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分?”文暄冷笑一声,像被下了什么降头一样幼稚地同三岁小孩置气。
他掐了一下江遇乐娇嫩的脸,磨牙说,“你才最过分。”
江遇乐被他掐疼了,泪眼汪汪地控诉:“文文哥哥是坏蛋。”
文暄不理他,继续翻谱子练琴。江遇乐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哼哼唧唧的撒娇声自己就停了。
他扯了扯文暄的衣角,跟他打听:“你知道大哥哥他们在说谁要治病吗?他们不让我听,你告诉我我就原谅你了。”
文暄头也不回地说:“你还是别原谅我了。”
“文文哥哥。”
“文文哥哥——”
“文文哥哥!”
乌黑的小脑袋钻进文暄怀里乱拱,文暄还没见过哪个小孩儿像江遇乐这么爱撒娇,蹬鼻子上脸的功力与日俱增。
他抬起江遇乐的下巴,垂眼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烦?”
“我不烦。”江遇乐眨巴着眼睛,“你告诉我我就听你的话,今天都不吵你了。”
文暄问他:“你想知道谁生病了?”
江遇乐点点头。
“你最喜欢的陈骋哥哥生病了。”
文暄目光平静,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江遇乐,看他雪团似的脸上毫不掩饰的惊愕,越发感到刺眼。
于是,他右手握成拳,轻轻锤在江遇乐小小的胸口——心脏跳动的地方,轻缓而残忍地开口,“他的这个地方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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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不会死。
第111章 “他们都会回到你身边”
谁都没想到,陈骋这个名字会和“心脏病”联系在一起。
就连陈骋自己也没料到,他语焉不详的一句“过完年再说”会被父亲和大姐当作默许,就这样添油加醋地把他的病公开给媒体。
他的私事变成了一把悬在脖子上的利刃,卷起的每一阵关于他病情的讨论——猜测家族遗传的可能性,猜测他会不会像母亲一样早逝,猜测他到底能不能承受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公司与其他队友知不知情,再到万一猝死……谁能负责?
“家族遗传病?他祖父和他妈妈好像都是心脏问题过世的”
“现在心脏病早干预的话不至于成绝症呀,我身边有个小时候做过手术的同学,每天晨跑锻炼,跟正常人一样,体测八百米超我半圈多……”
“晨跑锻炼的强度和爱豆训练的强度不一样吧”
“是不一样,有些爱豆划水划得跳完都不带喘……还不如我跑两圈运动量大呢(没有说他划水的意思”
“这个真看命,有那么好治他妈妈也不至于四十出头人就没了,他们那种家庭又不是出不起医药费”
“话说爱豆签约之前不体检?怎么会现在才爆出来”
“呃,还有人不知道他是空降咖?他自己刻意隐瞒和公司知情不说选一个吧”
“顺嘴一提,最早爆料的那家是xx,xx传媒总经理是csy新男友,csy是谁不用我介绍吧”
“我盈姐又换男朋友了?”
“换的这么快,该有机会轮到我了吧……盈姐,谈下一段的时候性别能不能别卡死”
“这姐弟俩怎么都一个德行,不谈恋爱会死?”
“祖传恋爱脑啦,他们爸妈不也是大学没毕业就结婚了”
“恋爱脑会不会遗传不知道,心脏病是真的遗传了……”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说了[大哭][大哭][大哭]”
“呜呜呜呜骋哥,他治好还能回来吗[哭]”
“说实话我觉得没可能了,这种情况谁还敢让他上舞台,万一出事不管是公司还是节目组都得被冲死”
“而且还有可能是盈姐的意思,等于他家里人也反对,之前没意见现在为什么又跳出来反对啊!”
“啊啊啊啊不会是我哥的病情加重了吧[大哭]”
“呜呜呜不要啊他前段时间不是才上过晚会,不像生重病的样子啊[哭][哭]”
“欢朝能不能别装死了,告诉我骋哥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啊[大哭]”
这些话与必然引起的权衡考量,都在逼迫公司与团队放人,逼迫他不得不离开。
毕竟,除了陈骋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能力为他的生命负责。
而他自己,也不想从一个虽然不可避免会被人议论指点、但自由强大的存在,变成另一种目光下的弱者——仅仅因为你生病了,我们健康。
江遇乐呆了很久,像是才反应过来文暄捶过来的那一记传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跳下凳子,往前走了几步,又突兀地停下,左右转了转脑袋,不知道在找什么。
文暄随他的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才突然发现那只与他形影不离的小兔子此刻不在他身边了。
江遇乐又转了回来,摸索着抓住了文暄的衣角。
文暄问他:“你找兔子?”
江遇乐却不说兔子的事,抬起眼,小手按在自己心口:“哥哥,这里生病会死吗?”
“……我不知道。”文暄诚实地回答他,“有的人会,有的人不会。”
江遇乐又问:“陈骋哥哥是会的还是不会的?”
文暄:“我不是医生。”
江遇乐就说:“那你带我过去找他吧。”
文暄沉默片刻:“带你找谁?”
“陈骋哥哥。”
“他出去了,不在这儿。”文暄伸手理顺了江遇乐的额发,神情淡漠,“方羲只说让我看好你,没说可以带你乱跑。”
“你可以不听他的呀。”江遇乐又走近一点,小脸皱巴巴的,努力说服他,“我一个人不认识路,而且我太矮了,自己出门会摔跤。”
文暄平静地回答:“不认识路就别出门。”
他背过身去看手机,原以为江遇乐被拒绝,又要不依不饶地凑过来撒娇,磨到他同意为止。
可等他把仇娅发来的通知看完,那只软绵绵的小家伙也没有贴过来。既不过来,也没听到他跑开的脚步声,衣摆还被人紧紧地拽在手心里。
文暄蹙起眉,想回头看一眼又堪堪忍住,心里却在疑惑:不闹人也不撒娇了,他到底想怎么样?
忽然,他听到很轻的一声抽噎。
文暄忍不住回头,看到江遇乐眼圈通红,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洇湿了雪白的领子。
完全不同于刚才假模假式的哼唧,哭得还挺真情实感的。
文暄很没同情心地点开相机,给他拍了张照片,这才不急不缓地俯下身,戳戳江遇乐湿润的脸颊:“你的花言巧语呢?变成这样,要求我的时候就只会哭了是不是?”
“我没有花……花语,”江遇乐抽抽嗒嗒地走过去,埋进他怀里,“是哥哥之前都对我很好的。”
“哪个哥哥?”文暄不为所动,“你的陈骋哥哥是吧?”
“哥哥。”江遇乐叫了文暄一声。
他抱紧他,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陈骋哥哥能不能不生病啊,他会不会像我妈妈一样消失不见,再也不回来看我了?妈妈到现在还不来接我,她是不是也生病了?是不是也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死掉了……”
他越哭越厉害,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文暄手背上,温度滚烫,含混的哭腔里满是对死亡和失去的恐惧。
起初文暄只是无措,想给他抽纸巾擦眼泪,又被抱得太紧起不了身,后来逐渐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某个时期同样惊惶无助的自己。
哭到最后,文暄只能抱起他,藏好眼底晦暗无言的情绪,摸着他的脑袋低声说:“不是,他们不会死,都会回到你身边。”
江遇乐抬起湿漉漉的眼睫毛:“你说真的?”
“嗯,真的。”文暄说,“他是被球球叫去公司开会了,你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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