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看着那些自己学过的内容,帮着陈牛连蒙带猜,然后又把高中课本“不小心”翻出来,示意他有些东西可以去课本上学,忽悠陈牛自主学习。
效果很好,陈牛学了三天,都忘了给时千上课了,连上工前的动员都不认真听。
然后被张佩月敲了门:“陈牛。”
“奶?”陈牛合上书,“怎么了?”
老太太主动找,这可是稀罕事。
张佩月道:“你绳子准备好了么,回头要去犁地了。”
穿鼻绳能让牛听话,但太痛了。但即便不穿鼻绳和鼻环,想要去犁地,都是需要套绳子的,不然怎么拉动沉重的犁头。
“套绳我把大黄的弄小了,能给牵牛花用。”
不过陈牛有些忧虑:“奶奶,真要让牵牛花去犁地?”
“要。”张佩月望向刚刚同样在看书的小牛,“他在别人眼里到底是头牛,自然要会干牛干的活。”
这事谈过,时千没有意见。
伴随着冬天的到来,他势必需要吃更多草,来囤积长大需要的能量。
陈牛又忙,没有工夫到处捞草,到了冬天,时千就需要生产队的集体草了。不干活,队里可不会给你白发草。
倒是陈牛觉得不忍心:“牵牛花还小呢。”
他最近跟时千混得久,关系处得自然更好。
随着相处,时千的一些性格——比如懒惰咸鱼、贪吃馋嘴,也就暴露得很彻底。
陈牛很清楚地知道,这头小牛有些好逸恶劳。
而犁田可是重活。
等陈牛把他的担忧说出来,被时千踢了一脚屁股。
“哞哞。”
看不起谁呢。
都答应了事,时千自然不会食言。
改天,时千就拖着犁,来到了地里。
旁边地里是徐爱刚,正拉着另外一头壮实小牛教犁地。老牛由其他人驱使,正有效率地干活,而几头小牛则开始了学习之路。
分给时千的任务不重。
第一年,主要是训练牛的服从性。得让小牛们开始“吃苦”,知道牛生需要辛苦犁田这么一件事,再学点技术就行了。
徐爱刚手里的小牛不太听话。
时千到的时候,小牛哥正鼻子喷气,用大眼睛瞪着徐爱刚。
心里估计在琢磨,今天这个人怎么如此狠心。
徐爱刚就拉着小牛,踩进地里,艰难又缓慢地开始训牛犁地之路。
得让小牛学会走直路,再学会转弯。
一人在前面,一人在后面。
老练的老牛,简单的工作甚至只需要一个人就行了。
看陈牛一个人牵着牛,累出一身汗的徐爱刚问道:“陈牛,你不用再叫个人吗?”
陈牛:“不用。”
他家的牵牛花,可是算术学到了三年级的神童牛。
陈牛很有自信,但时千看不惯他嘚瑟的脸。
加上跟徐爱刚也混熟了,实在不忍心徐爱刚因为对比落差太难过。
于是时千一鼓作气,给陈牛犁了个五角星出来。
还挺有难度,一笔划成的五角星不是很整齐。显得有些歪歪扭扭,像是巧合一样。
时千力气大,拖着重犁也不觉得费劲。所以地犁得很深,翻出来的土痕迹明显。
徐爱刚在一边笑死:“陈牛,你倒是用力气,管住牵牛花啊!看看你犁的什么玩意儿?”
旁边的路上,年轻记者兴奋地举起相机,当着徐有光的面,把五角星地拍了下来。
徐有光看看乐呵的傻大儿,嫌弃地想:
你知道个什么玩意儿。
他转头对着年轻记者道:“记者同志,你今天来怎么也不说一声,牵牛花正学犁地,忙着呢。”
记者同志都兴奋得不像话了,放下相机道:“没事儿,我尽量不耽误同志们干活。看来小牛也受到了组织的良好熏陶!这太神奇了,一定要上报!”
接着地里的人,也发现了路边的徐有光和记者。
两分钟后,时千知道自己的上报照背景——竟然是为了逗陈牛,犁地犁出的歪五角星。
再看看旁边依然一身倔骨,不肯干活的小牛哥。
时千:……
牛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卷的。
第98章 98 牛牛放牛
“大家都忙自己的事去吧, 不用管我。”
年轻的记者同志看大家干活都停了下来,觉得自己耽误了生产。
徐有光立马去赶人,走前交待陈牛好好回答问题。
时千听着,“好好”两个字, 是加重了音的。
等到大家都散去, 记者同志才道:“陈牛同志, 不好意思,我恐怕得耽搁你一小会。”
“没事。”陈牛摇头。
但心中有些紧张, 就摸了摸时千的头。
时千一晃脑袋:“哞哞。”
不是采访我么。
记者同志还在为五角星而震惊,询问陈牛:“陈牛同志,你平常做些什么呢?让牵牛花都将五角星刻画在心间。”
陈牛:……
几乎都没骗过人的实诚小伙,只能艰涩地开始现编。
“可能是在家里看到过,所以留下了印象。”
具体哪个地方,你回头听我奶给你编吧。
记者同志有些失落, 还以为更有“故事性”呢。
不过事情本身就够神奇,让年轻记者有激情地问起其他事情,试图还原事件最本真的模样。
除了问陈牛外,记者同志还强调, 稍后会询问其他人,要说真话。
陈牛毫不犹豫地点头。
假话,他也不太会啊。
他以前每次一撒谎,都能叫老太太看破。
从此就养成了不说假话,顶多心虚糊弄的“好习惯”。
他们一来一回地回答问题,还都是——你家牛怎么这么牛, 我家牛就是牛如此循环。
时千听得不好意思,扭头去看旁边徐爱刚训小牛哥。
小牛哥是头水牛,身板已经不小了, 脾气也不小。
实在没办法,徐爱刚跟另一个老把式,动用鞭子,威吓着小牛哥往前走,歪歪扭扭地犁地。
记者同志一看:“牵牛花是不是也想犁地了!”
“哎呀,一问起来我就忘了时间,不能耽误你们干活,这下还是耽误了。陈牛同志,你先带着我们的牛同志犁地吧。”
时千:……
我不想,别胡说。
但还要吃队里的草,小黄牛只能勤勤恳恳干活了。
陈牛如释重负,拉上小牛犁地去。
牛在前头,陈牛拉着绳子,手上一抖:“直走。”
时千不敢再玩什么花活了,拖动身后的犁头,一步步直直地往前。
就是……走得有点快。
陈牛立马提醒:“慢点、慢点来!可不是一下的功夫。”
“哞哞。”
好的,多谢提醒。
时千又放慢脚步,溜溜哒哒地往前走。
记者同志看这边上了正轨,又来到旁边徐爱刚两人身边。
“两位同志,你们也是教小牛犁地吗?”
“为什么你们这边需要两个人?那边只需要一个人。”
徐爱刚叹气:“牵牛花乖顺聪明,又听话。”
无辜被牵连的小牛哥发出“哞——”的一声,气冲周边一亩地。
徐爱刚赶紧安抚:“我们水哥也是很不错的,力气大,胚子可好了。”
时千把“水哥”的名字记住,下回去牛棚转,这就是“熟悉”牛了。
时间在时千摸鱼但还是很快的犁地中,爬到十一点。中间陈牛还休息了几次。
提前完工,陈牛带着小牛回家,身边跟着好像看啥都很感兴趣的记者。
把人托付给老太太,陈牛才松口气,解开套在时千身上的绳子。
时千一看自己下了地的腿,再一看陈牛的,拱着他一块儿去洗脚。
压水井,井水冬暖夏凉。
陈牛先压出来一点,等凉水劲过去,就是暖和的地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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