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也垂下眼,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一直以来都是他黏别人比较多,还没这样被人主动黏过。
他看着靠在自己手臂上的人,看他薄薄的眼皮和微微张开的、没有血色的嘴唇。
因为病恹恹的,江遇乐眉眼间那股张扬的锐气被削弱了许多,显出一股很好欺负的软相。
站起来的时候没有感觉,但缩成一团后洛也很容易发现江遇乐好像小了一圈,变得和自己口袋里那只小兔子有些相似。
它也是这样昏昏沉沉的,从昨天开始就一睡不醒,不知道怎么了。
“你看我干什么?”
江遇乐突然出声,洛也差点吓一跳,瞟见他的眼珠在眼皮下微微转动,洛也猜他应该是睡不着,便试着与他搭话——
“你送我的兔子它要吃东西吗?”
江遇乐脑袋动了动,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真的假的?我昨天给它试了那么多吃的它都不要,现在肯定要饿晕了。”洛也有些着急了,忙问他,“江江,它平时都吃什么?我看看能不能买到。”
江遇乐等他急完,才闭着眼睛慢吞吞地说:“吃我。”
洛也愣住,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东西,面色骤然惊恐起来。他不敢再问,闭嘴专心当他的人形枕头。
江遇乐的世界终于清静了。
路上堵车堵得厉害,临近中午才到达目的地。下车时江遇乐竟然真的睡着了,洛也叫了他几声也没把他叫醒。
方羲率先下了车,转头却看到文暄将手搭在椅背上,往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得有些长了,长到让方羲生出了好奇心,想搞清楚他看的究竟是后座两个人中的哪一个。
江遇乐将醒时,日光照在他脸上,暖融融的,还有些刺眼。
他在意识朦胧间感觉到有只手在触碰自己的脸,动作放得很轻,似乎没有别的含义,是纯粹善意的逗弄。
江遇乐摸了摸胀痛的脑袋,顺势滚到来人怀里,哼哼唧唧地撒娇:“头晕好难受,你亲我一下。”
他听到有人闷声笑了笑,随后额发被拂开,有个干燥的吻落在他眉心。
安安分分地给他亲完之后江遇乐才想起来要睁眼,仰着脑袋看清来人的长相。
他的目光呆呆的,像是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车里,看了好一会儿才稀里糊涂地说:“怎么是你呀?”
“烧傻了吗?”陈骋好笑地捏了一下江遇乐的脸颊,“你还想是谁?”
第27章 你能发誓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吗?
江遇乐没有应声,别开头打了个哈欠,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他拉着陈骋的衣袖下车,发现车停在别墅后面,车位旁边种了一颗很大的银杏树。
江遇乐仰头问:“秋天树上会不会有松鼠?”
“现在没有,过几年可能会从其他地方跑过来。”陈骋低头问他,“你喜欢松鼠?”
江遇乐没说喜不喜欢,只说:“以前我住的院子里有很多只,每到过冬前就到处乱跑,会很吵。”
陈骋笑着调侃了他一句什么,江遇乐没听清,他垂在腿旁的右手手腕轻动,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就悄无声息落在掌心。
没有异常。
江遇乐很快丢了叶子,将目光落在被他拽着的陈骋的手背上,如果把法术用在人身上会怎么样?
雷雨在昨夜就停了,今天蓝天澄澈,日光通透,是个大晴天。
他低下头,默默贴近了他一点。
从陈骋的视角,就是江遇乐主动靠了过来,绵软的掌心从衣袖滑下,牵住了他的手。陈骋略感意外地低头看他,只能看到江遇乐在风里拂动的柔软额发,和正在颤抖的、有些局促的眼睫毛。
像只可怜又可爱的害羞小猫。
完全不知道这只可怜小猫,正在思考着如何以风作刃,要给他一刀试试水。
江遇乐当然没打算真的割下去,风刃骤停,悬在与皮肤不到一毫厘的地方就消散了,可那股熟悉的眩晕感还是如约而至。
他刚踩上石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
陈骋扶了他一下,回身却发现江遇乐目光虚浮了一瞬,眉头皱紧着,表情蓦然间变得十分痛苦。
“怎么了?”陈骋问。
江遇乐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他松开陈骋的手,蹲下捂住额头。
陈骋轻轻掰开他的手,想探他额头的温度,却摸到一手冷汗。
“很不舒服?”陈骋看着他惨白的脸色,轻声说,“能走吗?我带你去医院。”
江遇乐仍然摇头,却不是因为疼痛难忍,而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自己究竟来到了哪里,真的是千年后的未来吗?
那为什么他在此世待得越久,越觉得自己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手脚?
从前那些不敢深想的问题在此刻一个一个浮现在脑海——
千年很久吗?
为什么江河不改,故土却一丝痕迹也无了?为什么宗族血脉仍在,音信文字都能留下,修为远甚于自己的娘亲和师父却都只能化作一抔黄土?
那些先辈大能们,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也会和他们一样无能为力地死去吗?
他想不出答案,只觉得头疼欲裂。
在江遇乐几乎要陷入这重重疑问中时,突然感觉身体腾空,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他睁开眼,在眼前虚幻的光景下,看到了一双眼睛,漆黑的瞳孔里不多不少,只装下一个自己。
江遇乐一眨不眨地盯了他一会儿,过了许久才从那双过分深邃的眼睛里脱离,回神认清了这个人的脸。
他看着陈骋,搂紧了他的脖子。
陈骋哄小孩儿似的问:“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江遇乐却摇头,他贴到陈骋耳朵旁,低声说了句什么,声音小得他自己都听不清,但是陈骋听清楚了——
“你抱我干什么?”
看起来还是不太清醒,陈骋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江遇乐又小声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你能发誓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吗?”
“能。”陈骋简单回答。
他单手托住江遇乐的大腿,腾出另一只手摩挲了一下他汗涔涔的脸,“病猫,不舒服就别说话了。”
江遇乐垂下眼睫,乖乖地点了点头。
然后倾身过去,在陈骋有些意外的目光中,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这个吻依旧很短,湿热的舌尖只舔了舔他的唇缝,很快就离开了。
陈骋觉得江遇乐像只懵懂的小动物,亲他单纯只是为了表达亲近。
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到开心。
“传染给我你能好得更快一点吗?”陈骋藏着点笑意问他。
江遇乐趴在他肩头说:“应该可以吧。”
“好。”陈骋拉开车门,将江遇乐放在副驾,一边给他系好安全带,一边说,“那我不算亏。”
在医院做完好几项检查,结果出来,除了有点发烧以外一些正常,最后只给江遇乐开了退烧药和维生素。
陈骋拿了药,低头观察江遇乐没有血色的脸,问他:“头还痛不痛?”
江遇乐摇头说:“不会了。”
陈骋看了他一会儿,像是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痛得那么厉害,但也没纠结多久,拉起江遇乐说:“我们先回去吃饭,球姐已经过来了,好像有事要跟你说。”
江遇乐问:“什么事?”
他们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陈骋回答:“不算坏事,回去你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似乎发现了什么,抬眼看向不远处一辆白色面包车的方向,目光霎时间变得有些锋利。
江遇乐不解,循着他的目光转头:“你在看什——”
“什么”两个字还未完全说出口,他的后脑勺突然被扣住,陈骋压着他的头让他埋在自己外套上,低头在他耳旁说了句话,嗓音带笑,听起来又有些无奈。
“怪你,我又要陪女朋友打一次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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