文砚否认得很快,否认完之后又怕鹊舟觉得自己否认得太快了是在心虚,就解释说:“我其实没什么娱乐时间,自从脱离学校后,我就被家里安排进了家族企业上班,每天光是处理各种工作就够难的了,连其他员工有的双休我都没有。近一年来我唯一的娱乐项目大概就是参加了《世界魔方》的那个NPC模块测试。”
文砚这番话鹊舟还是相信的。
文砚今年不过才二十岁,他这个年纪的人,正常来说应该还在上大学的。由此可见,文砚无论是中学还是大学的学业都是在家里的压力下跳着级飞速完成的,在那种高压的学习氛围下,文砚不可能有时间做别的。而进入公司后,面对大量并不熟悉的工作,文砚也不可能有心思想别的。
大少爷真惨啊。
鹊舟有些心疼,而很快的,他想到了一句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话。
当一个人开始心疼起恋爱关系中的另一个人的时候,那这个人多半是完了蛋了。
而更完了蛋了的一点是,鹊舟发现自己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竟能如此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
“去老城区那边走走吧,那边要更有人情味一些。”鹊舟不再问文砚会不会觉得散步无聊,因为他忽然发现,只要不是在工作或学习,无论做什么,对大少爷来说应该都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好。”文砚欣然应允。
穹海市是一座很发达的城市,但经济发展再好的城市里也是会存在一些不那么光鲜亮丽的地方的,那里便是穹海市的老城区,是没有在近年的高速发展中被高楼大厦替换掉的一片区域,同时也是鹊舟和鹊归山的家的所在地。
鹊舟按理来说应该对老城区很熟悉,但在跟文砚一起进入老城区的范围闲逛的时候,鹊舟忽然又有一种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的感觉。
其实陌生也是应该的。自从当年鹊归山被人带走后,鹊舟就不敢在家附近的那片区域出现了,而是跑到了老城区的另一头流浪。这段时间他虽然是重新住回了原来的家里,但每天忙碌的他并没有太多功夫去好好看看这片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土地。
“这里好像过了很多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又好像变了很多。”走在老城区的老街上,文砚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矛盾的话来。
鹊舟有些惊讶,吐槽说:“我以为这句话会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文砚笑笑,“我以前也常来这边。”
“来做什么?”鹊舟问。
“做作业。”文砚说。
鹊舟有些迷惑。
文砚解释道:“以前读书的学校在新老城区的交界位置,就是穹海一中,那会儿刚好是叛逆期吧,受不了我爸的高压政策,老想和他对着干,所以隔三差五的就会逃学出来到这一片儿来闲逛,但总是闲逛也没意思,而且还有那么多作业没写,所以后来干脆就是带着作业出来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做了。”
文砚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更别说鹊舟了。
鹊舟在一旁乐不可支地说:“你还怪有出息的。”
“是没出息才对吧,真有出息的话逃学就逃学了,哪里还会那么窝囊的把作业给写完。”文砚道。
鹊舟忽然想到什么,边笑边问:“哎对了,你到底怎么逃学出来的?你连树都不会爬,居然会爬墙吗?”
文砚一噎,大概觉得这事儿挺丢人的,犹豫了好久才破罐子破摔地开口说:“当时学校操场的围墙边上是乒乓球场,踩着乒乓球桌就能很容易的翻墙过去了。而且我也不是不会翻墙吧,我只是不太会爬树而已。”
“菜就多练啊。”鹊舟说。
“还是不了吧。”文砚面无表情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去爬树就不太合适了吧。”
嗯,怎么看怎么听都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
鹊舟不逗他了,清清嗓子说:“其实我也觉得这里现在蛮陌生的,可能太久没回来了吧,回来了也没工夫细看路边的景色什么的,而且好多店铺都关门换了新的营生。就感觉……街还是那条街,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些人了。包括我们自己,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
“但总有一部分还是原来的那一个的。”文砚用自己的手背贴了贴鹊舟的手背,像是一种无声安抚。
“前头的娃娃,你是鹊舟吗?”忽然的,一个有些年迈的声音在两人后方响起。
两人都同一时间驻足向后看去,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老妇人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模样,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但精神看起来还挺不错。
她用慈祥而平静的双眸望着鹊舟和文砚,说:“前几天听老张说你跟你爸都回来了,我还不信嘞,今天看到你了,可算是信咯。”
“王奶奶。”鹊舟一下子便想起了老妇人的名字,心中忽然生出许多感慨来。
文砚说得没错,就算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总有那么一部分是没有变过的,无论是环境,还是人。
“好久没见了,您和张爷爷身体还好吧?”鹊舟问。
王奶奶以前是在这条老街上做餐饮生意的,主要是卖些包子馒头面条一类的面食,很多上班族早上都爱在老两口的店里消费。
鹊舟以前上学时也会来二老这里买些早餐,由于大部分时间到店消费的都只有他这么一个小娃娃,没有大人陪同,所以老两口经常因为心疼他而偷摸给他多塞一个鸡蛋或者多塞一个包子。
鹊舟一直都挺感激二老的,在鹊归山被带走后他最难的那段时间里,他其实知道只要自己去了二老的店里,二老肯定会免费给他些吃食。但他不愿意,那太狼狈了,而且如果被那些绑架犯发现的话,他说不定还会连累二老跟着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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