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的眼神和老师哨兵的眼神在某一瞬间重合,遂徊直勾勾地和他对视,心想:
我果然还是应该杀了这个人。
“应帙。”
……
遂徊突然放弃他的伪装倒是不出应帙意外,但对方口中带着恨意的话却令他不是很理解。
不过应帙也不需要过多的问些什么,在第一句喜欢讲出口之后,哨兵的话就自然而然地多了起来。
“你不是想知道我瞒了你什么事吗,现在你知道了,开心吗?”遂徊上前一步,拉长的身影拢住坐在床边的向导,他的眼底是贪婪与凶狠,“我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你?我很喜欢你,也喜欢你很久了。被我这样的人喜欢,很恶心是吗?一想到会被我这种哨兵觊觎,全身就止不住的起鸡皮疙瘩,对么?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但那又怎么样呢?你没办法的,谁让你要出现,谁让你偏要遇到我,你逃不掉的。
甚至就连神明都站在我这边,你看,我们交换了身体,这种离奇的事情都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不是其他任何人,偏偏就是你和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会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我们是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幻想这是不是出自神的授意,是祂要你注定和我纠缠,注定会被我污染。
我已经尽力了,尽力不去打扰你,尽量的远离你,尽我所能不去伤害你,但是,但是你竟然是攻击型向导,又和我有惊人的契合度,你可以驯服我,你可以控制我,你不会被我伤害,还可以做到我想要的一切。
我甚至会幻想你就是我命定那名的向导。
我真的没办法不喜欢你,应帙。”
遂徊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眸,没有看应帙的反应,只是尽量放柔了语气,像他惯会伪装的那样:
“我确实下作,应帙,但你要知道,我的这具身体离不开你的向导素,我们分开的后果你也清楚,所以,只要我们灵魂互换的情况存在一天,你就不可能离开我……
就当作是一笔交易好了,我会一直一直像之前那样听话,配合你,标记你,而你不要试图远离我,不要躲着我,你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这样佯装相安无事……”
“答应我,好吗?”
说完最后的五个字,遂徊便不再开口了,安静地等待审判。
应帙也陷入了沉默,他似乎非常震惊,同时也在快速消化着遂徊话语中的信息量。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勉强整理好了头绪,半眯起眼睛,似乎是被气笑了,竟然勾起了唇角,似笑非笑地问:“……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
遂徊思索他到底应该委婉地说:‘我在和你做一笔互利共赢的交易,你得到配合,我得到你’,还是直接说‘我在威胁你,你但凡拒绝我,我就停止给你提供向导素,即使这是你本人的向导素,但我不要脸’。
“你是在——”应帙抬起双眸,瞳孔放大睁圆,挤占眼白的位置,微微凸出,就像是一只兔子的眼睛,“和我表白吗?”
遂徊一怔,他似乎从未意识到这个答案,心跳瞬间过速,脸也飞快地涨红起来。
“还是别的什么?”应帙瞥他一眼,冷冷地说,“我听不明白。”
看着遂徊的表情回馈,他收起了笑,口吻越发漠然,“喜欢我,然后呢?你刚才讲了那么多,目的是什么?只是想通知我一声,还是打算以此展开追求?”
应帙此刻的反应和遂徊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没有厌恶,没有愤怒,更没有他认为最好的委曲求全,这让遂徊有些慌乱,诡异的失控感漫上心头。
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他顿时态度温和怯怯了起来,小声道:“如果可以追求你的话,我当然还是想争取一下的。”
“可以追求我?什么叫可以追求我?谁来规定的这个可不可以,我说你不可以追我,你就不追求了?”
应帙不明白这些哨兵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最关键的是,从遂徊歇斯底里说出的那么多话中听来,灵魂互换和变异精神体这两件事,好像真的和他毫不相干?
这人的脑子里根本就想过这些事,对霸占他的身体更是不感兴趣。
这名哨兵唯一觊觎的,竟然是他应帙本人??
太离谱了,这让他这个想太多的人顿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遂徊态度更软了,轻轻地说,“就算你亲自说不可以,我或许也还是会暗戳戳地追。”
“你打算怎么追我?”应帙觉得很可笑,“威胁,恐吓,发疯?”
遂徊:“……”
遂徊:“我……”
“喜欢我,就老老实实地取悦我,讨好我,展示你的优点,对我好,让我开心,而不是别在这儿说一大段不知所云的废话。”应帙冷淡凉薄地说,“还有,什么叫被你这样的人喜欢很恶心,这都是谁跟你灌输的理念?”
作者有话说:
小遂(发完一通b疯打算开始强制爱
小帙(皱眉取出纸笔开始写教育论文
第27章
谁灌输的理念?
遂徊茫然地回忆着,大脑中一片空白,就连他也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并且根深蒂固地扎在他的潜意识里,让他坚信不疑。
不过他茫然归茫然,感知却何其敏锐,应帙会用这样反感的语气问他‘什么叫被你这样的人喜欢很恶心’,也就意味着,向导并不觉得被他喜欢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白到几乎透明的眼睫颤了颤,遂徊垂下了眸,这一次不是矫揉造作的伪装,而是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应帙。
被他喜欢确实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没有人特意灌输,只是身边的一切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远离那些你认为美好的东西,不要去接触他们,也就不会伤害到他们。
就像那名因他残疾的向导老师,在遂徊入首都塔后,老师曾悄悄在深夜发来一条问好的信息,还给他看自己近期复建良好的照片。
遂徊抱着双腿坐在床上,放大又缩小地看了那张照片很久,没有错过每一处细节,不过并没有回复。
也像入学后,除了应帙之外,另一名让遂徊闻到清晰向导素的S级向导同学。
遂徊是在开学后一个月,头疼得实在忍受不住,去塔医院就诊的时候遇到他的,二人同为偏远地区的资助生,同为S级的特种人,一人精神域混乱,一人恰好毕生志愿就是成为医生,简直就像电影里海盐玫瑰味的浪漫邂逅。
特别是在得知遂徊精神域狭窄,和他契合的向导屈指可数的时候,这名S级向导兴奋得简直眼睛都在放光,想入非非地找到遂徊,说可以免费为他梳理精神域。
遂徊很难拒绝这个邀请,不过他还是认真地告诉向导,他患有精神域过度防卫症。
S级向导说我知道,又脸红红地说:可我是特别的,塔医院这么多人,却只有我和你契合,而且说不定还是高度契合,你一定不会伤害我,会为了我控制住自己,对吗?
遂徊不知道对不对,他只是在对方贸然不经允许用精神力触碰到他的精神壁垒时,骤发狂乱状态,然后差一点就把这名沉浸在对美好爱情幻想中的向导掐死。
后来虞医生领着他去病房里给这名向导道歉,换来的却是恐惧和厌恶的眼神。
“我只是好心!难道共鸣力强,主动为哨兵进行精神梳理也有错吗?”向导情绪激动地辩驳着,泪眼朦胧,“我怎么会想到他会一点理智也没有!如果他真的尊重向导、爱护向导,就一定不会伤害我,你们知道那个时候他有多恐怖吗,为什么光责怪我,不去惩罚他?是他差点杀了我。”
“歪理。”虞医生悄悄地对遂徊说,“别听他推卸责任。”
遂徊点了点头,说他知道。
但事实上他还是听进去了。
就像他一直记得老师哨兵仇视的眼神,他也清楚记得这名向导同学愤怒的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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