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羲脾气上来,当着他的面质问球姐。
“不如说清楚啊,身体原因是什么?他手脚残疾?我国的医疗事业已经发展得这么完善了,残疾人也能当舞担?还是脑子有问题?那更厉害了,新概念男团,让粉丝追星慈善两不误是吧?!”
截至此刻,陈骋只是跟大小姐结了仇。
如果洛也没靠在文暄肩上,不仅笑出了声,还带头鼓掌的话……V.E成员间的关系,或许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水火不容。
第二脚插在把江遇乐踹进来,球姐一句模棱两可的“江总亲戚”听起来更可恶了。
这回装都不装了,明牌关系户空降进团?
但或许是忙于内斗、无暇他顾的原因,不论是方羲还是洛也,对江遇乐的火力都比半年前要小不少。
尤其是方羲,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大小姐脾气被克制到只能算“使小性子”的程度。
仅剩的一点不满也仅仅表现在暗戳戳给文暄发微信,让他离江遇乐远一点,挑拨说这小子也就长得还行,实际压根不是省油的灯。
也不知道他这么评价别人的时候,自己照过镜子没有?
他这脾气要是再“温婉”两天,洛也就该在网上编料,庆祝某伪劣维生素团的队长终于变性成功,成为真“大小姐”了。
文暄和江遇乐一起进电梯,不知道哪里在录歌还是表演,江遇乐侧了侧头,听到一群孩子正在齐声唱歌。
电梯门合住,那声音就阻隔在门外了。
他心生好奇。
“管今宵宿上宫,”江遇乐准确地念出他们的唱词,问了一句,“他们唱的是什么歌?”
文暄一愣,面色诧异。
身后有人回答他:“听着像昆曲的词,应该是岑姐请来合作的儿童乐团吧。不过这你都能听清?听力这么好。”
听到他的惊叹,江遇乐反而皱了皱眉,双手揣兜慢吞吞地说:“凑巧吧,也不是很清楚。”
一边说一边瞟了文暄一眼。
文暄领会他的意思,接话道:“是不是隔音室的门没关好?我刚刚好像也模糊听到几句。”
“真的假的?”那人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那我得过去看看。”
说罢在下一层离开了电梯。
数字缓缓跳动,电梯仍在往上走。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气氛有些僵硬。
文暄看着江遇乐默不作声的侧脸,问他:“那间隔音室的门关了吗?”
江遇乐依旧沉默,眼睫低垂,表情有些无法形容,说不清是无辜更多还是无谓更多。老半天过去,他才迟钝地点了点头:“关了。”
文暄盯着他,也不说话了,两个人一起往九楼V.E训练室走。
经过走廊的展览照片时,文暄留意到江遇乐突然转头,扫了一眼V.E四个人的团体照片,不知道是在看他们中的哪一个。
V.E训练室空无一人,江遇乐往里看,奇怪地问:“老师还没来吗?”
今天当然不会有老师,文暄是故意诓他过来的。
听到江遇乐这么问,文暄面不改色道:“可能路上堵车?再等一会儿吧。”
江遇乐点了点头。
文暄看着他,眸光微闪,提议道:“要不我陪你去乐器房逛逛,你擅长什么乐器?”
“都会一点。”江遇乐说。
江遇乐的母亲是合欢宗宗主,父亲却出自世家名门,六艺五德,四修八雅都是以前的必修课。
放在少年时期,他当然可以说这天下就没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如今却不敢托大。
毕竟叫江连洲的后辈千叮咛万嘱咐,现代社会千万得谨言慎行,既要藏锋,又不能露怯……
江遇乐过得好生艰难——他自以为的艰难,如果江总知道他这段时间都在什么情况下用灵力,或许就没有满世界打卡钓鱼的心情了。
和文暄猜的一样,江遇乐走向的是七弦琴。
选的曲子却出乎他的意料,不是《广陵散》《阳关三叠》那些经典曲目,也不是时下的流行歌改编。
他垂眼拨弦,琴声清泠泠的,仿佛幼童在山野间奔跑,笑闹声盈天;到中期却急转直下,志得意满的铿锵行进中,暗含一股盛极而衰、风雨飘摇的颓势。
文暄安静看着他,脑子里其实什么也没有想,是江遇乐自己把意象与情绪送到他面前。
长刀大弓
坐拥江东
车如流水马如龙
看江山在望中
一团箫管香风送
千羣旌斾祥云捧
苏台高处锦重重
管今宵宿上宫
琴声停的时候,文暄心里滞涩着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受。
让他觉得好像有一个时刻,眼前这个人离琴与他建构的意境最近,离自己所在的这个人间最远。
……乘风欲仙就是这种感觉吗?
“《长刀大弓》?”身后有人评价,“弹得不错。”
江遇乐听到声音,抬眼看过去,笑了起来:“果然是你啊。”
文暄也回头,看清来人时神色微怔:“骋哥,你怎么过来了?”
第8章 “小瞎子。”
他身后的男生个子特别高,长相锋利,英气逼人。但他的英俊并不仅仅停留在脸,任何一个将目光落在陈骋身上的人,都很难控制自己不注意到他的身材。
比如此刻,就算只穿了一身街头风的白色外套,还是款式特别宽松的那种,却仍然显得腿长得要命。隐藏在宽大外套下的肢体和腿部线条流畅而紧绷,像一只在阳光下打盹的雪豹,看起来懒洋洋的,身躯之下尽是蛰伏的力量感。
不知道是不是文暄的错觉,他总觉得陈骋来了之后,江遇乐要比刚刚精神,微亮的眼瞳活跃了几分。
他们好像以前就认识,空降联盟?
让队长知道了别把他气死。
“我正好有空,球姐知道你们来公司,让我过来认认人。”
陈骋垂眼扫过文暄素白的脸,轻轻揭过他假传命令的事,问江遇乐,“来练习?”
江遇乐两肘支在案上,撑着脸点了点头:“在等老师来上课。”
陈骋闻言又瞥了文暄一眼,文暄表面神色端庄,没吭声,只是不着痕迹地往避开了他的目光。
陈骋笑了一下,看江遇乐仍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神示意文暄去休息区给他带杯咖啡。文暄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江遇乐没有留意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打了个哈欠,眼睛眯成一条缝,“老师怎么还不来,我都等困了。”
“文暄记错时间了。”陈骋走过去。
江遇乐仰起脑袋:“嗯?”
他看着陈骋来到七弦琴案前,手伸过来,揉小狗一样按了一下他的发顶,江遇乐被他揉得脑袋往后一仰,差点没坐稳,睁开微圆的眼睛就要发脾气。
长辈的头是能随便乱摸的吗?
没大没小!
陈骋垂眼打量他,忍着笑意,佯作漫不经心地问:“今天没有老师来,不如找我学?”
江遇乐眨巴几下眼睛,他突然岔开话题说正事,自己也不好发作了,只能好脾气地不与小辈计较。
江遇乐点头同意了,扶着桌案站起身。
陈骋盯着他的发顶,又忍不住探手过来,将他翘起的一撮呆毛往下戳了戳。
“啪”的一声,江遇乐拍开他,没好气道:“你再摸我头我打你了。”
陈骋撤回手,笑话他:“还是这么大脾气,小瞎子。”
江遇乐回嘴:“你才瞎子。”
与方羲他们不一样,他早在半年前就认识陈骋,对他有天然一层信任。
那段时间的情形有些难以形容,他从海下破冰而出,顺手捞起一个即将坠海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江连洲,与他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江家小辈——他总觉得自己不过刚满十八岁,还未真正见过山下的繁华,转眼居然成了别人的老祖宗。
世事果真曲折难料。
他就这样上了江总的贼船——不是,豪华游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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