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乐端详她的个头,点了下头:“差不多吧。”
“洛也呢?他老开小号暗戳戳骂我哥,是不是经常跟他作对?”
“还好,没有经常。”其实是你哥老欺负洛也,人家只是合理报复。
“还有那个——”同伴的女生突然举手,“陈骋是不是真的隐婚有孩子了?”
江遇乐眨了眨眼:“……”
送走两个问题多到没完的小姑娘,江遇乐自己一个人逛了很久,买了一张晚上八点的电影票,抱着大份爆米花桶看到深夜才回去。
第二天江遇乐也是这样过的,从笨拙地学会如何用手机扫码在小程序里点单,到隐没在现代人潮里不露一丝异乡人的痕迹,似乎也不需要多久——除了偶尔会被奇奇怪怪的人吹口哨追着喊美女之外。
照旧是深夜,江遇乐踩着路灯的影子回去,昏暗的前路不期然被雪白的车灯照亮。
江遇乐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江江——”
忽然有人喊他的名字。
江遇乐循声侧过头,看到方羲站到车门旁,身形挺拔,却无端显得风尘碌碌。
他不是录完节目就直接回家过年吗?怎么回来了?
方羲一瞬不移地看着他,一惯张扬的音色响在呼啸而过的晚风里,听起来居然有些紧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江遇乐似乎看出了方羲此刻的不安。
他很轻地笑了,无喜无怒的神情蓦然融化一般,变得有些柔软,可惜在漆黑的夜幕之下没有人发觉。
他回答道:“好啊。”
第120章 最好的一切
这里离小别墅不远,江遇乐懒得折腾,让方羲等一会儿,自己往前走了几步,离开司机的视线就消失在夜幕中。
回到房间,他简单收拾了几件自己的东西,背了个包走出房间,正撞上回来的文暄。
文暄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江遇乐以为他又会像过去几天一样无视自己,互相当对方不存在,此刻却毫无征兆地开口了。
不是过问江遇乐大半夜的又要去哪,而是低声提醒了一句:“继续滥用法术对你的身体不好。”
江遇乐心里蓦然一动,诡异地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但话都在眼神里传达出来了。
文暄对上他的视线,很快又别扭地别开头,不太自然地补充:“……我没有别的意思。”
江遇乐猜他也不敢有别的意思,将呛人的“有什么关系,反正还有洛也”咽回去,只应了一声“哦”。
他错身要走,不经意回头时,再度对上文暄安静的目光。
江遇乐顿了顿,问他:“你才十八?”
文暄不明所以,点了下头。
江遇乐哼了一声:“小孩子,不跟你计较,以后你也少管我。”
他这话说得蛮不讲理的,文暄却仿佛听出了他话里的某种信号——是善意的,却唯独与他想要的那种无关。
方羲刚将订好的机票改签,江遇乐就回来了。
他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背包,等他坐好了,这才有空问:“你今天都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待着无聊,我就自己出去走了走。”
“就你一个人?”
“不是。”江遇乐忽然扭头看了方羲一眼,乌亮的眼睛笑弯起来,“和你夫人。”
方羲:“?”
方羲一脸疑惑,很显然没听懂,江遇乐却没有下文了。
他透过车窗,看向道路两旁张灯结彩的梧桐树,枝杈上挂满了红彤彤的小灯笼,一副喜庆而祥和的景象,不由地弯了弯眼睫:“过年了,好热闹。”
方羲偏头看了一眼,路过的这一片地方比较偏,他只扫见街上稀稀拉拉的三两个人:“现在热闹什么,等到庙会的时候我带你去街上逛逛,那才是真热闹。”
“你们的庙会是什么样的?”江遇乐有些好奇。
“打鼓舞狮耍龙灯,还有各种小摊小贩,卖一些古董字画,糖葫芦和棉花糖什么的……不过都是前几年的印象,我也好久没出去看过了。噢,明天我妈会陪外婆去寺观里撞钟拜神,回来她可能会送你一对金元宝,图个吉利而已,你收起来就好,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江遇乐对于收礼物这件事一向很自然,从不扭扭捏捏,此刻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问他:“拜神?求什么?”
“不知道,我只在小时候跟过去过,那时候就顾着往乌龟壳上扔硬币了。”方羲想了想说,“求发财吧,不然怎么年年都是金元宝。”
江遇乐仰起脸:“我也喜欢金元宝。”
方羲低头,对上了他亮闪闪的眼瞳,不由地顿了一下:“你喜欢——那我也送你两对,凑个六。”
江遇乐说:“好啊。”
改签的航班在后半夜,江遇乐一整天都在外面瞎逛,休息室里坐下没几分钟就困了,撑着脸靠在沙发上打哈欠。
“很困?”方羲戳了戳他的额头,有点后悔非要赶这半天。
他自己后半夜赶行程已经赶习惯了,想着要邀请江遇乐一起回家,却忘记考虑他的作息。
江遇乐闭着眼睛点点头。
“先撑一会儿,还有十几分钟就该登机了。”方羲说,“现在睡着只能我抱你上去。”
“那你抱我吧。”
“你说真的?”
“算了,跟小孩儿一样,好丢人。”
江遇乐强撑着睁开眼睛,低头喝了一口方羲的咖啡。
在方羲沉默的目光下,他咕咚咽下去,过了几秒后忍不住说:“苦。”
方羲问他:“谁让你喝我的了?”
江遇乐皱了皱鼻子:“我又不知道。”
他嘴上嫌弃小孩儿,自己又表现得一团孩子气。方羲看得有点想笑,从兜里摸出一颗薄荷糖,问他:“吃吗?”
“这个不好吃。”江遇乐在他手心戳戳点点,仰起头问,“有没有巧克力的?”
方羲说:“没有。”
“洛也都有。”
“我不是洛也。”方羲停了两秒又说,“咖啡和巧克力里都有咖啡因,你没喝惯晚上容易睡不着觉。”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好像有人说过类似的,他没去细想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拿过薄荷糖,剥开糖纸一口吞了。
江遇乐在飞机上睡了两个小时,勉强恢复了点精力,背着包跟在方羲后面,看他给人打电话。
此刻夜已经很深了,仰起头能看到天边有细小的星星在闪。他等方羲挂了电话才问他:“谁会来接我们?”
“林理。”方羲问,“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衣服上的小狗。”江遇乐回忆说。
确实是林理,他只在看清江遇乐雪白的小脸时略微诧异地扬了扬眉,飞快瞥了眼方羲,因为熬夜加班而显得萎靡不振的脸色生动了一瞬。
“哟小可怜,又见面了。”
江遇乐朝他笑了一下:“好久不见。”
“还是这么漂亮,来这儿旅游的还是——?”
“别乱搭讪。”方羲冷冰冰地打断了他,“后备箱开一下。”
林理额角一跳,叫他:“方羲。”
方羲坐上去,“砰”一声关上车门,才掀起眼皮问:“干什么?”
“小兔崽子,你还真把我当司机使唤?”
“别这么说,我又没打算付钱。”方羲说,“你不是刚下班吗?顺路接一下大外甥和他、他朋友怎么了?”
“他他他朋友。”林理阴阳怪气道,“什么朋友啊舌头都捋不直了。”
江遇乐眨巴着眼睛,偏头看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灯,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只有方羲恼羞成怒,趁林理没注意红灯急停的时候往他椅背后面踹了一下:“好好开你的车,不行就靠边停换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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