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了笑得更乐了:“晓得啦,就是那个你追去北京的!还以为你再不回来了,一直待北京嘞。”
陈牛摸摸鼻子:“小唐哥叫我去家里吃好米,那我要去的。不过先跟所里同志讲好了,说话要算数,所以改天我再去你家上门吃饭去,今天我带我老婆顺着这边走走。”
“要得嘛,还怕你跟我客气。那我可算是抢到人了!”
跟陈牛说好了,男人才看向大黄牛:“牵牛花啊,你还是当年那个样,更俊了。”
时千跟他蹭蹭:“哞哞。”
好久不见。
对方依然热情:“你来家里,我把最好的牛草给你吃,让我家的老黄馋着。”
时千不好意思,摇头拒绝。
陈牛给林南音翻译了一下,说了点什么。方言说快了,她有些听不懂。
又接着往下走,林南音目光崇拜:“你居然还会这里的方言!”
陈牛小小地享受了下,装作淡定的模样:“生活得久了,自然就会了。”
时千心内吐槽:分明是特意学的。
不过这种时候,他不介意让陈牛装一下,这家伙可爱在林南音面前显摆。
哪知道有的人,并不像时千这样体贴。
旁边的田里,又有一个原本弯腰看不见的人,突然起身笑着道:“陈所长,你骗人!分明是特地学的,当时天天找我们问呢,还做笔记。”
林南音还是能听懂“骗人”两个字的。
陈牛脸上开始冒红,幸好黑,不怎么明显。
“你别说那么实在嘛,我学得快不快?”
“快的。”
“那不就行了。”
这回轮到时千发出不厚道的笑声。
在农科所住了好几天,陈牛跟林南音天天提着肉和菜,往时千推荐的做饭好吃的人家去蹭饭。
消息来源于时千当初听别的小孩吹自家菜香,不过基本靠谱,只有一次翻车。
玩够后,一家三口坐上车,往胜利村开。
老房子有人照看,但久没有人住,没有人气养着,已经完全不能住人。
不过有徐果子这个富豪朋友在,陈牛跟林南音直接住进徐果子的自建别墅里。
当晚,徐果子就抢了林南音,要跟好朋友一起睡。
解国安不在家,陈牛也没个说话的,跟时千一块儿凑合。
躺了会,陈牛突然开口:“牵牛花,看奶奶去不?”
“哞哞。”
不是明天去吗?
时千划拉下“明天”两个字。回来时晚了,天色已经不够亮,也没有准备好祭祀的东西。
当然,这会儿更暗,天地间黑漆漆的。
“明天再去一趟呗。”
陈牛爬起来,时千跟上。到了外面,陈牛打着手电,一人一牛往墓山去。
手电筒的光照在地上,光圈圆,亮度白,像是地上长出来的大月亮,一路移动,指引着归人。
晚风微微凉,还带着点点湿润的草木气息。
陈牛自己坐在墓前,念叨着上一次离开后的生活,说着他的见闻。
一切,都越来越好了。
时千看着墓前不远处一大片长的草,犹豫着——要不要帮忙除草。
这片草地离墓不远不近,处于尴尬地带。但用嘴除草好像不是太好,怕奶奶梦里揍他。
转念一想,梦里要是梦见老太太,又挺好的。
时千心动地下嘴,把草连根拔起,堆成一堆。松散的土,就用蹄子踩踩。
不知不觉,时千就堆出两座小山。
陈牛走的时候,一扭头,发现自己被顶头尖尖的土包“包围”了,去路都被挡住。
用手电筒照了,才发现是时千堆的草堆。
摆放得还挺整齐,泥巴的一面正对着他。
陈牛:……
真是替我奶奶谢谢你。
故意这么干的时千:“哞哞?”
走了啊?走走走。
“哞哞哞——”
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梦到奶奶找我。
陈牛跟在后头,一只手揉了揉心口。
牛吓人,吓死人。
第130章 130 故乡山水 年代牛牛
一人一牛顶着夜风回去。
不等靠近, 屋子里已亮起了灯。
快到楼下的时候,阳台上响起徐果子的声音。
“看上面!”
“你们怎么偷偷跑出去了?”
“突然有些想,出去转转。”陈牛仰头, 看向徐果子身边的林南音。
她披着一件衣服,也正朝他望来, 目光中隐隐有些担忧。
陈牛便朝她笑笑,示意自己无事。
徐果子建议道:“不能不带南音啊, 再去一趟?”
陈牛很真诚地回答:“明天吧。”
不然他怕林南音、徐果子被吓到。
时千听出他话里深意,一个也不搭理,准备回屋在黄金睡眠时间做场大梦。
见他们回来了, 也没什么事,夜里依旧入睡。
第二天一早, 村里热闹起来。
说出息, 当初考上大学的一批人都不错。不过其中的佼佼者,还得数陈牛、林南音最为厉害。
陈牛有不少“作品”,都流传回了家乡,因为他的关系,老家还能多分到些份额。
至于林南音, 通常徐果子用——研究救人的药的, 和陈牛一样厉害来形容。加上两人后来又在一块了, 所以大家默认他们夫妻两都很厉害。
人们聊天,时千听了会, 溜达去牛棚那边。
曾经满当当的牛棚快变空, 里面只拴着几头牛。
自家庭联产承包制度下来后,生产队飞快在全国各地消失,曾经集体的牛棚也失去本来的作用。如今,这座牛棚独属于徐爱刚一人, 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牛。
几头牛里,只有一头是老牛,而且看起来非常老迈。
看到时千靠近,老牛抬起眼皮,扫了时千一眼,发出声音:“哞哞——”
大概是有点眼熟的意思。
时千回应:“哞哞。”
小牛哥?
时千依稀记得,自己坑过一头刚刚练习犁地的小牛哥。
当时小牛哥一身倔骨,不想干活,却被他无心伤害。
仔细一回想,身体的特征也能对上。只老牛身上痕迹更多,皮肤也有了褶子层。
“哞——”
“哞哞。”
牛栏里外,两头牛对着叫,把徐爱刚给勾了出来。
老头儿着急慌慌地出来,怀里还抱着个小娃娃。
“牵牛花?”徐爱刚看着牛后背以及那独特的角,立马认出来。
“哞哞。”
是我。
时千转过头,抛下小牛哥,来找徐爱刚。
徐爱刚怀里的小娃娃先是一愣,然后激动得一直在徐爱刚怀里蹬:“牛!大牛!好大好大!”
“别扭,别扭!”徐爱刚抱紧烦人的小家伙,跟时千吐槽,“带孩子怎么比养牛还难。”
时千不信:“哞哞。”
那你们还生。
他冲着小娃娃一晃头,引诱小娃娃到他身上来玩。
等小娃娃上钩,时千背上小孩,往徐爱刚家里走。
小娃娃:“牛、牛牛,不进家!”
徐爱刚解释:“牵牛花可以的,这头大牛很聪明,不会把家里弄脏。”
一连说了几遍,小娃娃才勉强理解,而时千已经跟孩子爸妈打了一圈招呼。
他礼貌地打过招呼,徐爱刚把他的牛放出来,时千跟着一块去放风。
徐爱刚还像以前,跟时千聊天:“牵牛花,陈牛给你吃什么了?你可真是养得好,一点看不出来年龄这么大了。”
时千认真回答:“哞哞哞。”
可能是活干得少?而且我还开挂呢。
徐爱刚当然听不懂,但他会自问自答:“感觉是活干得少,你离开那会还小,没干那么多活,吃那么多苦头。”
人也是这个道理,那些城里人总是看着年轻些,人也白净。不像他们,日晒风吹,皮肤粗糙又黑,冬日有的还会开裂,老得很明显,明明同龄的人,却仿佛不在一个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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