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牛带着林南音刚逛了小半圈,忽地喊道:“牵牛花,快来看看这个!”
时千走在后面,闻言有些奇怪:“哞哞?”
能有什么好看的啊。
他上前,和一尊自己的雕像面面相觑。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你会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在了,但偏偏又还在,甚至还想离开给腾个地方。
时千望着雕像旁边三个字——“好学牛”,心内更是无奈。
多年前的谣言,多年后可能要变成“真相”和传说。
简单的停驻,引得学生们纷纷瞩目,可能在想雕像居然有活的吧。
也有老熟人出现,正是去大草原养牛羊马回来的王思安。
“早接到电话了,但也没想到这么快。欢迎回到南农,陈牛!”
“王老师好久不见。”陈牛笑着跟王思安握紧手,介绍林南音,“这是我爱人,南音。”
“久仰大名。”
王思安还想客套,就见老熟牛过来,朝着他和雕像示意,转动脑袋。
“哞哞?”
我的雕像怎么回事啊?
王思安看懂了,解释道:“这不是鼓励一下学生们嘛。当时出主意,你这个雕像可是全票通过的!可见大家有多喜欢你。而且你老不回来,老师们想你,弄个雕像看看,解解馋。”
时千刚接受这么温情的解释,就又听到王思安说:“再看看左前这只蹄子下面,还有两根快碎裂的猪断骨,正是参考了当初你上的报纸——杀猪英雄,这个形象是不是做得特别全面?”
时千:……
可当初的猪也不是我杀的啊!
你们这个雕像,除了我的帅气外,可能没啥靠谱的了。
第129章 129 回家之路 年代牛牛
陈牛看到那几根断骨, 本想憋着。但实在憋不住,最后笑出声。
还挺大声。
林南音问他:“你笑什么?”
王思安也奇怪地看过来,目露疑惑。
陈牛连忙笑着摇头:“没什么, 真没什么。”
时千:“哞哞。”
你这一听就有什么。
不过当着大家的面,还是给陈牛一个面子。
王思安好奇了一下, 也没追着问, 继续道:“牵牛花, 你的雕像很火的, 隔壁南大的法学院、还有公安大学都觉得很不错,也想要一个。”
“可我们没同意!不能让你在别的学校当雕像啊。”
时千心说:我不介意的。
当都当了, 也不差一尊和几尊的区别。
时千大方点头,让王思安接下来的话憋回去。
比起当年的中年大叔模样, 现在的王思安已经是个面容皱巴巴的慈祥老头了。
他皱巴着脸, 带着点委屈地问:“你同意啊?那摆在别的学校, 回头叫他们分了去, 等到好多年后, 说都说不清楚哦。”
时千立马又摇头:“哞哞。”
那随便你们吧,高兴就好。
丢下这个雕像,时千领着路往前面走去。
走过当初听故事的大湖, 爬上一个山坡,就到了教师们的宿舍楼。
时千循着记忆, 去喊别人家的门。
“哞哞。”
有老朋友在家吗?
第一家没有人, 但有熟人听到他的声音, 头越过二楼的栏杆往下看。
“牵牛花!你回来了。”
因为身躯的构造,时千并不能仰头太多,他看不到头顶的情况,只发出声音。
“哞哞——”
是我!我回来了。
在学校里乱跑的牛, 除了他,应该不会有第二只,不然不知道谁的实验和论文要遭殃。
有了动静,在家的好些人都跑了出来。
认识的围着时千,不认识的就在远一点的地方,观赏这份久别重逢的热闹。
当然,也不是太久,时千前几年还回来过。但实在不方便,王安磊那个退休的单身老头又爱找时千玩,开车带着他东南西北地跑,所以回来的次数更少。
林南音和陈牛站在大树边,看着时千跟其他人牛言对人语,但还能硬聊上。
林南音的感触更大,笑得比陈牛还开心。
对比实验室,好像这些地方格外鲜活,有盎然的葱郁草木,花朵在阳光下舒展,人们的声音和牛的哞叫声混合在一起,高兴的味道流淌在空气里。
陈牛低头,小声跟她说:“要不我们偷溜?”
反正牵牛花一头牛,也能玩得很好,到处是他的朋友。
自打见过时千写字,林南音对这点也了解得十分透彻,对时千更是放心。
因此她一秒都没犹豫,牵住陈牛的手,两个人抛下时千先一步偷溜。还把王思安安排给时千。
等时千聊完了,嘴里啃着鲜甜的新鲜苞谷,抬头一找。
——哦,他的人不见了。
大概又是去过两人世界了。
所以,也不怪他经常跟着王安磊跑出去玩吧?
是这个家里,明明是三口之家,却总有人喂狗粮。
吃狗粮,还不如吃新品种的苞谷呢。
时千啃完一球,再来一球。
“哞——!”
好甜,回头多种点。
啃完零嘴,时千就跟着王思安去混饭,吃饱喝足,再自己出门溜达。
从学生的教室,到食堂、小卖部、各个分院,甚至是校长的办公室,时千一个也没放过。
有的地方有新保安拦着,但时千谁啊,每个地方都有认识他的。
转了一圈,全校都知道了——南农的校牛回来了。
陈牛也完全没想到,他带着林南音单独玩,也逃不脱牵牛花的影响,总是会听到时千打哪儿走过的最新消息。
看花时,会有浇水的人提到——时千要了一朵花,别在领带里,招摇过市。
在楼顶俯瞰时,能看到放养田边正逗弄大鹅、且战且退的时千。
林南音笑:“牵牛花真好玩。”
“他一直这样。”陈牛摇头失笑,目光落在时千身上,感慨道,“好像时间并不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生活中永远没有困扰,看着就让人开心了。”
***
下一站,农科所。
沿着长长的水渠行走。
当初挖出来的水沟,如今还在使用,水慢慢地流淌着,让人想不到一条普通水沟也曾有“惊涛骇浪”的时刻。
陈牛介绍道:“当初在两边种过一种油菜,开花的时候,特别特别漂亮。那个品种,产油量特别优秀,从……”
林南音听着他说一些专业的东西,也能听懂七七八八。
她有时候也这样,导致陈牛涨了不少新知识。走到外面,买药都知道哪种效果最好。
时千则在回想,当年的油菜花,真的很漂亮。
他还记得,当年不少远处的姑娘小伙子们,爱跑到这边来玩。还有城里的人,也会跑过来散散心,就像后世的景点。
可惜陈牛培育好品种后,就没再折腾,换了新作物。
走着走着,到了下面村民们种水稻的区域,有人在田里扯着杂草。
偶尔一根混在水稻里的稗子被揪出来。
这种植物小时候能够鱼目混珠,但根系比水稻更厉害,会把周围的养分抢走。
扯稗子的男人抬起头,一眼锁定大黄牛,接着就看向陈牛,激动道:“陈所长!你回来了。”
男人急匆匆地大步跨到田埂上,跑到外面的宽道上来。
张口是地方的方言,又快又急:“陈所长,上家里吃饭啊,去年的二季稻可香嘞,一定要去家里尝尝。”
林南音发现,这是头一个没先喊牵牛花的人。而从他口中的话语,也能判断出来为何。
更丰产的水稻、肥料、甚至农药,涉猎很广的陈牛,并且研究多点开花的他,是这一片地区人民心中最厉害、最值得尊重的人。
陈牛笑笑,也用当地的方言回话:“大哥是姓唐吧?记得比我大,家里还有个哥哥,当年我叫你小唐哥。”
“这是我老婆,姓林,叫南音。”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