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至本就不平静的心跳节节攀升,翻涌的血气一点点在体内膨胀。
肢体相触的位置微妙地发生着变化,钟至忍无可忍地抓住夏斯弋的手。
他依靠着腰腹力量平地仰卧,锁着夏斯弋的手腕坐起身:“夏夏,是不是非要把你绑起来,你才会安静点?”
夏斯弋噘起嘴:“唔,你果然喜欢这个……”
钟至苦恼地闭了闭眼,这一晚上他说什么夏斯弋都不理会,偏偏说到这句话时突然有了反应,活像个触发了关键词的AI。
流逝的每一秒里,钟至都在煎熬地与意志力抗争。
他故意露出一个颇富攻击力的神情,暗示意味明显地摩挲着夏斯弋的手腕:“我一向不是什么有自制力的人,你最好听话点……”
夏斯弋动作迟滞地垂眸,目光在钟至与他紧握的手上流连了几秒,忽而梗着脖子抬眼,一脸真挚地看向钟至:“那不听话呢?”
钟至眼帘微垂,眼睫压下的阴影侵入眸底,拇指不紧不慢地从夏斯弋的手腕滑至掌心,压住了那块柔软:“你说呢?”
夏斯弋兀地缩回了手。
钟至也悄悄松了口气。
夏斯弋握了握刚被钟至调戏的手掌,薅起自己的衣领就开始暴力拆解。
圆润的衣扣不堪重负地从掌心崩出,露出漂亮干净的肌肉线条。
“啪——”
塑料质地的扣子砸在光滑的地板上,尖锐的声响骤而击碎了钟至的计谋。
钟至慌乱地攥住夏斯弋的手,阻止他继续煽风点火。
他惊愕:“你在干什么?”
夏斯弋迷惘地抬眸:“可以的,你想的话、可以的。”
他简直要被夏斯弋逼到抓狂了:“可以什么可以!”
钟至抓起一旁为自己准备的那套睡衣,连头带脸的盖住夏斯弋,又将人打横抱起送进卧室,捞起一旁的被子就往他身上卷。
他动作迅疾,仿佛只要他再多停留一秒,就会出现些不可挽回的大事。
浴室和卫生间的距离变得格外长,匆忙间钟至险些狼狈地撞上门框。
冷水辅助镇定着他的情绪,卧室里夏斯弋的长声呼唤还在帮着倒忙。
浣洗的水声更大了。
又一次地,他快疯了。
·
绕是钟至的意志力已经临近崩溃边缘,他还是担心夏斯弋一个人待着会出问题,勉强能压制住情绪便焦急回到卧室查看。
看见空荡床铺的那一秒,他的心头猝而一紧。
好在,窸窣的翻动声很快抓住了他的注意力,也带他找到了夏斯弋。
醉后的夏斯弋体力和精神情况成迷,这会儿又能起来翻找东西了。
钟至从背后安然靠近,没有打断他,只是在后面看着。
这些东西钟至隐约有些印象,都是夏斯弋从小到大宝贝过的东西,虽然有些他现在已经不喜欢、用不上了,竟也还是念旧地全收着。
良久,夏斯弋才注意到身后的钟至。
辨认出钟至的面容后,他立刻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
他踉跄着站起身,开始一样样地把东西往钟至手里搬。
钟至虚扶了一下夏斯弋,不解地问:“这是……?”
“都送给你。”夏斯弋缓滞地说着,“都是我的宝贝。”
钟至失笑,不明所以地一样样接住,实在接不下就往旁边的桌上匀放。
看着仍孜孜不倦“工作”的夏斯弋,钟至笑着问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些?”
夏斯弋始终没回答,直到把那些东西全都送了个遍,才悄然开口:“花店的姐姐和我说,喜欢一个人就要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我喜欢你,所以想把宝贝都送给你。”
钟至微微发愣。
街边昏黄的路灯柔柔地递来暖意。
老旧的物件在灯光下反射着陈旧的光芒,那是时光赐予的最好礼物。
钟至抱着手里的东西,细细抚摸着属于夏斯弋的气息。
说完,夏斯弋又拽住他的手臂,拉扯着他靠近柜子。
钟至以为柜子里还有什么,便放下手里的物什,随着夏斯弋的力道近前。
可靠近了才发现,柜子里的东西早已被夏斯弋搬空,只有点缀的星星串灯还在柜内闪闪发亮。
钟至还没等问什么,夏斯弋又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柜子里塞。
钟至无所适从地转了个身,鼻腔里迅速盈满了时光的陈旧气息。
他无措地坐在柜子偏低的隔板上,悬挂的星星灯柔柔地垂在头顶,像是装点着他本人。
夏斯弋欣喜地抱住他,又缓缓退开:“这样就好了。”
他笑着看向钟至:“新的、宝贝、我的。”
钟至心口的小鹿猛地撞了一下。
狭小的柜子里无限放大着这一击,在两人的对视间无处可藏。
第69章 不打算对我负责了?
莹亮的光点随着夏斯弋眸底的波澜闪烁,像破碎的星河从天而降,藏入无人所知的隐秘,在此刻曝露光芒,照亮了钟至的心口。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折腾了半宿的夏斯弋体力告罄,不分地点地向前栽倒。
钟至伸出手,接住了他的星星。
衣柜外是窗口间隔的风声,衣柜内是恋人亲密的相拥。
夏斯弋的呼吸绵长,安静地平复着钟至极限压缩的心跳。
悬挂的灯串规律地闪烁着,光影柔和地没入夏斯弋发间,半封闭的空间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这一刻,夏夏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夏夏,可以不与任何人分享。
夜色渐深。
小区里的路灯关了大半,只剩主干道上的光亮还在竭力支撑。
饶是钟至再贪恋这样的温存,也不得不抱着夏斯弋从柜子里走出来。
他动作幅度极小地安置好夏斯弋,耐心地替他掖好被角才预备离开。
指尖搭在卧室开关上的前一秒,夏斯弋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走。”
他的声音细如轻羽,拉人的力道也很小,稍稍转动手腕就能挣脱。
即便如此,夏斯弋还是轻而易举地留住了一个本就不想离开的人。
钟至顿住脚步,看向搭在他腕骨微凸处的手,悬停的指节按照原本的路线持续行进,按下了开关。
灯光倏暗,一侧的床边悄然塌陷,钟至顺着拉扯的力道倚坐床头,目光持续笼在夏斯弋身上。
月夜寂静地流淌,再次从线性的时光里分隔出一段岁月静好。
不知过了多久,钟至才收回因被夏斯弋箍住而僵麻的手。
太晚了,也是时候该睡了。
他侧身下床,脚尖刚碰到拖鞋,身后的床铺便传来了起身的窸窣声。
钟至转头,见夏斯弋起了身。
他疑问的话语还没出口,刚支起的身体忽而栽倒下去。
钟至以为他又醒了准备折腾,连忙过去查看。
然而夏斯弋似乎只是想起身,又碍于醉酒对行动力的影响起不来。
像极了梦游的前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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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夏斯弋一直以来梦游的症结所在,钟至的喉间一哽。
稀疏的光晕散在夏斯弋的脸颊上,揉进他眼里便化作了心疼。
他沉下身子抱住夏斯弋,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脊,诉诸着无声的陪伴。
长夜漫漫,苦痛因有人分担而分掉半数,变得不再难熬。
·
一阵剧烈的干渴自身体深处苏醒,强行拉扯着夏斯弋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水……”他哑声呼唤,“渴,好渴。”
一杯水紧接着递到了他手上,像是获得了什么靠意念掌控事物的超能力。
透过玻璃杯的水温正好,暖暖地渗入掌心。
求生欲的本能驱使着他起身喝水,嘴唇触到杯口时,他迷离地睁开双眼,目光凑巧与身边衣衫不整的钟至撞了个正着,本就无力的手倏而一抖。
钟至恰如其分地托住水杯,稳住了险些外溢的杯中水。
极富冲击力的画面如当头棒喝,立时敲醒了夏斯弋,他惊恐到语言功能有些失调:“你、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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