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软和。
陈牛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牵牛花,你不是怕冷,别往雪里钻,小心长冻疮!”
时千:……
我不信。
牛也会长冻疮的吗?!
但脚下和腿上好像还真的有点冷,时千不舍地从雪地里拔出腿:“哞哞哞。”
等太阳出来,暖和点我再来玩。
陈牛取了布,给他擦腿,嘴上还不放心道:“可别以为我骗你,牛长冻疮更难受。”
人穿着衣服,冻疮也就长在露出来受寒的部位。牛不一样,严重起来会很麻烦。
只不过时千穿着衣服,又是不一样的情况。
但这就不必告诉小牛了。
陈牛给擦完腿,又换了毛巾和热水,给时千擦了把脸。
收拾好,才去喝早上熬好的红薯板栗粥。
热乎乎的,一大碗下来陈牛觉得身上都暖了。
但太烫,时千不好喝。他在一边吃蒸熟又剥出来晾凉的板栗。
吃饱后,是可以懒洋洋窝家的放假日子。队里也不上工,各家渐渐热闹起来。
等时千听到那些小孩“哈哈哈”的大笑声,再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偷瞄一眼陈牛,往门边溜去。
陈牛摇摇头,灭了火,在后面跟上。
时千一脚一脚踩在雪里,往最热闹的晒谷场去。
晒谷场地方平坦,又大,正是孩子们玩耍的好地方。
时千到的时候,看到好多小孩都在滚雪球。也有像陈牛这个年纪、比较年轻的青年男女,同样玩着雪,堆雪人。
陈牛跟在后面,也弯下身子,滚了个大雪球。
他以前也玩过,滚起来的雪球结实不散,没一会就以“最大的雪球”吸引住小娃娃们的关注。
“陈牛哥哥!给我,把大雪球给我吧!”
“陈牛哥哥,给我吧,我把我爷爷的卷烟偷来给你。”
时千:……你爷爷真的不会揍你嘛。
时千站在小孩外面,冲陈牛喊:“哞哞。”
来,堆个我吧。
还用蹄子指指自己。
陈牛看懂了,就尝试着用雪球当身子,拍拍打打,然后又卷了一个小雪球,当脑袋。
小孩们看着他忙,围在一边看。
好一会,能认出来那是头牛的模样。
“是不是牵牛花!”
“肯定是,你看好大的。”
陈牛笑着点头:“是牵牛花,还没堆好呢。”
是牵牛花,他们就不好要了。小娃娃们看得心痒痒,最后一群小孩嘀嘀咕咕,又跑去自己堆。
过了会,雪地里响起笑声、打架动静、和哭声。
“我这是鸡!像不像?”
“好像啊!”
“你堆的是王八吗?”
“才不是王八,是躺着的鸭子,你这个瞎子。”
一两句争执后,雪地里滚了两个皮猴子。
时千看着热闹,一个个欣赏他们的作品。
先是农家版动物园,接着又往植物园发展。但乡村的孩子没受过什么美术教育,只能靠自己的印象和一双手,依靠本能天赋去创造。
有棵雪白菜做得特别好,时千觉得小孩挺有天赋,多看了几眼。
小娃娃指着自己的作品,大方道:“牵牛花,白菜给你吃!”
时千摇头:“哞哞。”
不敢吃,不敢吃。
大冷天的,还吃雪,他不想虐待自己的肠胃。
时千溜达走了,又看到一个被人笑话,但是不服气的男知青。
“我这个鸡蛋不像吗?这个椭圆多圆啊!只比陈牛那个差一点儿了。”
时千看着他的大恐龙蛋,表示鸵鸟蛋都拍马不及。
看完全场,时千发现做得最好的竟然是陈牛。
他堆出来的雪牛很有些神似时千的味道,细节也很妥帖。额上牵牛花一样的白痕,用的是撒上去的薄雪,颜色晶莹,比起拍实了的地方明显白上一层。
时千在旁边看了半天,清楚地认知到——他已经长成一头小帅牛了。
雪牛即便是卧着的姿势,也很有神采。脸型上的毛绒和圆润感早已褪去,和谐的轮廓线条都出来了。两只牛角往两侧延伸,威武又不过分夸张。
陈牛搞了半天,还试图用红彤彤的手给雪牛粘睫毛。
时千:“哞——。”
恐怖如斯。
不过你怎么比我玩得还起劲?
时千看着他的手,拱拱他,让他老实回家烤火去。
但一不留神,力气太大,又给陈牛拱翻了。
躺在雪地里的陈牛,在旁人的笑声里,利索地爬起来给时千来了一个锁脖。
时千无辜:“哞哞。”
我真不是故意让你丢脸的。
陈牛也没生气,偷偷地暖了下手,就松开手。
一看也不早了,陈牛道:“走,回去搞中饭了。”
到了下响,解国安跟林南音过来,找陈牛对答案。
时千对这个感兴趣,看得很起劲,也看得解国安忍不住笑着问:“牵牛花,我光知道你会算数,原来你连高中的题目都懂啊?”
时千想吓唬他,故意点头。
然后林南音也笑了。
大概都觉得时千根本不懂,毕竟高中知识在这个时候算很难的。
只有陈牛,他摸摸时千的头:“牵牛花怎么不懂,我学习的时候他陪着可认真了。”
时千蹭蹭他的手,朝他露出一个笑。
小插曲过后,三人又接着认真对答案。
对完答案,自己估个分,才方便填写志愿。
他们填写志愿的时候,分数没出来,只能依靠这样原始纯朴的手段来判断。
填完志愿,就是等待通知书的漫长日子。
下了一场大雪后,反复几日,雪又开始落下来。
除非晒谷场有“活动”,不然时千都窝在屋子里,不太乐意出门。
陈牛得了几本书,看得入迷,更不想出门。
一直闷了小半个月,时千觉得该出出门了,才拖上陈牛出门溜达。
村里在雪地里铲出了路,但雪水让黄泥地面变得泥泞,非常容易弄脏、弄湿了鞋,在外的人极其少。
时千走在前面,挑拣着好走的路。
陈牛跟在后头,嫌弃他一步三看,走得太慢:“你又没穿鞋,回去给你洗。”
时千一看也不是办法,干脆往雪地里跑了。
至少干净,还能踩雪玩。
而且——他又没穿鞋!怎么不能走雪里呢。
陈牛不好跟,踩雪里,雪太厚,他绑了层草垫子的鞋也容易湿,还不如走在泥上。
一人一牛变成并行走路,在泥地和雪地里留下印记。
也不知道往哪走,就瞎溜达,沿着路,走到村落后面的田地边,再往后是一片小山群,越过去,又是田地和村庄,再后面是高山。
山上孤零零的树枝上也堆着雪,有鸟发出叫声,偶尔能看到麻雀在树上站成一排。
时千朝陈牛示意,让他看鸟。
捉麻雀,烤小鸟,也是冬日经典节目了。
陈牛转了会,的确觉得心情好像舒适了点。可外面没有道具,他只能问道:“想抓麻雀吃吗?回家抓吧。”
根据陈牛的经验,牵牛花一般都是想着吃吃喝喝。
果然,时千高兴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一人一牛正想往回走,又有哼哧哼哧的声音从后方的林子里传来。
陈牛回头,看到一头小野猪。
这一带山多,野物是有的,有时候去县里还能看到野兔。不过野猪还是头一回见,陈牛多看了两眼。
时千也回头,看着小野猪眼睛一亮:“哞!”
肉!
要是小野猪听得懂,估计要跟他决斗。
但不仅时千这么过分,陈牛也是,他也想到了肉。
当下陈牛折下一根树杈子,往小野猪在的方向摸去。
小野猪听到动静,也吓一跳,哼哧哼哧往山上跑。翻过山头,就是另一边。
但雪地里太滑,小野猪估计还踩到了冰上,倒霉地一溜烟往下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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